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六章亂
秦所進去沒一會，屋裏就吵起來了。秦所和王指的意思是送老太太去醫院，家裏大部分人也是這個意見，可是剛剛趕到的老太太兄弟，李村長他舅舅不幹了。老頭也八十來歲了，知道姐姐沒了，帶著倆兒子風風火火的趕了過來。看到姐姐死而複活，那是喜出望外。可一聽上醫院就炸廟了，人都這樣還要折騰，之前要不是去住院，興許老姐還好好的。“什麽特麽滴破醫院，腦血栓能治成中風嘍！這要到黃大仙廟裏上上香，求點神藥回來，老姐姐興許還能活個百八十年。”老舅爺輩分在這擺著，娘親舅大，小輩們說不上話。李村長這輩的也沒法和老頭爭執，舅爺那麽大的歲數再有個好歹的，那可麻煩大了，大家隻有聽著他罵。老舅爺的兒子一直都在勸，可是估計隻有老舅爺他爸也詐屍了，才能說服這死老頭子了！
秦所還想和王指再商量一下，不管老太太咋樣，還是送醫院的好。偏偏這時候所裏值班的老趙打電話過來說，黑石村有人報警說殺人了，報警時間是六點四十。秦所問老趙：“這就完了，具體情況呢？”“沒了，報案人隻說了一句話就斷線了，再打回去也沒人接。給黑石村的治保主任打電話也沒人接。”秦所聽著眉頭就皺了起來，等老趙說完之後，他跟老趙說：“老趙你繼續和黑石村方麵聯係，聯係上聯係不上半小時後給我電話。”秦所轉頭和王指商量：“老夥計多事之秋啊！情況你都知道了，秦五羊的情況還是你提供的，外頭那倆小子遮遮掩掩的，恐怕也有所發現，我怕會出大事啊！”
王指歎了口氣：“秦所你帶小燕和唐朝抓緊過去，我這你放心，肯定會處理好。”“那好，我們過去看看，要沒事就盡快趕回來。”倆人的交情之深是我當時不曾知道的，秦所出來簡單跟我們說了一下黑石村的情況，我和唐朝對視了一眼，世事難料，這回不上也得上了。秦所把自己開的捷達留下，我們開著豐田上路了。老秦頭麵冷心熱，知道都沒吃飯呢？路過村中小店買了些燒餅油條，大夥在車上對付了一口。
黑石村距北林村兩個小時的路程，八點半，我們接近了村口。唐朝停下車，衝我使個眼色，借口撒尿我倆都下了車。走的稍遠一點，唐朝解開褲帶放水，我也假戲真做放點好了，水衝的荒草沙沙作響。我問唐朝：“唐朝你讓我下來，不是比比誰放的水多吧！”“燕子你覺得要不要跟老秦頭實話實說”“說不說要看目的，說了，老秦頭相信不相信咱都得去黑石村，要是你能想出辦法把老秦頭留在外麵，那就好了，咱們最起碼多了一份生機。不然咱仨掛定了。”唐朝搖搖頭“別人還好說，我搞不定老秦頭。”“那也說了吧！就當提個醒，讓他多點戒備也是好的。”我倆轉身回車。
北林村，七點半。王向前王指導員焦慮的在院子亂轉，送走了幾個同事。他又回屋看看老太太，老人的氣色沒有明顯的變化，還是死灰色。也不說話，看人的眼神直勾勾的。有死板的老舅守著，王向前也沒法做些細致的檢查。他往老太太跟前一去，老太太就直哆嗦，怕的不行，這是之前從來就沒有過的，老太太一直挺稀罕他這個吃官飯的。
老舅看他的眼神裏滿是疑惑，幸好老太太一直和舅哥生活，不然虐待老人的惡名是背定了。“向前啊！你也累了一宿，去休息會吧！”大舅哥出來解圍，同樣也是不希望他在老太太身邊轉悠。王向前隻好出了東屋，他摸索著褲兜裏的手槍“有怕的就好辦。”
