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經營之道
馬上就要中秋了，中秋前人得到齊，然後借過節聚一聚，汪雅婷平和地說。
好，我也是這樣計劃的，馬麗雅微微一欠身說。
李百度卻有問題，馬總，暫執行原規定是吧？原規定是，試用期員工不能升遷的，你看我這轉正？
馬麗雅怔了一下，撫著已不存在的流海，說這個，這個是這樣，如果是試用期員工外職，可以在職務前加執行二字，先履行職務，得轉正後再去掉這兩個字。大家還有問題嗎？
不錯，反應很快，好得很，汪雅婷貌似很認真地說。
第三份文件，是關於汪小寶的。汪小寶的辭職被通過了，工資照發，一直算到昨天。
從第四份開始，會議轉為高層議事會議，汪雅婷跟李百度便出來了。
李百度喜洋洋地說，恭喜啊汪經理，這就升經理了。
腦子！汪雅婷挑著眉毛諷刺道，職務對我來說就是個稱謂，以前我這部門就我一人，想幹就幹點兒，不想幹拉倒，多自在？人汪小寶跟更拉風，主管都不掛，不照樣幹活兒？
要照你這麽說，你還幹原來的活兒，我還是沒活兒？李百度有點摸不著頭腦了。
汪雅婷意味深長地笑著，百度哥呀，我得恭喜你才對，你幹的是我原來的活兒，是我沒活兒了。就看來一個行政主管是誰，要是個麻煩的，我也直接辭職算了。
你是說真的？沒開玩笑？你可不能走，你走了我怎麽去掉執行二字？
放心，他們自會安排，汪雅婷斜了李百度一眼，這三份兒文件裏頭，唯一得了實惠的就是你。汪連梅那兒麻煩大了，她也就愛寫寫算算的，現在人把她架起來，活兒給財務經理幹，還找個融資經理寒磣她，估計離走人不遠了。融資經理那是什麽人啊？都是些關係戶，能給你弄來錢，就得當大爺供著。
這麽說，你也會走人？李百度怔怔地看著汪雅婷，萬一來個行政主管跟你不對付。
心疼了？汪雅婷歪著頭笑，放心吧，我不會走，我這人跟汪連梅不一樣，我不以技術見長，把我架起來，我倒更舒服了。馬麗雅這是擺明了要清除我們這些姓汪的，可我不怕。這公司本來就姓汪，想想這兒董事長是誰？忍一忍，冬天都到了，春天還會遠嗎？就算來個不對付的行政主管，我也不放在眼裏。再不濟，這不還有你呢嘛。咱倆合夥兒擠兌人，還有什麽人不被咱擠兌死？
有道理有道理，李百度也高興起來，你這麽說我就放心了，也不知道他們在裏頭又算計什麽，以前的高層議事你可是都參加的，這會兒失落不？說真話失落不？
汪雅婷搖搖頭，以前是董事會議，不是什麽高層會議。以前是汪小寶三權分立那一套，現在是中央集權，開會就是宣布點兒什麽。別說高層會議，就是宇宙會議，也隻有舉手同意的份兒，參加還不如不參加。
兩人一同回到以前的事業部辦公室，汪雅婷對這兒的辦公環境很滿意，說比她那兒好，空氣濕潤，東西擺得緊湊不冷清，沒辦公桌像個家。最滿意的，是還有別人一起，平時聊個天兒也不悶。
心態挺好，難得難得，李百度點頭由衷地感歎道。
兩人開始閑扯，李百度繞著彎兒的打聽汪雅婷是不是真的不知道穀歌在自己身上，問來問去，答案是真的，真的不知道。
Z州老五的事兒，汪雅婷也一無所知。她說她念完書時間也不長，剛進公司什麽都感興趣，一開始也是踏踏實實幹工作，後來覺得也就那麽回事兒，這才疲遝下來。
快中午時候，汪連梅開完會了，汪雅婷對李百度說去，問問汪會計有什麽動向，咱們不出招可以，不了解形勢可不行。
李百度領命溜到汪連梅那兒，汪連梅正失神地靠在椅背上發呆，百度啊，我可能要走了。
不會吧？剛升了官兒，你這是說胡話呢？李百度故作驚奇地說。這汪會計雖然算不上什麽正麵角色，但真要走了，他還有點兒舍不得。
融資經理，汪連梅搖著頭說，她可以搞個融資部，跟我擠什麽？還說什麽需要提升，從財務會計提升到財務總監，提她奶奶個胸！
要不再看看？說不準融資經理來個什麽人物呢，李百度絞盡腦汁勸慰著。
不看了，她這是明擺著趕我走，汪連梅苦苦地笑了一下，走就走，怕什麽？咱有技術，有經驗。你放眼全X州，在這麽大一個公司總部，十幾年一線會計經驗，你能找到第二個嗎？一出去就海闊天空，我微信朋友圈發離職了三個字，立馬又一堆請我過去的。我就是有點兒念舊，走是肯定要走的。
