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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傲骨的劍客

  柏邵陽垂目,入個宗門?他年少時候無人問津,曾遊曆名山大川,江湖中的許許多多門派,他潛心苦練學到的每一招每一式,雖然如今的他,竟然能叫儒門的三尊之一的戍尊都親自請他。


  這江湖中,儒門可謂是樹大根深,傳承從孔孟一直到如今,門中有多少高手。


  這數百儒門弟子聽到戍尊屈尊問一個西川劍客,是否願意入儒門,所有人都聽得出,戍尊石敬台分明有要收徒的心思在,這些儒門弟子都紛紛議論起來了,這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位置,儒門三尊門下的弟子,這可是多少人求不來的夢。


  許多儒門歸到戍尊手下的弟子,使用槍做兵器,就是期盼能有一日,得到戍尊的賞識,成為戍尊的弟子,從此在江湖上,一步登天。


  可是這麽多弟子之中,竟然無一人是戍尊想要的弟子。


  最叫人吃驚的,還是眼前的這個柏邵陽,雖然本事確實不錯,也並非是真正的天才,哪知道竟然叫戍尊瞧上了,親自相邀!


  數百弟子的眼中,這柏邵陽並未搭話,隻是一個人垂著頭,像是陷入了回憶裏,朝著遠處走去。


  有人憤憤不平,覺得前輩相邀,即使要拒絕,也要施禮回答,可是這個怪人,非但沒有回答戍尊的話,自顧自的朝著遠處走去,儒門弟子中有人大喊大叫,直呼此人的無禮。


  石敬台看著柏邵陽走遠,身後的弟子崔舉憤怒不已,大聲訓斥柏邵陽,為石敬台不值,想要替石敬台動手,卻被石敬台揮手攔下。


  “戍尊,柏邵陽雖然在江南曾打出偌大名聲,也確實是個不錯的人才,可是他這樣侮辱您,您親自相邀……”


  大人物並未發怒,石敬台甚至一臉溫和的笑,擺擺手道:“若是一點羞辱,就能換來這樣的一位天才人物,又有何不可?”


  “可是他……”崔舉歎一口氣,這柏邵陽不止是在數百弟子的眼前不理會戍尊的邀請,還直接背道而馳早已走遠了。


  “留他考慮吧,儒門如今,人才雖不少,可是有用有才的人卻越來越少,若是我也不求才。”石敬台說道,歎息一聲,坐上了馬,朝著前頭走,後邊數百儒門弟子沒有再細語,什麽是儒門?一身儒衣,不求武功,隻求濟世之才。


  這北去的路還遠得很,朝北走去,北遼國中的天氣,應是冷了。


  這該是這一半江山,最叫人驚豔的後生了

  劍走偏鋒,一雙手指叫周圍的金磚被切出無數的裂痕,李純唯有退步,因為他身上的罡氣一層層剝開,這種變化發生的極快,李純手上的陌刀與於化年的劍招交錯,兩個人的外功此刻發揮到了極致,李純吃驚的是於化年這些年來,武功的境界居然進步了這麽多。


  就算是李純的天脈罡氣,此刻也顯然難以支持,不斷後退的同時,也被這劍招糾纏住了,於化年大喝,一手劍指,一手快劍,雙劍合璧,近乎瘋狂的劈砍著,李純身上凝聚的天罡氣被一層層削弱剝離。


  “厲害。”


  觀戰的皇帝與秦無痕站在遠處,秦無痕也是劍道高手,他很淡然,心中卻也有些吃驚,在他看來,李純雖然刀法並不是於化年劍招的對手,可也憑借一身淳厚的天罡氣盾護住周身,勉強支持。


  而於化年的武功卻太厲害了,秦無痕有些想不通,為何這樣厲害的劍道奇才,隻能成為淩天門外門的一個弟子,而不會被淩天門所收入囊中。


  莫非淩天門中,當時傲慢成了這樣嗎?

  秦無痕不解,皇帝見到他這一副淡然模樣,嗬嗬一笑,並未說話。


  台上二人已經對攻五十招了,李純的罡氣延綿不絕,而這於化年的劍招又叫李純不敢大意,單論氣勢,此刻的李純已然是要輸了。


  李純大喝,手中的陌刀化作幾束璀璨刀光,一下子炸開,籠罩一片,這一手突如其來,叫人防不勝防,本該叫於化年避閃的招式,於化年李純的刀光,刹那襲來,隻能咬牙硬上,手指上的劍光閃爍,另一隻手握著的鐵劍上,運氣附著其上,終於兩人第一招是對攻的,這一刻,刀法劍影都叫人吃驚,就是外邊的秦無痕也眯起了眼,這二人的招式太過燦爛了,比起方才的火花四濺,這一刻,才是真顯本領。


