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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此去欲何說起

  並沒有完,這其中剩下的蠶絲線並沒有取出來,隻是留在了皮膚裏,蠶絲雖細而頗具韌性,白發女子取出那瓶擱在邊上的金瘡藥倒在了她的傷口處。


  終於疼了,如同火燒!南淮瑾咬牙忍住,可是還是發出痛苦的呻吟。


  “稍微忍忍吧,很快的這疼就會過去。”


  南淮瑾點頭,隻是她的身子微微顫抖,忍受著這種疼痛,比起挨刀還要難受,火辣辣的刺痛倒也確實如這白發女子所言,來的快,去的也快,南淮瑾咬著唇,放鬆下來。


  白發的女子心靈手巧,雖然看上去冷冰冰的,卻很照顧她,過了一陣子又過來告訴她道“醒了,待過上三日,這皮肉分離便會愈合,不會留下血痂和傷疤。”


  “至於裏頭的蠶絲,十分的細,隻要過些時候,自然而然便會融成汗珠淌出來。”


  “謝姑娘。”南淮瑾側過身同白發女子道謝,雖然她滿頭白發,可是年紀看上去並不大,南淮瑾還記得她的名字,貌似是叫……


  “穀憂。”白發女子道,收拾著針線,放回自己的布囊之中,看她一眼,這樣美的人兒,落在她眼中,也沒有什麽多餘的神色,隻是眸子低垂,接著說道“這是他的意思。”


  他?

  南淮瑾想起那個青衣人,她倒確實好奇,穀憂似乎,並非那青衣人的劍侍,更是奴仆,但卻對毒師言聽計從,百依百順。


  “不知道,穀憂你,與毒師是什麽關係?”


  白發女子給她尋一身淺色的青衣,披在南淮瑾的身上,隻是南淮瑾看到了想要推脫,可穀憂說道“你原有的白衣破了許多口子,不能再穿了,這青衣是我的,還有這身披風穿上。”


  一身青衣,煙色似青,可又淡煙般的染上了墨黑,猶如浪花模樣,配上淺色,卻成了雲海。


  這披風給南淮瑾穿上,她才覺得,這一身披風底下,竟然有一層堇色的細毛,隻是一層薄薄的獸皮,竟一點都不冷了。


  南淮瑾驚異,這披風顯然不一般,並非尋常的材質。


  “這是西北之極的冬狐,極難尋覓,遼主射殺了冬狐,製成這件披風,覺得不錯,差人專程送與我家主人的。”穀憂說道。


  “冬狐的皮很是特別,活著的冬狐都是一身雪白,可一旦死了,冬狐的血便會融入皮囊中,連著一身的白毛,都會變成堇色。”


  遼主,講的便是大遼皇帝,南淮瑾吃驚,她早知道毒師的身份不一般,可是能叫遼國皇帝將這樣珍貴的披風送他,顯然毒師,與北遼而言,或許意義非凡。


  南淮瑾想要推脫,白衣女子隻是道“這是他的意思。”


  這女子很奇怪,一會兒稱呼毒師是主人,一會兒,又隻是稱呼他,南淮瑾走出去,白發女子跟著她一同。


  “接下來,但不知二位前輩與幾位,要去哪兒呢?”於劍還是走到陳誠的身邊,幾人都身上有傷,雖說有毒師在,服了些毒師隨身攜帶的靈丹妙藥,可畢竟是高手間所留下的傷勢,都是內傷,十分難愈。


  陳誠麵色凝重,看著一寸和尚,商議道“如今時局,皇帝眼中定然不再將淩天門看做是眼中釘了,可我覺得,倒不如隨於少俠去北遼。”


  又看向於劍,陳誠說道“於少俠,我們這兩個老頭子,還有這幾位淩天門弟子,給你添麻煩了。”


  於劍露出一絲笑容,他一直都是淡然的表情,如今露出笑容來,南淮瑾才發現,他不是一個冷冰冰的江湖俠客,反而有了一種真正的血肉義士看法。


  “無礙事,二位前輩是陸前輩的師兄,我與陸前輩關係匪淺,我年少之時便與他相識,二人亦師亦友,二位前輩隨我去療傷也好。”


  於劍本就是來護著青雲山而來,如今二人的安危,他也會護著。


  一寸和尚閉眼,和於劍躬身施禮道“阿彌陀佛,於少俠年少有為,將來必然不可限量,若是將身心放於武學之上,或許師兄的境界,已經到了。”


  這是勸於劍專心武學,於劍去北遼,傳聞是因為一遼人女子,可兒女情長耽誤的,則是於劍的一生。


  “人生苦短,理當及時行道。”青衣人說,他看著這條大江,就是如此的寒冬,大雪封山,這浪水滔滔,依舊沒有凍住。


  舟船的船夫將鬥笠掛在背後,一身蓑衣遮擋風雪,滿頭大汗的搖動船槳,大船並不需要人來推動,隻是這舟船上的大帆鼓蕩,被這風雪推動時,還要人來把持方位。


  江水東去,南淮瑾剛剛出來便被風雪吹來,可是並不冷,她身上的那身披風裹在她的身上,很嚴實,並不受風。


  “很不錯,這身披風,裹在你身上,很好。”毒師說道。


  於劍也看了過來,上下打量了她,裏麵的青衣也有幾分毒師的風姿。


  “謝毒師,這披風我真的……”南淮瑾有些不好意思,覺得這披風太過珍貴。


  “不過是件死物,原本我想著,遼主千裏迢迢送來這麽一件死物,並沒有放在眼中,如今,”毒師露出一絲認真的樣子,手撐著下巴說道“這身青衣與你,披風與你,倒不是糟蹋了這兩件東西。”