兩人默默地坐了十分鍾，汪連梅突然說，其實現在馬麗雅就指望你了，金街內事兒，是她頭一把火。要是拿不下，她往後可是壓不住人的。你得把握這機會，趕緊轉正。要是把握不大，趕緊撇清了，免得事後人收拾你。
不會吧我覺得？李百度狐疑道，我覺得她內人不太可能收拾我吧？
汪連梅苦笑道，她現在跟過去不一樣了，站在這個位置，她就會想這個位置的事兒。不管什麽事兒，隻要辦砸，都得有人背鍋。別人都看著呢，她總不能砸自己的鍋吧？
李百度仍舊不敢相信，但又無從辯駁，轉而又說汪姐，反正你也準備走了，我就問個以前不敢問的事兒，你知道Z州老五嗎？
汪連梅點點頭，知道，這人以前是個花農，後來應聘到汪氏花店，一直做到最大一個店的店長。再後來，聽說跟你師父走得挺近，最後就沒聽說了。
汪氏還有花店？
對，不叫汪氏花店，叫暮雨花店，實際上姓汪。賣切花的，全市一共十六家。別看店麵都不大，關鍵它是零售業，東西走得快，要的是現金流。以前，平日裏汪氏能動的現金，基本都是從這十六家店來的。
切花是什麽？我就知道切糕，李百度虛心請教。
切花嘛，男人送給女人的玩意兒，汪連梅說起這個來，臉色明顯好轉不少，你還沒談過戀愛，估計也沒買過切花，等你買過就知道了。情人節七夕節聖誕節，相識紀念日，女人生日，結婚紀念日，初吻紀念日等等等等，男人都該給女人買一束。最厲害是情人節，一天，就這一天，你猜猜這十六家花店能收多少現金？
一百萬？
哪天沒個一百萬？汪連梅臉紅紅地說，是兩千萬。一年下來，花店能給汪氏提供一個億的現金，基本就夠用了。現在的老板，哪個不是欠著一屁股債？算下來，他們還沒你有錢呢。隻要你有現金流，就玩得轉。
李百度一張嘴張得老大，我滴媽呀，我才知道我還算個有錢人。你說我這有錢人，怎麽比那些窮光蛋過得差那麽多？
學學財務吧，汪連梅緩過勁兒了，搭起一條套了黑絲襪的二郎腿，欠的債讓公司背著，隻要公司能維持下去就成。現金嘛，能截留的早進自己口袋了。到時候把公司一甩，自個兒多自在？
你是說把公司甩了？李百度越發不明白了？怎麽甩？甩鼻涕一樣？
汪連梅整個身體都搖晃起來，資產評估一下，乘著還能賺倆錢兒，轉給別人，或者幹脆先入了外果果籍，公司直接辦個破產。法子多著呢，反正說公司嘛，就是一套手續，不是你看到的桌子凳子，這些都是銀行的錢買來的。你花點兒小錢，就能注冊一個公司，每個月交點兒報表文件什麽的，隻要不偷稅漏稅，這公司就能開下去。隻要有生意做，就能賺錢。隻要錢能轉得動，公司就關不了張。
這都跟天方夜譚一樣，李百度算是開了眼了，你說汪氏一年得虧多少？果家就不管管？
你員工多了，果家肯定不能讓你倒，你倒了，多少人得失業？失業了不得呀，多少人得離婚？多少人得家破人亡？人就怕給逼急了，逼急了誰都不好過。你猜汪氏我們能開這麽大？我看看你能不能想到。
汪氏搞的都是高利潤的。
汪連梅搖頭大笑，汪氏搞的是高利潤不假，但汪氏的排場大本錢也大，高利潤也能搞成沒利潤，要是不搞高利潤，估計工資都開不出來。第一筆投資下去，也就開個工資，銀行的錢還不了，怎麽辦？再搞第二個投資，有了項目再貸款，貸了第二筆，先還第一筆的。
那第二筆怎麽還？
傻了吧？這種玩法不是誰都敢搞，汪連梅提示道，你趕緊再搞第三筆啊。膽兒肥你就同時搞十筆，你想想什麽後果？
那不是越欠越多？銀行就不怕越搞賠得越多？
怎麽可能？以前貸的都在一點一點還，銀行沒理由不貸給你。到後來，銀行都得喊你大爺。你要是不幹了，直接破產一了百了，銀行上哪兒哭去呀？問題是現在，Z州商會搶項目搶的太厲害，項目一少，你現在走不下去了。銀行也慌了，不敢放款了。那十六家受衝擊最大，人也開十六家，專在你跟前開，幾下去把你揍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