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曾秀卿
下班了，李百度覺得很累，精神疲勞。從來沒聽說過農民會精神疲勞，腦力勞動比體力勞動更折騰人，這可不是假話。從內心深處，他不想在汪氏繼續呆下去了。汪雅婷曾經說過想讓他做總經理助理，他一方麵覺得那是扯淡，一方麵又無比向往。
現在看起來，向往比扯淡要多些。自己的新職位是人事主管,上頭頂著汪雅婷這片青天，下頭誰都沒有，實打實的社會最底層，跟原來比，也就是原地踏步。跟傳說中的總經理助理一比，至少十萬八千裏，落差太大，失落無比。而且不管任何活兒，反正就是不讓你幹熟，剛有個初步映像，又幹別的了。
因為馬麗雅，肯定得至少呆到金街的事兒結束。可結束之後，是去是留，就一點兒不能耽擱了。
想得深了，覺得心裏堵。他對自己說，再不能這樣渾渾噩噩下去了，這個挨千刀的汪氏企業，本身就不是能牢靠呆著的地方。混了三個月了，錢沒賺到不說，一點兒有用的東西沒學到。將來被一腳踢出來，可怎麽辦？不過，說走倒是簡單，可走了以後，這個月份能找到工作嗎？
慢吞吞地騎了車出來，就看見路邊兒停了輛警車，趙結冰從車裏探出頭來，百度好久不見，我是來催債的。你可別跑啊，你一跑我就得執行公務，你要是合作，嘿嘿，咱這就是朋友之間嘮嗑。
李百度知道跑是沒有用的，幹脆隔著車窗跟趙結冰聊。任何人都需要傾訴，李百度也不例外。反正人也說了，朋友間的嘮嗑，他便把自己滿心的憋屈跟人這麽一倒，滿以為對方就算不能幫出點兒主意，起碼也安慰兩句。沒想到趙結冰怪胎一個，聽半天居然問，你們這馬什麽麗雅是你女朋友？
不是，人有未婚夫，都住一塊兒了。
那是你朋友？
李百度深吸一口氣，仔細掂量了一下馬麗雅在自己心中的分量，說好像比朋友又多那麽一點點什麽。
明白了，趙結冰把果徽扣在頭上說，親情肯定不是，愛情友情都對不上號，那你們是第四類情感。
第四類？
對，奸情！
李百度眼前一黑，你會說人話不？我這什麽好沒撈著，給你這狗嘴一說，都成西門慶了。你TM見過西門慶長這麽磕磣麽？
李百度一生氣，趙結冰樂了，哎呀，緊張工作了一整天，總算找著個好玩兒的了。百度哥你怕什麽呀，現在這社會開放了，奸情怕什麽？隻要不是**，我們警方都管不著。隻要你有本事，隨便玩兒就是了。
李百度也想反唇相譏，怎奈身心已疲，力不從心，便轉而說起正事兒。他說趙大警官，你交代我內事兒我努力了，趙大這Z州老五是以前是汪氏一員工，好多年了，沒人記得他了。要是十三太保不變成植物人，興許我還能告訴你點兒什麽。
趙結冰沒想到李百度招呼不打，直接換了頻道，先前一句就沒聽清，這時趕忙問，誰植物人？你是說Z州老五植物人了？
不是不是，李百度反應過來自己說漏嘴了，趕緊補充說我植物人，我是說我植物人了，估計給您辦不了這事兒。
趙結冰也正經起來，百度你怎麽會植物人了呢？你的意思是，Z州老五在你們汪氏幹過？好嘛，這說明，你已經找到突破口了。他叫什麽名字？我是說大名兒叫什麽？
不錯啊，李百度無奈地說，該聽見的一句都沒拉，不該聽見的一句沒聽見。幾天不見，有了大偵探的思維了。實話跟你說，我在得知這人在汪氏幹過以後，下一個問題也是這人大名兒叫什麽，恭喜你，都能趕得上我的步伐了。我這調查辛苦的去了，有可能，這人的資料在公司服務器裏有，可惜我們網絡管理員被開了，還是沒法子。
不不不，你有法子，你肯定有，趙結冰有耍起了無賴，我剛路上碰見一小偷，偷了人錢跟銀行卡，身份證都沒放過，然後我一路就追這兒了。你要是沒法子，內小偷就是你。對，騎個沒牌子自行車，長得跟你一模一樣，就這特征。
我擦你怎麽知道的？李百度摸見口袋裏汪小寶的身份證跟錢，這手機可是我自個兒的。唉，不過碰上你，我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這樣，我再給你透露一點兒。Z州幫知道吧？X州最大的黑社會組織，一共一百零七個弟兄，你找這人應該排第五。找他們去啊？別跟我說你不知道他們在哪兒。
