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深深的悔恨

  嚴牧野本來不打算來的,不過,夏染和蘇斕的婚禮,他參加過一次,又怎麽會害怕參加第二次呢?

  沈嘯然故意安排自己來參加他們的婚禮,老狐狸!

  這次沈嘯然怎麽不用他嚴重的眼傷來找借口了?難道就不怕他眼睛上的傷越來越重了嗎?

  教堂不遠處,一輛急速駛來的悍馬在沈嘯然的眼前驀地刹車,停了下來。


  沈嘯然輕咳了幾聲,他覺得嗓子裏嗆進了不少的沙子,但是他不能像往日裏那樣毫無形象地破口大罵。


  正對著沈嘯然的副駕駛上,坐著的人正是讓他恭候了許久的嚴牧野。


  而且嚴牧野也為了這場婚禮準備了許久,他還撤掉了一直蒙在眼睛上的紗布。


  沈嘯然看嚴牧野打開車門,徑自走了下來。跟在嚴牧野身後的車子此時也齊齊地停了下來,十幾個保鏢整齊地跟在他的身後,緩緩向婚禮會場走去。


  沈嘯然見狀立刻跑過去,他邊咳嗽邊伸手攔下了憑著自己感覺往前走的嚴牧野。


  “我說嚴太子爺啊,蘇斕蘇小姐剛才特意跟我說,如果我看見你進場的話隻能讓你一個人進去。你身後的這些人隻能留在場外。”


  嚴牧野瞎了,可他身後的這些保鏢可沒瞎。蘇斕在嚴牧野的別墅裏住了那麽久,這些保鏢早就把蘇斕的樣子刻在腦海裏了,估計到他們死的那天也不會忘記。


  “沈嘯然,這句話是她說的還是你說的?”


  嚴牧野俊眉微蹙,揮手拍下了沈嘯然攔在他身前的胳膊。


  還沒等到沈嘯然的回答,嚴牧野依舊故我的帶著一眾保鏢進入了會場。


  嚴牧野踏進去的一刻,跟在他身後的保鏢低頭在他的耳邊解釋著什麽,看他的表情應該是嚴牧野在問他婚禮現場的布置如何。


  “我說嚴牧野你給我站住!蘇斕說她可不想自己這輩子第二次婚禮也毀在你的手上!你還不給老子站住!”


  沈嘯然感歎自己超前的遠見,還好他把這次當做夏染與蘇斕真正的婚禮現場布置的,否則一開始就會被嚴牧野的手下拆穿。


  但是如果這幾個人再往前走的話,他們很快就會發現穿著婚紗的女人不是蘇斕。


  “蘇斕麽?她怕我毀了她的婚禮嗎?我怎麽可能,怎麽會毀她第二次呢。”


  嚴牧野製止住他身後那個人低聲的匯報,冷冷道,“算了,你們立刻退到會場外側,沒有得到我的允許誰也不許進來。”


  嚴牧野今天是來祝福蘇斕這個笨女人的,不是搗亂更不是來搶婚。


  嚴牧野能夠看著自己希望的事情變成現實,無異於是一種別樣的體會。


  嚴牧野承認他愛上了那個小女人。


  所以嚴牧野更怕他因為自己的原因傷害到那個小女人。


  “但BOSS您現在不能……”


  和嚴牧野來的手下都是他多年來的得力下屬,嚴牧野的眼睛出了問題,他們也是今天才知曉。


  現在他們不願意離開嚴牧野,生怕嚴牧野會發生什麽意外。


  海城不知道有多少人盼著BOSS死呢,如果嚴牧野失明的消息傳出去……勢必會引起一陣連他們都難以掌控的腥風血雨。


  嚴牧野聞言沉默半晌,還是厲聲將所有跟著他來的人都攆了出去。


  今天是蘇斕的婚禮,這次的婚禮決不能再毀在自己的手中。


  嚴牧野如果真的把手下都帶進了教堂,雖然他雙眼失明,身手也不如往日裏敏捷,但隻要有他們在,嚴牧野自知自己是不會輕易放棄的,放棄那顆試圖搶奪蘇斕的心。


  嚴牧野來之前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今天嚴牧野肯出席夏染的婚禮不過是要做一個見證。


  嚴牧野要親眼看著蘇斕得到原本就該屬於她的幸福。


  但是當他人到了這裏,嚴牧野聽著耳邊賓客們熱鬧的攀談聲,說服自己的那些理由竟都顯得蒼白無力脆弱不堪。


  嚴牧野想否定自己的決定,他甚至覺得隻有自己才是那個可以給予蘇斕幸福的男人。


  但是嚴牧野眼前那黑漆漆的一切卻反複地告誡著他,自己不能再帶給蘇斕任何傷害,哪怕把蘇斕留在自己身邊,那樣對蘇斕來說都是無盡的傷痛。


  “嚴太子爺,我覺得你現在很習慣自己的狀態了。我知道內情,不知道的人也看不出來什麽異樣。”


  嚴牧野西裝筆挺,他微低著頭,慢慢向教堂的方向走著。


  今天的婚禮現場人流湧動,沈嘯然怕嚴牧野會被忽然出現的人撞個正著還是不放心,所以一直緊緊地跟在嚴牧野身後。


  可嚴毯子也根本不是個常人。


  嚴牧野靈活地在人群中穿梭,他沒有撞到過一個人,連別人的衣角都沒有碰到過。


  嚴牧野閃身避開一個又一個為了湊熱鬧湧過來的人群,他閑庭信步般,沒多久就到了教堂的門口。


  沈嘯然跟在嚴牧野身後,親眼目睹了這詭異的一切。


  如果不是沈嘯然給嚴牧野做過最精密的檢查,他也要開始懷疑嚴牧野到底是真失明還是假失明?