  陳誠和一寸互相看了一眼彼此,這青衣毒師他們並沒有交情,倒像是為了於劍而來的,還將從南淮瑾手中取走的十名劍之一的承影歸還,從北遼趕到青雲山。


  此人的身份……


  遼主似乎也沒有放在他的眼中,隨手就將遼主贈與的寶物給了南淮瑾,其中的意思。


  南淮瑾也很不解,可是這人她並沒有見過幾次,倒是當初去儒州時,還是老道士魏正絕帶著她去拜見的毒師,這人當時就很是神秘,像是懂得許多的卦術,知道許多的事情。


  此去一別,也不知何時才能回來。


  大宋風雪,更是不知道,有多少人,亡命天涯。


  風落山腰,有許多人在風雪中,淩亂著一身衣裳走著,不知道要去何處的,便會在草莽間,尋一處酒館坐下,討要一碗熱茶湯,而店家小二是個心善之人,並不拒絕,添上碗,給倒上一碗熱氣騰騰的清湯寡水。


  這已經算是極為心善的人家了,酒館說是酒館,倒不如說是一處有人家的破土木宅院,有一圈的占地,外頭還有一處馬棚子,留養了兩頭牛與一匹健壯的大馬。


  風雪中,有客人到了歇腳,也隻有幾間皮草擱置的屋子可用,店家心底好,隻收人兩文銅錢,便可睡上一晚。


  店家年紀瞧著大了,也有七十餘歲,佝僂著腰給茶盞底下添加柴火,這柴一根根的添進去。


  客家的漢子大罵一句,說“這賊老天,一入冬便連著下兩月的大雪,真要將那青雲山埋了還是將我們這片平坡都給蓋了?”


  “就是,這樣一趟鏢走的真是虧了,瞧瞧我腳底下,也不知道生了多少個發硬的雞眼,走上二裏路,我便疼的不敢動彈。”還有人抱怨道。


  這一趟是一支鏢局的長鏢,總共有十七八個鏢師,後邊還有各類的營生隊伍,算在一處也有近三十多人,五十來人人腳都有快慢,鏢師們身強力壯,還有五個騎著馬匹,腳程自然要快些。這些鏢師人人都持著刀劍,都是正當營生,一個個都是聽了令,要在冬日,送一趟鏢,由南到北,去汴京城。


  除了運鏢的四輛牛車以外,還有兩輛馬車,馬車外有隨行的九個侍衛,每一個都很警惕,就是這樣的風雪,他們鬥笠下的眸子也發亮的看著四周,手裏有長刀入鞘,隨時會拔出來。


  “小姐,有了落腳的地方了。”張槐對著其中一輛馬車內的人說道,雖然這隻是一處破舊不堪的地方,可是他們這一路已經幾日沒歇腳了,小姐特意吩咐過,要提醒她。


  馬車上的簾子被拉起,露出一張好看的臉來,女子瞧了一眼這處地方,周圍還有吃茶是客商,也有過路的人,女子想了想道“就歇一晚吧,讓鏢頭停下。”


  張槐領了小姐的命令,讓人去通知前腳的鏢局停下,說蘇府的小姐要在這裏歇一日。


  鏢局的鏢師們也是走南闖北的人物,一個個都議論起來,鏢局這趟派來的鏢頭盧荀梓覺得不妥,,衝著一邊同路的鏢師們掃了一眼,然後揮手叫眾人停下。


  盧荀梓勒馬回去,到了蘇小姐的馬車前下馬來,衝著馬車上的人物拱手施禮,隨後對著張槐這位蘇府兵甲說道“大人,這裏可是離青雲山不遠的地方,在這裏修養,小人實在覺得不妥,還請小姐大人們,與鏢局再多行二十裏,入了鎮子,到時候在修養也不遲啊。”


  張槐皺了皺眉頭,隨後說道“這是小姐的意思,怎麽?連小姐的話也不聽了?”


  這趟鏢,明麵上是押那幾輛牛車上的寶物,暗地裏,其實是護送蘇府小姐回汴京。


  盧荀梓麵露難色,這是鏢局的命令,雖然說這裏確實如今變成了是非之地,可蘇小姐若要一定在此處歇腳,他一個鏢頭,也無可奈何。


  “就在這裏歇吧,趕了幾日的路,我也乏了。”馬車裏頭,蘇小姐的聲音傳出來。


  “聽到沒有,小姐說了,在這裏歇一晚。”張槐說道,揮手將盧荀梓打發了,心中還暗道,這些鏢師,本事沒有,倒是講那麽多的規矩,如今更是連小姐的話也不願意聽了,真是要反了。


  至於說盧荀梓,則是一臉麵色難看,這蘇小姐像是打定了主意不走了,他也無可奈何,就是他說接著走,那些鏢師也不會走了,他們雖然知道規矩,可這馬車上的人物非同小可,他們必然是不會跟盧荀梓走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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