趙結冰發了一會兒呆，突然發動警車，說你幫我找到這網管，我有辦法。你肯定能找到他，怎麽走，你在前頭帶路，我慢點兒跟著你。
李百度往後一指，趕緊熄火吧，這可都是燒得我們納稅人的油。呐，人就在那兒住著呢，有車開很牛叉嗎？步行有時候比開車快。可別把我賣了，得了，我先走一步，祝你好運。
低頭蹬了一段兒，那警車鬼魅一般再次跟了過來，超過他，斜著一拐，把他別到路邊。趙結冰的臉陰魂不散地從車窗裏露出來，見著你們內大網管了，真夠牛叉的，老婆都是進口貨。不過這人難對付很，還得你出馬。
李百度心情越發不好，實在不想說什麽，便把自行車提溜到人行道上繼續騎。
警車開到前頭紅綠燈跟前，直接一個橫拐，從路頭上封死了他的去路。趙結冰幹脆下車，一把把李百度拽下來說，你出馬肯定行，人都說了，叫你親自去問。
你的意思？李百度冷冷回應。
趙結冰抱歉地說，你猜對了，我把你出賣了。你應該感到高興，要不是值倆錢兒，我賣你幹什麽？不如這樣，你先回去幫我把這事兒辦了，你內倆事兒，我這就正兒八經地上心了。我叫你哥，你要是真把這事兒給我辦了，你就是我親哥。這回我是正兒八經遇到難處了，你不幫我，我立馬死你跟前。我肯定得報答你呀，除了你內倆事兒，我肯定還能再報答你。
李百度扭捏了一會兒，想到右臂，便答應了。騎回鳳鳴山莊，遠遠的，汪小寶跟汪美容在自家門前站著，兩人的臉色都不好。
李百度把汪小寶的人民幣跟一堆卡片都手把手遞了過去，小寶哥，還給你。
謝謝，汪小寶一張臉本來都漲成了豬肝，意見李百度遞過來的東西，立馬又嘚瑟起來，你快看你快看，美容啊，這些東西我是拉公司了，這不百度給送過來了嗎？我這種人你還不了解嗎？碰見內些小姐，我教育她們還來不及呢，怎麽可能帶回家去？
汪美容十分疑惑，把東西從汪小寶手中拽過來，一張一張地檢查著，順便問李百度，這東西是汪小寶拉公司了？
嗯，李百度不陰不陽地應了一聲。
汪美容把最後一張卡片挑出來，厲聲問汪小寶，最後這個是誰？你給解釋下最後這個是個什麽玩意兒？
汪小寶撓撓頭，這——唉百度，這個不是我的呀，我怎麽可能有這玩意兒？
李百度接過來一看，是一張身份證。照片上的女人似曾相識，頗有幾分姿色，名字叫曾秀卿。家庭住址一欄寫著Z州張店縣燈塔鄉西白兔村，背麵的出證派出所也是Z州張店縣。
汪小寶在眨眼睛，一下兩下三下。
李百度本來想說我也不認識這人，可一時間被汪小寶給眨暈了，便穩了穩，沒急著說，低頭又看著身份證。哦，原來這麽回事兒，李百度的腦子裏靈光一閃。身份證上這女的，就是汪小寶帶回家內小姐。八成是早晨時候被汪雅婷給嚇住了，這曾秀卿慌裏慌張，把自己個兒的身份證也給上交了。
汪小寶還在眨眼睛，一秒鍾眨了至少八次，李百度嘿嘿一笑，這是我表妹，剛我使得勁兒大了點兒，把老底兒都給掏出來了。
你表妹？汪美容有點兒不信，百度你再給我看看？你表妹幹什麽生意的？
李百度往自己口袋裏一塞，表妹嘛，你說幹什麽的？波伊奧婊，婊妹你懂得。
得了，小寶哥，我跟你說個事兒，有個人——
汪小寶說快打住百度，內點兒小事兒你直接跟我說就行了。剛你內哥們兒都審訊過我一回了，你看看你嫂子給嚇得，杯弓蛇影的，還以為我真辦了什麽壞事兒。我這就給你辦，這不簡單得很嘛。
汪小寶掏出手機，手指頭點了幾下，Z州人是吧？在花店呆過？這倆檢索條件好像不太夠，搜出來一個排，百度你再想想，這人還有什麽特有屬性？
這詞兒夠專業的，還特有屬性，李百度撇撇嘴，好像是一男的。
好嘞，男的，汪小寶又點了兩下，還剩下五十多號，再想想，還有什麽特征？
這個可不太好想了，李百度挖空心思，末了又想出來兩個，這人以前是個花農，好像做過一個花店的店長。
還有三個人，汪小寶把手機遞過來，其中兩個有照片，要不這樣百度，反正也三個了，我都發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