時間不早了，家裏家外一大群人都沒吃飯呢！李村長安排人做飯，喪事暫時不辦了，家裏人好說，外人總得安排飯吃了，才好讓人回去。有吃飯的，也有不吃要走的，還是得送送。沒開車來的還要安排車送一下。通知過要來的，也要給人家打電話解釋一下，就不要來了。王向前忙的不可開交，都安排的差不多了，也將近九點了。自己媳婦來找他：“向前啊！你去看看吧！媽這是咋地了？”王向前快步進了屋，隻見老太太盤腿坐在炕上，麵前的炕桌上擺著一盆粘豆包，一盆拔了皮的鹹鴨蛋，還有一些蔬菜之類的，老太太別的不吃，一隻手抓著粘豆包，一手拿著鹹鴨蛋，緊著往嘴裏忙活，抓著吃也就罷了，歲數大了也沒人挑她這個，可吃東西吃的太嚇人了。老太太把鴨蛋往嘴裏一塞，嚼都不嚼，一仰脖子，咕咚就咽了下去。伸手抓起來“咕咚”又是一個，一抬手一個粘豆包又塞嘴裏了，再伸手又是一個鹹鴨蛋，就說鹹鴨蛋是扒了皮的，可也沒有這樣吃東西的，居然噎不著，王向前眼睛都看直了，人有這樣吃飯的嗎？王向前愣神這功夫，十來個鴨蛋，三十來個豆包就沒了。
那位老糊塗的舅爺還嘖嘖稱讚：“老姐這胃口沒的說”隻要是個人這麽吃都得吃死了，王向前走到飯桌前端起盆子，老太太一看是他就縮回了手。王向前把盆端到外屋放下，還沒等回去。東屋裏已經喊叫成一片“快來人了啊！救命吧！”
同一時刻，黑石村口。我和唐朝剛剛向秦所長坦白了黃泉濕地發生的一切。老秦頭一反常態，沒有聲色劇厲的批評我們宣揚封建迷信。對於我們說的陰兵借路，活人儡收鬼，陰差留難都不置可否，隻是問我們兩個：“兩個小子你們是什麽意思？黑石村你們還去不去？”“去呀！”我倆一口同聲。“不去你也不會同意”唐朝小聲嘀咕了一句。“那還費什麽話，開車。”我還是說出我們的意圖：“我倆的意思是，秦所你不要進去，留在村子外當後援，我倆有個馬高蹬短的，您好帶人救我們。”我小聲的解釋，生怕刺激到這倔老頭，解果就是：“咋啦，怕我老頭子拖你們後腿。”“不是那意思，秦所，主要是我們心裏沒底，這要三個人都扔裏了，連個報信的都沒有。您在外麵我們心裏踏實一些。”
我和唐朝輪番上陣，也沒能說服老秦頭。秦所不知給那個頭頭打了個電話說秦五羊九成是回來了，他要去落實一下，又說了一些情況，最後告訴對方兩小時接不到他的電話，就來給他收屍吧！對方在電話裏大罵：“秦之甲你個狗日的，我命令你……”話沒說完，老秦頭就掛了，轉頭對我們說：“沒確鑿證據之前，頭頭也難做。現在就看咱們了。”
我慢慢開著車，離村子越來越近。黑石村不大，百十來戶人家。房子蓋得也比較分散，這時節剛收完大田，農忙還沒完。一路走來卻是一個人都沒看到。最詫異的事沒有看到炊煙，沒大風的天氣裏，住戶的煙囪裏多少會有些煙。這可不是城裏，不取暖也得做飯。一進村口，路邊停著一輛中巴車。秦所立刻叫停車。”
秦所說這是黑石村接送孩子上學的包車，早該到學校了。我們過去檢查了一下，車是空的，司機也不見了。發動機都涼透了，熄火的時間不短了。多半就是車來了就停著，再沒動過。更不可能去送過孩子。今天不是休息日，如果放假車就不來了。全村孩子都生病或者都翹課的概率有多大。我把推測的看法一說，唐朝和秦所也都認同，麻煩大了，秦五羊該不會？
北林村李家，王向前聽到喊救命，立刻衝進屋裏，剛才還笑眯眯的誇讚自家老姐飯量好的老舅爺，被老姐撲倒在地，咬的滿麵是血，一邊耳朵已經不見了。老太太嘴裏嘎嘣亂響，這人耳朵還是很有嚼頭的。王向前衝到跟前，抬起的腳又放下了。畢竟是嶽母，媳婦還在看著，隻好伸手去拉，老太太看了王向前本能的懼怕，嗖的跳回到炕上，躲到牆角。王向前吆喝人趕緊把老舅爺抬出去，自己盯住老太太。外麵人一陣忙亂，簡單的處理一下，老舅爺的兒子把他送醫院去了。李村長叫了幾個人跟著，又返回頭來和王前進商量究竟怎麽辦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