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第二次外勤
這下肯定沒問題了，李百度跟馬麗雅招手再見，等我回來吃一起午飯，一定要等我哦。
那地方在城南八字街，屬於老城區，街道修的歪歪扭扭的，店鋪一家挨一家，全都是賣藥的。李百度一家一家挨著找，從頭找到尾，也沒看到一個帶汪字的招牌。
眼看回公司吃飯的計劃難以實現，他又給汪小寶發短信——找不到怎麽辦？
汪小寶回過來——繼續找。
從尾到頭，李百度往回返，越走越餓。走到一半，他已經問了好幾個人，人家都說不知道有這個店。
翻開手機通訊錄，他又想跟人求助了。翻來翻去，他發現自己熟一點的X州本地人不是不多，而是基本沒有。
汪雅婷的電話還關著機，他想到了馬麗雅。沒有她的手機號，他打座機，打通過後，接電話的卻是保鏢。保鏢可能知道他悶，一口氣說了很多——
小馬子出去辦款去了，現在我坐台。
要問我事兒直接打給我啊，你這太沒誠意了，我把小馬子手機號給你念一下，千萬要記好了。最好倒背如流，晚上給人發個帶顏色的段子解解悶也不錯，現在流行情侶號，萬一發人男朋友那兒可就毀了，快得了，假正經，你內點兒花花腸子誰不知道啊。
你在八字街啊？那兒都是批發藥的，砒霜藍色小藥丸都有，隻要你能想到的都有。你找老汪家的店啊，內地方我去過，下了公交車就能看見啊，你走多了。
他把手機號記了下來，繼續往回走。走到下車的地方，總算找到了。
原來那店名原本是汪氏藥業，現在汪字三點兒水掉了，氏字的筆畫也掉了七七八八，業字也不見了，順著一讀，王八藥，腦子正常點兒的，都以為是賣獸藥的。
買藥的人可真不少，穿草綠色大褂的售貨員忙的暈頭轉向，李百度走進去，半天沒說上話。又渴又餓，他看見有把椅子沒人坐，就跑過去坐了下來。
您拿什麽藥？一個短頭發，穿草綠大褂的齙牙少婦走了過來，別坐那兒啊親愛的，你快點兒起來。
親愛的？李百度懷疑自己聽錯了，我不買藥，我是來……
你先起來再說話，那女的有點兒發急，兩隻齙牙閃著青光。
為什麽我就非要起來？你皇後還貴妃啊？叫我起來我就得起來？我就愛跪著你能怎麽著？告訴你，我可總部來的。李百度本來都想起來了，這時故意胯下一使勁，喀嚓，摔一大跟頭。
這椅子三條腿兒的，齙牙說，現在被你搞的一條腿都沒了。
廢了好大勁，總算接上頭了，齙牙領著李百度到了倉庫，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到牆根兒，撥開一堆一人多高的紙箱子，喏，就這台。
親愛的，出去接著幹你的活兒去吧，總部的人幹活謝絕參觀，李百度做了一個請得手勢。這一招是他臨時想出來的，他為自己的奇思妙想得意，萬一出了醜，沒人在跟前也不丟人。
你這素質我不放心，齙牙麵有慍色，堅決不走。
你幹你的我幹我的，和素質有什麽關係？李百度想不通，不過隨便她吧，想回公司吃免費午餐，就不能在她身上耽誤時間。說幹就幹，幹之前，李百度突然反應過來，您是說我沒素質？
能記住的先來，各自鼓搗一遍，沒能搞定，但故障可能性之一到五排除。
然後羞答答拿出A4紙，李百度說其實事情是這樣的，來時候我們充分考慮了問題的複雜性，又兼顧了你們的實際需要，然後是總公司以及各個分部的特殊性，就是我說的這個東西，我這麽說你能明白嗎？算了以你的程度這太難為你了，你隻要知道有這個東西，一下子就搞定了。
哼，齙牙不置可否。
