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去與留一
然後，我們在鄉下玩兒了幾天，就回家了。再往後，大姐也不見了。
兩人各自沉默不語，隔了半晌，汪雅婷問，你怎麽會知道這個劉鳴濤？
終於說到正題了，李百度說領導你也不是外人，也不是內人，不內不外剛剛好，我就跟你說說我碰到的怪事，這點兒事兒我還頭回跟人說。
等李百度說完鬧鬼的事情，汪雅婷便說得了，你也別在那兒住了，不嫌棄的話，上我那兒住幾天。
真假的？李百度望一眼洶湧的波濤，卻搖搖頭說嫌棄倒是沒有，可我還有個兄弟，我不能扔下他自己去享福。
吆喝，汪雅婷的眼神有那麽一點點不一樣了，李百度，沒看出來還是條漢子。那行，你自己保重吧。
你誤會了我的領導，我的意思是，能不能帶著我內哥們兒一塊兒去你那兒？
給臉不要臉，蹬鼻子上臉，給我滾，汪雅婷一拍桌子，起來就走。
站住，把帳結了！吃霸王餐呢你！
已是淩晨，大街上都沒什麽人，李百度不敢回家，就去網吧找右臂。電話打通，網吧老板悄悄打開後門，跟做賊似的，一切都在不言中。
次日，李百度頭昏腦漲上了一天班，還是沒什麽事情幹。但他有兩個發現，一是汪雅婷沒有化妝，二是十三太保的身材，正麵看是個正方形。
晚上回到家不久，正和右臂閑聊，汪雅婷打來電話，下來吧，喊你哥們兒一塊兒。
幹嘛？
去我那兒住啊。
兩人趕緊樂不可支地收拾東西，上了車，右臂左摸摸右看看，說百度哥謝謝你，我已經找到成功人事的感覺了。
李鵬鵬正好發來一條微信——百度你在哪兒呢？本軍師替你想到好辦法，我跟徐哥正要往你那兒趕，你等著。
李百度——快別過來了，我正忙著幫你打入敵人內部呢，明天再聊。
下車前，右臂驚起，這地方好眼熟啊。
你不說我還沒注意，李百度也覺得奇怪，確實是好眼熟，我敢肯定我來過這兒。
李百度你什麽眼神啊？汪雅婷推開車門，鳳鳴山莊啊，你天天兒都來呢。
汪雅婷就住在鳳鳴山莊三十八號，這個號好，李百度說特別符合你的氣質。
怎麽講？
右臂幫著說三八婦女紅旗手啊，肯定不能是三八線。
別墅就是別墅，一進來感覺就完全不一樣。大，頂子高，光是在裏麵站一會兒，就感覺很舒服。每一層的裝修風格都不同，該用木頭的地方全是實木。汪雅婷把二人安排在一層，上樓換了身衣服，說你們自己出去吃吧，我走了。
你不在這兒住？右臂略感失望。
昨天的事情你沒跟別人說吧？汪雅婷望著李百度。
沒有，李百度說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沒事不要開燈不要大聲說話，汪雅婷最後說，汪小寶他們住隔壁。
李百度自然舍不得出去吃，就拉著右臂跑到廚房翻冰箱。那冰箱三開門兒的，日本貨，外麵看龐然大物，裏麵基本沒東西。
右臂找到一點蔬菜和饅頭，上麵都長了灰白的毛，他小心翼翼地捧出來，能看出這個菜的品種嗎？
這是蔬菜嗎？這分明是蔬菜化石，李百度看著想吐了，捂著鼻子說你把它們拿出來幹什麽？
右臂還聞了聞，知道我為什麽要跟你來嗎？我在研究成功人士的生活狀態，抓住細節，一舉破解成功密碼。
李百度找到一罐過期的沙丁魚罐頭，還有幾根香腸，邊吃邊說那你說說，這些有錢人是不是整天下館子？
其實他們生活的特沒意思，右臂把髒東西扔進垃圾桶說，我還是羨慕你這樣的，吃什麽都是山珍海味，隨便找個樂子就能高興半天。