  一截紅袍被人吹飛,另一邊的於化年則是額前一痛,這一刀避開了身位,否則距離已然夠了。


  然而李純的身上卻並沒有傷勢,不過是一截紅袍被人用劍指摘下,丟到地上。


  額前一律斷發飄到地上,於化年一愣,他敗了,竟然敗了。


  突如其來的一陣恍惚,確實,這一刀再近一寸,他沒的可就不止是頭發了,命都沒了。


  李純並沒有下死手,卻也是因為自己的一劍,以退為進的要阻攔李純,沒想到李純如此果斷,居然毫不在意,罡氣與劍氣觸碰盡散,長劍攜帶於化年的力氣,將李純的一截袖子披劈落在地。


  這種也由不得於化年去多想,這一劍自己毫不留情,而李純明明可以憑著受傷,將他的頭顱切下,他卻並沒有這樣做,而是留下間距,隻是取了一截頭發,割開了他的頭皮。


  自己的劍法驚豔一時,卻第二次敗在了李純的手下,他恍惚了一陣,李純就站在他對麵,喘息未定的看著他。


  李純的天罡之氣凝聚不散,實在難纏,而於化年雖然劍法狠厲,雙劍合璧,快如電光,卻也輸在了未能破掉李純身上的天罡氣,就按捺不住了他的性格,縱然李純的武功已經對付不了他的劍法了,可仍舊叫於化年小覷了李純,居然要與李純一劍論輸贏。


  “好了好了,你們二人打也打了,不痛快也不痛快了,不必再計較下去了。”趙禎笑道,有下麵的太監送上茶水與二人吃完,與皇帝躬身行禮。


  唯有這於化年心中的那一分孤傲,此刻有失,得到的確實李純的手下留情,他瞧向李純,這位傳說中也是傲的沒邊的紅衣大官,李純是武將,身為禁軍大統領,他此刻卻狼狽至極,這於化年的劍招叫他無可奈何,唯有苦苦支撐,直到與於化年這位同樣傲氣的劍客,不假思索便要同他比這麽一招一式,他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破釜沉舟,千帆過盡,倒不失了這劍氣中的三分風流。”李純言道,他兩度敗於化年,一次是這少年來到汴京城,自以為京中無高手,自己能夠一個人傲視群雄,結果遇上李純,很不幸的是李純當初便已經是這樣的境界了,猶如以大欺小,幾招幾式便打敗了他。


  如今是第二次,於化年出關,功力精進,不再是過去的初入方寸的稚嫩少年,而是兩袖劍氣的中年劍客,劍道一途,足夠名揚天下。


  終究是這傲氣損了他,於化年額前流血,刀鋒破了一角額頭,好在不深,隻是劃傷了皮肉。


  這個身著紅衣的金麵大官,如今竟然成了他跨越不得的大山,於化年覺得有些可歎,歎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兒失了勝算,可是他太傲了?又或者是他本事不濟。


  當然總有願意。


  中年劍客,這世上記得他名字真不多,淩天門中或許還有他的傳說,一些後世的弟子或許也可知道,這外麵之中曾有這麽一個傲骨的劍客,成名之時太過年少,以至於現在,他都迷茫不敢多嘴。


  皇帝留住他,他漫步的岔開了李純與於化年,隨即說道:“勝負已定,不可再計較了,既然於先生出關,武功精進,這樣的日子,怎能不吃頓酒宴?”


  他喚來張茂則吩咐下去,要準備酒宴。


  “不必了!”被於化年打斷了 皇帝抬眼,眸子一沉,於化年隻是躬身行禮,隨後說:“淩天門覆滅去了北遼的消息,我已全知。”


  這話一說,周圍的這些人是一愣,就是李純也微眯眼睛,隨時準備再次出手。


  皇帝趙禎卻好像是早已看穿了於化年,也不擔憂於化年會出手殺他。


  “官家!”張茂則大叫,周圍隻是瞬息,便從四麵八方站出六人,六人氣韻不凡,都是高手。


  這些高手都是暗衛,暗衛人並不多,隻是護衛皇帝安危,人人無畏生死,因為皇帝要是被人殺死了,這些人均大罪,必死無疑。


  除了這六人,幾條幽靜的巷子傳來鐵甲的聲音,匆匆趕到的這些兵甲皆是皇城司兵卒,他們手握刀劍,將於化年團團包圍。


  確實這些人隻不過是對付人多勢眾的刺客的,然而張茂則可大意不得,出手便將皇城司與暗衛一同喚出來。


  不必李純出手,光這裏的這些兵甲便足可擒拿這於化年。


  “平甫,讓人退下。”趙禎說道。


  “官家?”


  “平甫,無礙,讓人退下吧。”李純說道。


  張茂則咬牙,他不明白,為什麽皇帝和李純都叫他把人撤下,皇帝已經親自開口:“都給朕退下去!”


  這一聲,這些兵甲沒有再等,紛紛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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