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小兒鬥嘴
能下床之後開始七天,蘇天芳每天都在烈日當空之時就起床,然後就出去,直到日落西山,才緩緩歸來。
伯冬元不管不顧她,就任由她自己安排,每日隻管給她留下一些飯食,保證不餓著蘇天芳。
而司徒纖雲那天過後,被安排服下了兩記猛藥,當天晚上就能開口說話了,然後經過了伯冬元的一番盤問,司徒纖雲將他和蘇天芳之間的“瓜葛”都一一道出,過程不論巨細。
還有就是他被追殺之後,蘇天芳如何想辦法,又是在什麽情況下還要極力想要護著他,最終兩個人一起掉到這懸崖底下。
將這一切的事情都盤問過後,伯冬元對蘇天芳也產生了興趣,更多的還是迷惑。
蘇天芳在山林間到處看著。
現在過去那麽多天了,不過她一開始擔心的問題並沒有發生。
這麽多天下來也就隻有他們四個人,沒有遇到其他陌生的人,也沒有發現什麽不對的情況,總的來說這是一個很好的結果了。
司徒纖雲現在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已經能夠下床了,蘇天芳想著,等到司徒纖雲能夠自由的活動了的時候,自己就帶他離開,如果說離開這山穀之後,出去還繼續被別人追殺的話,直接把人領去蝴蝶穀安置,其他的,他可不管,伯冬元攔著都不行。
蘇天芳這一回在日落之前就回了。
伯冬元看到蘇天芳時,蘇天芳表現的有一些精神不濟的模樣。
伯冬元道:“今日怎麽回來這麽早了。”
蘇天芳坐下來,倒了杯茶給自己,道:“不想吃剩飯剩菜了。”
“你還是吃剩菜的好,這樣子不浪費糧食。”在一旁的司徒纖雲插嘴說道。
蘇天芳翻了個白眼給司徒纖雲,道:“剩菜剩飯還更有味道呢,你怎麽不去吃。”
司徒纖雲道:“你是我師父,這美味自然是要先孝敬師父。”
“哦?這麽孝順?既然如此,那你先孝敬你的大師父吧。”
蘇天芳一句話,巧言將伯冬元給拉了進來。
本來伯冬元有意讓司徒纖雲先隱瞞著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他想要套一套蘇天芳的,卻沒想到司徒纖雲嗓子恢複好了之後第二天,這習慣性的喊了他一聲師父,就被那遠在一旁的蘇天芳給聽了進去。
雖然當時他們兩個人就否定了那一份關係的存在,但是古靈精怪的蘇天芳又怎麽可能會聽信他們的片麵之詞,於是在一個夜深人靜的晚上,蘇天芳又成功的將司徒纖雲給擺了一道。
於是乎,司徒纖雲的又一個小秘密,就這樣子被蘇天芳毫不費力的知道了,而且蘇天芳當天晚上還順帶把伯冬元的身份也全部都給套了出來。
蘇天芳也在第二天的時候就不做隱瞞,直接捅破了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
伯冬元連問都不問就認為是司徒纖雲故意告訴蘇天芳的,然而蘇天芳對他所用的幻術,他根本就不知道到底是什麽鬼招數,所以無從解釋,解釋也說不通,伯冬元根本就不相信,哪裏有這般詭秘的功法,隻要與別人對視一眼,便能將別人所有的話都給套出來,起碼這麽多年來,他對此聞所未聞。
司徒纖雲有時都覺得這是自己的悲哀,這師父處處都體現著對他的不信任,司徒纖雲也不曉得自己到底什麽時候犯過撒謊的錯,讓他對自己一直抱有這樣子的心,每次都能把他給整抑鬱。
“我不需要,你還是自己留著吧。”
“那你把這個徒弟也都讓給我呀,趕緊把他趕出師門,讓他一心一意拜我為師。”
“休想。”
“唉,小老頭,我說你什麽情況,一天到晚的老是嫌棄他,玩了這一邊又死氣巴拉的,不願意把他讓給我,就這麽強占著不放,指定是心裏有點毛病,要不要我給你看看病?。”