  沈嘯然從沒見過一個瞎子可以在完全看不見的情況下,順暢地在人流湧動,沒有盲道的地方自由行走,而且他還不會被絆倒。


  沈嘯然帶著嘲諷的恭維傳到嚴牧野的耳邊,他眉尖高挑,唇角勾起一記邪魅的微笑,“沈嘯然,你再這麽放肆下去,我不介意在蘇斕的婚禮開始前拉你到旁邊的空地,好好練練。”


  沈嘯然順著嚴牧野所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沒錯啊,教堂西南側有一片好大的空地,那邊根本就沒有人跡,空蕩蕩的,確實適合用來毀屍滅跡。


  “嚴太子爺,這樣不太好吧?今天是小斕跟阿染大喜的日子,見血不祥。而且要是你真的手癢了,漠可以找阿染陪你練啊!那天你們兩個不是練的很好?”


  沈嘯然瞬間將陪練的矛頭指向了夏染,他可不會傻嗬嗬地任憑嚴牧野揍他。


  沈嘯然可是學醫的,手指對醫生來說比性命還要重要千倍。


  嚴牧野見狀也懶得跟沈嘯然墨跡。他走進教堂坐在上次他坐過的那個位置上。


  嚴牧野為了以防萬一,連手機也扔在了家裏。這樣就算父親也無法再利用他阻止蘇斕跟夏染的婚禮。


  沈嘯然也不會再被那個男人的陰謀欺騙了。


  嚴牧野側耳傾聽,他隱約聽到蘇斕在後麵說話的聲音,蘇斕的聲音很小,但溫暖中帶著淡淡笑意的聲音他不會聽錯。


  蘇斕平時很愛笑,所以她的聲音中總是攜著淡淡的笑意。


  蘇斕好像從來沒有過憂愁般,就算遇到了再大的挫折,她也會在短時間內恢複過來,重新展露笑顏。


  嚴牧野埋著頭,他眸光微閃,他比蘇斕差了不少。


  嚴牧野不過是失明這種小事,卻已經被打擊得不成樣子。


  自己甚至還逃避地想如果他能一直這麽失明下去,或許更快樂。


  嚴牧野失明之後,過去那些他執拗著不肯放棄的東西漸漸放開了。


  “嚴太子爺您先在這坐著啊。我去看看阿染那邊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阿染今天一個人從早上忙到現在,肯定需要我這個好兄弟的拔刀相助。”


  沈嘯然也進了教堂。他路過嚴牧野身邊的時候,手掌用力地落在了嚴牧野的肩膀上,然後拍了兩下。


  沈嘯然作勢長歎了兩聲,衝著夏染他們的方向走了過去。


  嚴牧野望著沈嘯然遠去的方向,扯了扯嘴角,一句到嘴邊的話還是沒有說出去。


  嚴牧野現在這般模樣,還能幫著蘇斕做些什麽?

  隻要嚴牧野不做那個攪亂他們婚禮的壞人,就是他送給蘇斕這次婚禮的最好禮物,

  夏染蹙著眉,他看著從教堂外走進來的嚴牧野。嚴牧野的一步一步走的很慢,但他還是精準地找到了上次參加他們婚禮時坐的椅子。


  雖然是同一個教堂,可是事情已經和上次完全不同了。


  上次那個驕傲霸道的男人嚴牧野,如今已經變了一個模樣。


  夏染看著嚴牧野埋頭坐在那裏,不知道在思索著什麽。


  沈嘯然走到嚴牧野的身邊,對著嚴牧野說了幾句後便衝著自己的方向走了過來。


  沈嘯然錯開嚴牧野後,不知道是錯覺還是自己也恍惚了,夏染竟從嚴牧野的眼中看到了後悔,還有一絲落寞,一閃而過的悔恨。


  嚴牧野是在恨他自己嗎?


  那天他們兩個人因為蘇斕的歸屬權大打出手的,夏染已經清楚的意識到嚴牧野的心,嚴牧野早已經為蘇斕改變。


  嚴牧野的心裏隻有一個女人,那個女人叫溫馨。


  夏染還想過溫馨就是嚴牧野這輩子唯一的弱點,也是他唯一一個無法舍棄寧願被人威脅利用的致命弱點。


  嚴晟深知自己兒子的弱點,所以利用顧晴威脅了嚴牧野無數次。


  嚴牧野心甘情願的被利用。因為顧晴很像溫馨。


  可是沈嘯然看今天這架勢,他要是陪嚴牧野打上一場,他的醫生生涯就要徹底跟自己告別了。


  不能讓嚴牧野發現這些都是虛假的,不然到最後死的最慘的人不是別人,而是他自己。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