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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皇城使何逍

  那馬車裏,南淮瑾拉開簾幕,她看著那商販驚駭失措的模樣,出口攔下竹求“畢竟是白日青天下,別忘了青雲山上的規矩。”再看向那商販,此刻這商販卻是嚇破了膽子,就瞧著那看著凶惡的女子拔劍要劈他。


  “再叫你殺人,你還敢殺嗎?”


  這一句問得是那商販,南淮瑾她聲音空靈,臉上罩著麵紗,那商販連聲道“悔過了悔過了,下次萬萬不敢這樣,求女俠饒我一命。”


  “還敢有下次?”竹求眉頭一皺,作勢還要劈他,這劍上閃耀著寒光,嚇得商販的褲襠都濕了一大片。


  商販冷汗又淌下來幾滴,連忙擺手道“絕不再犯!女俠!我絕不再犯了。”


  “竹求,讓他走吧。”


  竹求點頭,一揮馬鞭,喝道“還跪著做什麽?還不快滾?”


  權壽手上的劍從商販的脖子上下來,一腳踢倒商販“滾吧。”


  那幾個奴仆連忙上來扶起商販,一邊的陸三還是一夾馬腹,攔住幾人說道“這些東西留下,幾頭牛留下,人走吧。”


  幾個奴仆拽住那商販,趕忙逃走了,這些人身上配著刀劍,又像是習武之人,他們不敢多嘴,隻顧跑走。


  “老伯。”權壽扶著老乞丐從地上站起來,老乞丐臉上身上都破了許多處,權壽從兜裏取出一小瓶金瘡藥,在傷口撒了一些。


  老乞丐與幾個乞丐同伴相互攙扶,聚集在一起和一行人道謝,那老乞丐頭磕破了一角,跪拜在地上呼喊著“老頭子謝過幾位少俠的救命大恩,相救的恩情,老乞丐永世不忘。”


  幾個乞丐都是老乞丐的家人,有遠親也有兒孫,大的五六十歲,還有三兩個年紀小的,還在婦人的懷裏。一眾乞丐共十四五口人,除了三兩個個年輕些的女人,都是老人家。


  “老人家,你們這麽多人,這是?”權壽不解的問道,這些乞丐走的路是南下的道路。


  老乞丐道“回恩人的話,汴京城裏的官家下了旨意,圍著汴京城五十裏,我等乞活之人不得踏入,否則就要進大牢 挨杖刑三十。”


  “豈有此理,這世道如此艱難,還這樣逼人?”


  “城中的貴人們愛吃果梅,山上的野果子都摘盡了,一斤便可賣出四五百文,我們這些乞丐去摘些換了些盤纏,想去福州,又太遠了。”老乞丐說著,眼中又勻出些淚點來。


  竹求憤憤道“行乞者本就是隨波逐流,無所依靠,還百般刁難。”


  乞丐們泣不成聲,小的抱著母親,他們不懂,隻是瞧著他們哭,馬車上的南淮瑾也是生氣著說道“難怪師父老是說那皇帝說趙家小子,常常與我說那官家怎樣怎樣,原來都是真的。”


  老乞丐笑說“哪朝哪代的皇帝願意自己的都城裏有咱們這種衣裳破爛,隨地跪下乞討的臭乞丐呢?聽說是些西夏人進了城,官家怕丟了朝廷臉麵,讓那些兵驅趕城裏的乞丐。”


  老乞丐不說什麽,步履闌珊著,被乞丐們攙扶著要走,被竹求攔下來“老人家,這些銀兩拿去罷,去江南尋份營生。”


  不過二十幾兩的碎銀,尋常一戶人家吃喝一個月也不過四五兩,二十幾兩對這麽多人來說,著實不算多,可老人白班推脫“這怎麽行,恩人救了老乞丐一命,又要贈銀,這。”


  “拿著吧,江南路遠,老人家,興許用的上。”南淮瑾路出頭來,說道。這些乞丐看著幾人,跪地就拜,幹裂的土路上頭磕在地上,發出噔噔的響聲。


  “感謝嗯人”


  二十幾個乞丐,也沒個青壯,老弱婦孺生了病餓急了,定然是要些銀子的,他們互相扶持,目送著這些少年俠客遠去。


  時隔數日後,他們終於趕到了汴京城。


  城高十餘丈,牆上有裹著鐵甲的官兵站著,數不清的宋旗飛揚,城門口來往有序,這是外城,裏頭還有一處裏城,在其中的就是宮城。


  南淮瑾頭探出馬車的窗戶瞧那城外來往的人畜,守門的將官攔住一個個入關的人,細看他們的臉,盤問地籍。


  “這就是汴京城?”南淮瑾喃喃道,汴京城的城郭真大,守城的官兵瞧著也是高大威武,身上披掛的鐵鎧也是閃閃發光。


  這街上全是白日的行人,市坊間有人燒鍋肉湯都能勾起南淮瑾的口水,鍋裏燒著的湯水浮動著一粒粒圓滾滾的香子,炒鍋裏的菜蔬也是撒上了青鹽,看著就可口。


  有隨處就是的茶館,也有站著評書的說書人,許多街坊的百姓圍著站一處,有些有錢的會買上些瓜子,也有的人就會牽著兒女或是女伴聽上一小段。


  熱鬧的不止是喝茶聽書的街坊,還有那些拖著牛車的行商,行商吩咐著下人們將牛車上的茶葉錦繡等物抬下來。


  “輕拿輕放,這些東西可值上百兩銀子。”


  “有幾處酒樓關著,上麵的牌匾上刻著什麽怡香院、滿花樓、閣。這些都是妓院,占了一條小街巷,白天也不接客,隻有晚上才熱鬧。”昧長風和南淮瑾說道,樓上的竹竿上挑著一件件姑娘洗淨的衣裳,馬車從下麵過去,確實是香氣撲鼻,都是胭脂體香的味道。