黑著燈坐在陽台上，李百度看到二十八號的陽台上，一個正方形的人體正在鍛煉。這二十八號既然住了十三太保，就不能是汪小寶家，他又特別留意了四十八號，卻隱約看見一個全裸的女人，端著一隻高腳杯在那裏扭來扭去。
早晨，他早早收拾妥當，又貓在陽台上觀察。
他發現馬麗雅還是到得最早，大熱的天兒，她始終穿著洗得發白的牛仔褲。
他發現十三太保也起得很早，或者根本就沒睡，背著手還站在昨夜呆過的地方一動不動。
他還發現四十八號光著身子的女人不是汪連梅，而是哪個哈羅老內的洋妞，這時候總算穿了件大號襯衣。不過欲蓋彌彰，比光著還性感。不一會兒，光著腚的汪小寶跑出來抱住洋妞一陣亂啃，啃飽了，才穿了衣服下樓。
看來，整個鳳鳴山莊住的都是李百度的同事，但李百度知道，這並不代表他自己也可以擁有一套。現在他和右臂看法不一樣，他羨慕他的同事們，他覺得有錢才是真得好。
吃什麽都香那是餓的，沒心沒肺那是生活水準太低。
剛一上班，一起打掃衛生，馬麗雅說李百度，你的精神狀態好像跟以前不一樣。
是嗎？李百度想了想，說我以前沒吃過豬肉，昨天晚上一直到今天早晨，一堆豬在我麵前跑過。
汪助理來了，馬麗雅小聲說，今天估計要開會，你趕緊準備好要匯報工作。
汪樂強這王八蛋還敢再來？李百度心中一陣衝動。他想衝上去掐住這家夥的脖子，問問為什麽非要大半夜打電話，害得他被罰一百塊錢，差點兒破了產。
醞釀了半天，他沮喪地說還要匯報工作？沒工作怎麽匯報啊？
李鵬鵬發來微信——百度，經過我和徐哥還有老周的詳細研究反複論證，一致認為你在汪氏企業的前途不是黯淡，也不是非常黯淡，而是根本沒有前途。
李百度——從內心深處，我覺得鵬鵬哥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是，還是覺得什麽地方不是那麽很科學。
李鵬鵬——你剛麵試時候填過一個表，你說你懂電腦，還說你懂裝修，記得吧？我們重點研究了裝修這個事情，估計人家原先有裝修業務，準備讓你去跟著搬搬磚什麽的，這不早就沒下文了嗎？
李百度——搬磚沒問題啊，我最擅長搬磚了。
李鵬鵬——你喜歡有個屁用，關鍵這麽長時間了，人家根本就沒提裝修的事情，你說人家還有留下你的必要嗎？百度啊，早點兒準備後事吧。俗話說早死早投胎，說不定也是好事兒。
李百度沮喪極了，發了一串省略後。
對了，你昨晚是不是去小琪那裏了？李鵬鵬又說——你是不是做對不起哥的事情了？
李百度——哪裏哪裏，俗話說溫飽了才思淫欲，就算弟弟有那賊想法，也得有那賊力氣不是？不過鵬鵬哥，敵人太凶殘了，你一定要做好充分的思想準備。
上午十點會議開始，會前，汪雅婷也來了。
看見馬麗雅拿了筆和本子，李百度也想著拿點兒什麽帶著，筆倒是好說，本子卻不好找，最後拿了一本打印機說明書。
十個人坐在飯桌上，保鏢說大家都到齊了，好，會議開始，按照慣例，本次會議我是主持。
我是方丈，汪小寶突然說。
好，保鏢眼睛都沒有眨一下，那麽繼續，請大家把手機都關了，或著調成靜音或震動。
十三太保的手機恰好響了，他接起來，嗯說，我擦趕緊給我弄死他！照脖子砍，骨頭都剁成渣子！開會呢我，你過會兒再打。
好，咱們繼續，保鏢又說，首先還是匯報一周工作，小馬開始。
本周文案方麵準備材料三份，一共三十萬字，出納方麵包括工資辦款五筆，一共一千八百萬九百六十七元四角八分，完了，馬麗雅說，說完又看李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