第十九章 誰也趕不走我
於舜將蘇繾送到庭院，交給肖姨照顧，隨後又馬不停蹄地趕往南驍身邊。
一來一回，天色已經暗了。
酒樓亮起燈光，包廂裏早就坐滿各個部門負責人，圍坐成兩大桌，正低頭交談，時不時發出笑聲，好不熱鬧。
喬國豪端坐在主位上，見南驍進來，也沒有起身讓位的意思。
“老四，你自帶椅子過來的，就不用哥哥我讓位了吧？”
十分明顯的挑釁，包廂內響起一陣笑聲。
於舜剛往前邁出一步，就被南驍伸手製止了。
於舜隻能瞪一眼喬國豪後，推著輪椅靠向空位，攙扶著南驍坐下的全程，喬國豪不屑的眼神落在背上，直覺得像針紮似的。
“老四，你看你，真是個好老板，自己身體不便，還非要來參見這種員工聚餐，以後像這種小事，交給哥哥來做不就行了。”
喬國豪端起茅台往杯子倒，“大哥很樂意替你分擔啊。”
“我看真正行動不便的是你吧？”
於舜沒好氣地開口，“你知道四爺是老板，還坐在主位上，是屁股沾了強力膠，還是下半身癱瘓啊？”
“你這個沒規矩的東西，這裏輪到你說話了嗎？”
喬國豪抬起手想教訓於舜，卻是被南驍扣住。
南驍嗓音極低，“於舜是我的人，大哥還是不要越矩的好。”
喬國豪吃癟，來回看了他們兩人一圈，把手抽出來，“行，老四護短，我還能有什麽好說的。”
於舜見扳回一城，不禁得意地微挑了眉。
隨著酒席開始，剛才的尷尬氣氛很快就在推杯換盞中消散。
於舜向來不喜歡這種虛假的熱鬧場麵，吃了點東西後，就找借口要出去外麵抽煙。
在這滿是酒氣的包廂裏，南驍獨自一人顯得格格不入。
除了員工過來敬酒外，他都是靜默地喝著茶，動作隨意，連目光都顯得隨性，隱在陰影裏的眸子，寧靜而深沉。
偏偏就是這種眼神，能夠震懾住全場。
喬國豪連著幾杯白酒下肚，很快就有了醉酒的樣子。
他一隻手靠在桌上撐著腦袋，看向南驍，“老四，你說，你是不是對大哥我哪裏不滿意？”
“大哥這話什麽意思？”南驍反問。
“你心裏明白得很，老四，你從小就跟別的小孩不一樣，我看得出來你這心裏都揣著事呢，一樁樁一件件，你都記得，對不對？”
喬國豪攤開手，“可是那些事都跟我沒關係啊，怎麽著都不應該拿我開刀，對不對？”
“大哥你喝醉了。”
南驍將一杯茶推到喬國豪跟前，“我們都是一家人，說算賬，說開刀，都太見外。”
這話四兩撥千斤，喬國豪愣了一會，才端起茶杯一口喝下。
隨後，他重重地放下茶杯，語氣突然冰冷，“老四，我不會跟你玩心計，也玩不過你，我就想告訴你一聲，這絲綢廠我呆了十年，誰也趕不走我。”
……
酒樓外的風很大，於舜靠在花壇邊的大樹上，手裏的煙燃了一根又一根。
這時，手臂上一陣冰涼。
於舜轉頭就看到喬熠揚了揚手裏的可樂，“少抽點煙。”
“這不是無聊嘛，再說了，這風大，我還沒抽幾口就給燒沒了。”
於舜接過可樂，“謝謝了。”
喬熠靠到另一邊，也跟著打開一罐可樂，微仰著下巴喝下一大口後，舌尖舔過嘴角。
冰涼的可樂瞬間帶走夏末的悶熱，連晚風都變得有些涼。
不遠處路過幾個小女孩，一邊走一邊朝著他們這邊張望，臉上露出少女的嬌羞，其中一個還拿著手機偷拍。
很明顯，她們的視線都落在喬熠身上。
這讓於舜很受傷，心想：嘁，喬國豪人不怎麽樣，基因倒是一等一的好。
喬熠突然開口問：“你怎麽不在裏麵陪著小叔？”
“四爺應付得來，倒是你，怎麽連進去都沒有。”
“我不喜歡那種地方。”
喬熠垂著眸，眼底隻有淡淡的光，“你今天帶走的那個女孩，她還好嗎？”
“她？”
於舜皺起眉頭，“我勸你一句，別對她感興趣，她可是你的……”
酒席散場，有人從玻璃旋轉門走出來，直接帶走於舜的注意力，下半句話沒有說出口，就朝著大門走去。
南驍和喬國豪最先出來，後麵跟著的全是醉得七葷八素的負責人，彼此互相架著往前走。
於舜走近，撲麵而來的酒氣熏得他擰起眉頭，“四爺，我們回去？”
“嗯。”
南驍回頭看一眼喬國豪，剛才一番談話後，喬國豪悶聲喝了很多酒，此時連站都站不穩，整個人都掛在助理的身上。
“照顧好我大哥。”
“好，我一定會小心送到。”助理頷首應下。
……
夜色正濃，車窗半敞，呼嘯而過的風擠進車內。
南驍低頭看著iPad裏的合同，在風聲裏，聽到於舜遲疑的聲音。
“今天我找到嫂子的時候，看到喬熠了，他們兩個好像是……”
南驍抬眸，iPad的光線從下往上落在他的臉上，襯得那雙眼睛尤為深邃。
“他們在一起一整天？”
“嗯，聽說好像是的。”
於舜想了想，又補充道：“據我所知，喬熠和蘇繾是同一個學院的，可能他們早就在學校認識了。畢竟……喬熠……”
“長得很符合小女生胃口。”
這句話，於舜說得很小聲，天地良心，他隻是在闡述事實，並不是添油加醋啊。
見南驍臉色一沉，於舜慌忙救場，“當然，嫂子不是一般人！她肯定看不上喬熠！”
“是嗎？”
南驍語氣冰冷，讓於舜打了個寒顫，立馬閉上嘴不敢說話。
一路回到庭院，於舜都在心裏默默給蘇繾點蠟燭，嫂子，你可別怪我，我也是如實匯報啊……
車子剛在車庫停下，就看到肖姨匆忙趕過來的身影。
“四兒，我可算是把你等回來了，我這沒你號碼，沒法聯係上你，可把我給急壞了。”
“怎麽了？”
“能怎麽？就是繾繾啊！回頭我一定找倉庫那老頭算賬，繾繾不能喝，還灌……”
肖姨話還沒說完，就看到南驍飛快地離開車庫，有輪椅助力，比於舜走路還要快。
她剛才還著急得不行，這會看見這一幕，不由得噗嗤一聲笑了起來，這四兒什麽時候成急性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