照著小抄又整完一圈兒，還是沒找到症結，李百度徹底慌了。連百度都不知道是什麽問題，小小的李百度怎麽可能知道？
事情其實是這樣的，李百度說，你先去吃飯吧，你看這飯點兒都過了。
不行，我們急著用，你弄不好，總部會罰錢的。
這個故障是史無前例的，明白嗎？是摧枯拉朽的，是一個比高精尖還要厲害的故障，我得回去讓領導會診，然後才再過來，一下就搞定了。
不行，必須馬上解決，齙牙雙手叉腰，繼續釘子戶。
李百度想過跟汪小寶求救，可他知道不管自己說什麽，汪小寶最好的回複是繼續搞三個字。人家根本不在乎他幹不幹活，甚至巴不得他不幹活兒，不挨罵就不錯了。
徹底沒招了，但又不能走，李百度幹坐在那裏，右鍵，刷新，右鍵，刷新，如此三百六十五次。
飯點兒真的過了，李百度覺得自己像個犯人，被判了無期，早知就實打實泄露點兒國家機密，真進去了起碼還有飯吃，現在搞得，唉，啥也不想說了。
又過一個鍾頭，後麵內位總算熬不住了，我出去一下，一下就回來，你可別跑了。
李百度趕緊掏出手機，給右臂打，右臂沒接，給左膀打左膀也不接，給李鵬鵬打，李鵬鵬說真不巧，周哥請假了，今天一天都沒在。
你這周哥幹什麽的啊？
廚子啊，還兼著保潔跟網管，知道的多著呢。
最後一個電話打給馬麗雅，李百度已經不指望能活著回去了，就是想被人安慰一下。
電話通了，馬麗雅說你內飯我給你留著呢，裝了一桶，水桶啊。你趕緊回來，太招蒼蠅了，別人要有意見，我隻能倒廁所了。你什麽麻煩？上不了網？讓我想想啊，對了，你看看網線插了沒，我也就知道這個了。
你等一下，李百度掀起機箱屁股一瞧，我的母親呀，親愛的你說對了，真就是網線沒插！親愛的你太美了，等我發了工資，請你好好吃一頓！
李百度收工，齙牙回來了。齙牙說我看見你踢了機箱一腳，我真看見了。
我內是幫你疏通齒輪呢，李百度說你內機箱，裏頭齒輪都鏽住了。
切，機箱裏的齒輪能生鏽？齙牙指指自己的鼻子，你知道我是幹什麽的嗎？
賣藥的。
現在是賣藥不假，以前可是學計算機的，我告訴你，機箱裏齒輪都塑料的。
失敬失敬，李百度說我太仰慕你了，所以有句話我答錯了，你別生氣，咱們重來一遍。
好，有錯就改還是好同誌，齙牙高興地說那我重新問，你知道我是幹什麽的嗎？
不是這句，往前。
機箱裏的齒輪能生鏽？
再往前。
我看見你踢了機箱一腳？
我擦你TM長眼睛出氣用的啊！我TM什麽時候踢過你機箱了？
回到公司，卻完全沒有食欲，李百度又去找汪小寶匯報工作。
汪小寶正在玩一款射擊類遊戲，類似CS，裏麵的配音聽不懂。李百度一進來，隻聽咣的一聲，整個屏幕倒下，汪小寶被人散彈爆頭。
一邊懊惱地把頭發揉成雀巢，汪小寶一邊說你去找汪助理吧，去跟他匯報也一樣，我最近工作比較忙，一看見你我就精神疲勞。
保鏢認為李百度此行是比較成功的，至少六十分，一是成功地解決了問題，二是教育了相關責任人員。
兩人跑到廁所裏，抽著煙接著總結，保鏢又說百度哥你運氣真差，碰上仙人了，神仙神仙，男的叫神，女的才叫仙，現在人都胡叫。社會上的女人分三種——人，怪，仙。所謂仙，就是本來長得很不怎麽樣，卻自以為很好，每天照著鏡子，美的都快受不了了。
那怪是什麽樣子？
看來我得給你好好上一課了，怪嘛，就是心理有點兒變態，本來可以打扮得出水芙蓉，非要搞成花花綠綠的，遠看像老外，近看是基因突變，反正是人不人鬼不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