“知道是我嫌棄的東西,你還這麽想要,將他視為珍寶,你的收徒標準就這麽低的嗎?還有,我自己就是一個醫者,不用你這乳臭未幹的黃毛丫頭給我看!”伯冬元反擊,言語間絲毫沒有顧及一旁的司徒纖雲的感受。
“喂,小老頭,你夠了哈,怎麽說話呢你?再者沒聽到過這麽一句俗話嗎?醫者不自醫!你當大夫是救濟天下黎明百姓的,不代表你就能救你自己。”
“不樂意聽你就出去繼續玩你的去,要麽就回屋裏麵,我自己會不會救我自己還輪不到你來多做評論。”
“你!我不,我才不會受你這所謂的激將法呢,回去什麽?回去你不就是心疼你這兩口茶嗎?舍不得給我喝,說到底還是小氣巴拉的,大徒弟,你這個師父老欺負我,你也不幫幫我,我這些年真的是白疼你了。”
司徒纖雲看著這兩個人鬥來鬥去的,很是無奈,一個是真小孩,一個是老小孩,這幾天鬥來鬥去的都沒有停止過。
偏偏他現在就半殘廢的狀態,每次又不能悄悄的離開現場,就隻能在那裏受著。
伯冬元繼續放刀:“你還欠著我一千五百兩的醫藥錢,你把錢給夠,茶水隨便你喝。”
蘇天芳氣的拍桌。
“小老頭我這才剛回來,還能不能好好的聊天了?”
“你看我跟你憑什麽要好好的聊天?感謝你來搶我徒弟?還是感謝你在我這裏當米蟲吃白食不付錢?感謝你占我一張床一間屋子還在裏麵晾了好幾天的床搞得我這裏烏煙瘴氣的,臭氣熏天。”
“喂,小老頭真的夠了哈,你別老跟我翻舊賬,大徒弟!你給我回個屋去,避免傷及無辜,給我躲起來。”
司徒纖雲本來就當自己是一個看戲的,就看他們兩個人在那裏鬧,沒想到自己突然就被叫到了,本想要說點什麽,還沒來得及張口,伯冬元也喊了起來。
“你小子回屋去!我非要好好調…教調…教這小丫頭不可,不然難泄我心頭之氣!”
司徒纖雲一聽暗道不妙,這兩個人是要開始打架了嗎?
“師父你消消氣,蘇天芳……”
蘇天芳大吼一聲:“幹嘛!”這樣子打斷了他的話,“你喊我什麽?臭小子想翻天不成,居然這麽大逆不道,直呼師父的名諱!”
“我……”
司徒纖雲都還沒來得及為自己辯解,伯冬元也開始了。
“梔夏!把你大師兄扛河裏去!記得好好的幫他搓搓澡!這副身子骨要好好的洗洗,多洗洗才能脫胎換骨,好的更快!”
哎?不是?我到底犯了什麽錯了?本來坐在這裏品茶品的好好的,這莫名其妙的就成了這兩個人發難的話題,現在還被這兩人給嫌棄了起來。
還有就是,梔夏這力氣,讓他給自己搓澡,這不是擺明了想讓他直接搓掉一層皮嘛,師父這做事兒怎麽越來越狠了,完全不拿自己當外人了。
司徒纖雲都來不及想通,梔夏就已經出現在他身邊了。
“大師兄,對不住了。”
相比起前麵扛蘇天芳來說,梔夏這一下可是粗魯了許多,二話不說就是直接把人給往肩膀上扔,位置也不再調整一下的,這一下直接肩膀的骨頭硌得司徒纖雲的胸口一直發疼,上了肩膀之後他還拋了幾下,就像是一個麻袋放在肩上一樣,然後拋了拋。
然後心滿意足的就扛著他朝河走去。
司徒纖雲就這樣極不情願的被動離開了現場。
一下子隻剩下他們兩個人之後,兩個人之間的氛圍也開始發生了變化,說話的語氣也都有所改變。
“他現在到底恢複的怎麽樣了?”蘇天芳問道。
“看這情況,恐怕還需要半個月,才能行動自如。”伯冬元道。
蘇天芳皺了皺眉頭。
“有沒有什麽更快的方法可以幫助他快點恢複?半個月……怕是太久了容易生變。”
伯冬元搖頭:“這孩子的恢複能力本來一直就比較差,這也就是他之前加人讓他從小就習武的原因,就是為了讓他強身健體而已,隻不過後來因為這家仇,這孩子才逼著自己去努力的學,直至今日,才有此番身手,但是……”
“但是依舊改變不了的是他體弱多病的體質?所以不管怎麽樣,老毛病依舊存在?這也就是他這一次受傷之後,這麽久都沒能恢複過來的原因?”