  竹求眉頭皺著,拍了拍昧長風的肩頭說“別和師姐說這些,她年紀還小,不懂。”


  昧長風噢噢的點頭答應,幾人穿過官道的長橋,再裏麵便是裏城,那裏禁軍看護的森嚴,並且要下馬。


  “這就是汴京城。”


  南淮瑾下了馬車,她這身白淨的裝束還是讓許多人都瞧過來,幾個小將官瞧眼過來,那女子站著看皇城的城樓,身材修長,臉上沒遮擋住也很動人。


  她一身白裝,臉上還掛了一白色的珠紗,背後負了兩柄劍。


  “走吧。”還是要早些見了八師兄才好,八師兄是師門裏她唯一不曾見過麵的弟子了,江湖上都說他八師兄飛星手,武功高強,擔任皇城司之主,可是她還沒見識過八師兄,也不知道,和江湖上說的一不一樣。


  這裏城內裏,便是皇都宮城,宮城的大門就在那兒,幾處宮門都有二十餘位高達威武的銀甲武士站著,每一個都目光如鷹,一雙握刀的手掌長滿了老繭,身上有些露出傷疤的地方,看得出他們都是曆經沙場的老兵。


  皇城司,汴京城中的皇帝鷹犬,他們無疑是趙家皇帝手裏最精銳的軍隊,傳聞他們有些遍布在大宋境內,有些去了西夏、遼地,不止是江湖上的俠士忌憚他們,就是遼人也甚是忌憚,曆代的皇城司使都是皇帝的親信,而皇城使何逍掌管整個皇城司,管控東京汴梁城的大大小小的事情。


  一枚精致的宮禁令牌,尋皇城使大人,皇城司的小將拿了令牌,看見這一行七人,為首的年紀卻最小,看身材倒是位不錯的姑娘,就是麵上遮著珠紗,瞧不清晰,他湊近想瞧個仔細,可摸摸手上的令牌,還是打消了念頭。


  小將看了幾眼,手裏仔細的摸了摸,確認無誤後遞還道“幾位,皇城使大人三天前就出門了,走時說要去汴京外城門口接人,如今看來,大人說的便是你們幾位了,許是你們進城時不對門,錯開了。”


  收起令牌,南淮瑾拱手道“勞煩小將軍帶我們幾個去見你們皇城使大人,我與他,如今看來,之前該是錯過了。”


  小將點頭,和邊上站著的兵將交代幾句,回來說“走罷,你們跟著我走就是了。”


  師妹到了宮門處的時候,何逍正捧著一口大碗吃肉,裏頭盛著一隻大豬肘子,肥嫩軟糯,澆上了濃湯,肉皮入口即化,肥而不膩,瘦的地方又十分入味,幾個隨行的兵將都咽著口水,眼裏直溜溜的瞧著大碗中的大肘子。


  “大人的這肘子香啊,也不知道是哪家的手藝?”一個小將湊近邊上同僚說道,他肚子都餓了,那濃湯的香氣溢出來,這皇城使何大人吃著豬肉肘子,滿嘴流油,聲響還不小,兩手抓著骨棒子啃上麵的肉皮,大塊的咬下肉來,在嘴裏嚼著。


  “西廂那裏的柳青青,就那個姑娘送來,柳姑娘的手藝真是沒差,瞧何大人吃得,真是滿嘴都是油,我肚中的蟲都勾上來了,準是香的很。”小將說著,咽了口唾沫,嘴巴幹巴巴的,心裏想著,等回去了,得讓家中的夫人也給自己燉一鍋又肥又大的豬肘子嚐嚐。


  何逍吃的都隻剩下了骨頭了,上麵沾著些油膩的皮子和油肉,丟在地上拍了拍手,拿起身邊小將捧著的帕子擦了擦,一隻黃狗從巷子裏竄出來,一嘴叼起大棒骨,何逍拍拍黃狗的腦袋,狗也不叫,垂著腦袋轉身跑掉了,巷子裏的過路人也無人搭理它,隻有幾隻小犬從遠處跑過去,湊成一團。


  一個小將等得實在不耐煩了,整整三日了,大人要等的人還是沒出現,禁軍兄弟也是每日路過時上來問兩句,也不知這些皇城司的大人在這城外做什麽。


  那小將扭頭看了眼何逍,見到何逍正在抹去唇邊上的油膩,轉頭與幾個小將發牢騷,聊天說“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麽人,這何大人呆在皇城司這麽多年了,也沒見他這樣關照過什麽人,呆在城門這種蠅蟲亂飛的地方,板凳都沒,就這塊膈應人的破石頭上坐了,三天三夜了,人家還沒個影子。”


  “許是什麽故人吧?我記得有人說何大人的師門,好像背景很深。”一個小將猜了,他腰間的樸刀隨著他伸伸懶腰晃了晃,幾個過路的小孩兒躲在角落裏瞧著他們。


  “猜對了。”


  邊上有人冒聲,輕輕地,不敢大聲講,是一個看門的小將“就是何大人的師門來人了,我親眼看見,何大人和禁軍的李純李大人聊話,他親口說,師門裏他的一位從未見過麵的師妹要來東京尋他,幫他辦那個事。”


  “那件事?”


  幾個皇城司小將麵麵相彪,一個小將顫顫巍巍的說“莫非,是官家傳旨,讓何大人去辦的事?宮裏頭的那個劍塚?”


  那小將笑了笑,也不多說,何逍看過來了,似乎是看見什麽人,臉上掛上了笑臉,持著的寶劍掛在了腰間,快步前去,眾人也紛紛起身,衝著何逍看著地方瞧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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