伯冬元聽著蘇天芳很快的講了這麽一段話,下來之後,在腦子裏麵捋了一遍蘇天方說的話,確認自己是理解到位了之後,才點了點頭。
“可以這麽說吧,總之這孩子,終究還是有些不足的地方。”
蘇天芳沉默片刻後說到:“這幾句雖然沒有發生什麽異樣,但是我心中總有一些不安,隻怕那些人遲早會來這裏找的。”
“可這孩子此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模樣,完全就沒有足夠的自保能力,你若是把他帶走了,又如何確保你能保護他?”
“那你呢?我把他留在你身邊你又有什麽底氣能保證你能保護得好他,別忘了你隻是個學醫的,武學方麵,毋庸置疑,你不如我,雖然你也有練武道,那你的武道如何………如果說司徒纖雲他所提的這一切皆受之於你,我從司徒纖雲那所了解到的,那就是他其實所學的並不怎麽強,隻是輕功方麵相對來說比較有造詣,但是我也一樣輕而易舉就能完全將他壓製住。”
伯冬元聽了這話之後心有不滿。
他這畢生所攻的畢竟還是醫學,所以對於武道自然不會很上心,至於他輕功比較好一些,也隻是為了自己方便逃命罷了,而且他殺人靠的也並不是武,而是靠用毒。
但是毒在這世道上,終究還是不怎麽被江湖人所看好,所以他也就一直沒有將毒的使用傳給自己的徒弟,而自己這醫仙的同名在手,所以他也是極少用毒,他又是有什麽想要辦的事情,自己不方便去辦的話,隻要有人找到他,向他求醫,那他也便會以此提一個要求,所以這也是世人懼怕他又敬重他的一點。
伯冬元不服的說道:“你這小姑娘莫要太小瞧於我,你以為我們住在這荒山野嶺之地,為什麽會沒有蛇蟲鼠蟻,毒蛇猛獸靠近這裏……”
“我知道你擅長用藥,但是你也不能一直用藥在這裏保護他,你那放在櫃子裏麵的藥早都被我一一看過了,都是一些過時了舊毒藥了,這以前就存在過的毒藥,你現在拿出來用,難免人家不會有破解之法。”
伯冬元這一下被蘇天芳氣得那是七竅生煙,什麽叫舊毒藥,這明明是他辛辛苦苦配出來的,有一些甚至都還沒有用過,自己一直視如珍寶,收在櫃子裏麵,沒想到這丫頭居然還不經過自己同意去翻過自己的櫃子,屬實是氣人的緊。
“那你呢?你一個姑娘家家十幾歲的年紀,就算你武功厲害一點,但是以你一人之力,又如何抵禦那麽多的江湖之力,留在這裏,以你我二人之力保護他不可?為何非要出去?”
蘇天芳聽到這話之後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小老頭,我何時與你說過,我是僅憑一人之力要護住他?蝴蝶穀,想必你這老江湖應該聽過吧?”
“蝴蝶穀!”
伯冬元先是有震驚,隨後麵色開始凝重了起來。
蘇天芳看他這模樣,就知道自己這次是賭對了,這家夥確實是認得蝴蝶穀,而從他剛才的那幅神情看來,想必這蝴蝶穀肯定做過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兒,所以才能驚住他這種在江湖上擁有醫仙級別稱號的老江湖。
“沒錯,我說的就是蝴蝶穀,而我就是蝴蝶穀的人,這一下你知道我為什麽這麽厲害了吧?以我的背景和我的身手,收你徒弟,做我的徒弟,也不委屈他吧。”
原來是蝴蝶穀那一群老怪物教出來的人,難怪會這麽優秀。
下一刻,伯冬元抓起了蘇天芳的手。
“所以說你體內存在那幾股不相容的真氣,是你師父他們的?”
“他們不是我師父,他們是我的太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