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輕功登雲
陸未生說完自己的徒弟們,接著說道“本門弟子當謹記本門門規,有三十三條。”
小女娃晃晃師姐陸輕雪的胳膊說“師姐師姐,門規這般多嗎?會不會很難啊。”
陸輕雪微微笑說“不難不難,你且先聽師父講完。”說著用眼神示意,南淮瑾點點頭,接著看陸未生。
“這三十三條門規,第一條到第三條,是刑規違規者,除了廢盡全身武功之外,還要送上一對眼,一雙手,一雙腿,丟下青雲山去。”陸未生說著,看著所有人。
南淮瑾聽得害怕,人去了眼睛手腿,與其說是個活人,倒不如說是一具尚可呼吸開口的私死人更妥當,還要丟下青雲山下,那千丈高山,若是廢成這樣的人落下去,必然是化作了肉泥。
聽著,南淮瑾後背還升起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一,學過青雲山的功夫,入了內門,便是死,也不得將內門的武功傳授他人,違者廢去武功修為,剜去雙眼,去手去腿丟下山崖。”
南淮瑾聽著,宛若一個沙彌小童,坐著規規矩矩。
“二,不得做逆天改命,改朝換代的事逆天而行有違天道,同上一般,去目去手,一樣丟下山去。”
陸未生說著“第三條,同門之間,不得通婚,通婚勾結者,也是一樣責罰。”
南淮瑾一臉好奇的看著師父問道“師父,通婚是說和孔家公子取那個蘇晴姐姐一樣嗎?”
陸未生點點頭說“你隻需要記著,隻要做了淩天門的弟子,同門不得通婚,便是內外門間,也不可以。”
南淮瑾嘴巴嘟著說“也不知道是誰立下的這個規矩,真奇怪。”看上去嘴巴嘟著,說起來模糊不清。
陸未生搖搖頭,笑著說“古來就是這個規矩,這三條戒律,你往後得銘記於心,無論如何不可犯,這三條若是犯了,斷無活路,必死無疑。”
南淮瑾隻有用心一拜,心裏記下三條戒律,嘴上說道“徒兒記住了,師父。”
陸未生點點頭,還有三十條門規一一說於南淮瑾聽,每一條都遠沒有之前的三條戒律嚴苛。
“第四條不可忤逆尊師。”
“第五條不可為非作歹,善惡不分。”
“第六條君子坦蕩,同門間不可哄騙欺瞞,同氣連枝,齊心協力。”
…… ……
連著三十三條,除了上麵三條要命之外,其餘的三十條門規確實是罰重罰輕全看師父,不過陸未生雖然對其他弟子嚴苛了些,可一向是都不愛處罰弟子。
全部記下,南淮瑾隻覺得像是瞧見一堵牆,看不見,也並沒有什麽拘束,可還是忍不住想要去抓師姐的手。
“弟子給師父行禮了。”
額頭磕在地上,發出咚一聲悶響,忍不住用手去揉自己的小腦門,齜牙咧嘴著,樣子好笑極了,師叔師兄們都忍不住笑出聲來,陸輕雪是女弟子,蹲下身來替她揉著,還口吐蘭香,輕輕的吹過額頭,不知道是感覺還是真的不那般痛了,南淮瑾咧嘴笑起來。
陸未生搖搖頭,也是笑眯眯的,南淮瑾這模樣,他稀罕的很,心中欣喜,接過南淮瑾手裏遞過來的酒,一飲而盡。
拜師禮傳至外門弟子的耳中,許多人羨慕著聚在一塊兒交頭接耳,討論著多出一位內門弟子的消息。
“不過是一個六歲的女娃娃,竟然能勞煩陸門主親自下山去尋來,興許不是一般人。”
“好大的福氣,六歲年紀就接入了內門修行,便是大宋皇子也沒得這般,更別說是陸門主親自下山去尋她。”
還有人堪恨不平道“別說是六歲,多少武林前輩、江湖高手來這青雲山,入了外門,六十歲能入內門都心甘情願的,可半截入土,也不過外門觀望罷了。”
“有些人就是好命,大宋皇帝陛下送來修行的皇家子孫也有十幾位了吧,不也隻是進了區區三個而已嗎?人家可是從小無數高手培養的奇才,也不過是那陳師尊的內門徒兒嗎?還入不了陸門主的眼。”
有人聽聞了這些消息,麵色古怪得很,驚異拍起桌子說道“莫非是真有什麽驚世絕俗的人物來了青雲山?天下武修多少?這青雲山外門中弟子便有四五千,青雲山還真可能幾百年也沒見過這樣的人物了。”
外門中有幾位有背景有勢力的人物傳下信件,打探被帶入內門那小女娃的消息,四下探訪,快馬加鞭。一時間,原本在青雲山幾座峰頭上的許多外門弟子,連連下山,去了江湖上打探近來的消息。
要想修行修煉武功,便要先學習字,陸未生親自教南淮瑾寫字念書,內門中的書閣藏書無數,無論是遼朝的契丹文古籍藏書,還是宋境的春秋百家舊冊子,西夏、吐蕃之地佛家竹簡,都有收入。
南淮瑾刻苦學著,琴棋書畫,陸未生會的盡數教她,南淮瑾很得他的心思,細心教導,還叫來自己師弟一寸師弟傳授與她一段靜心咒口訣。
南淮瑾冰雪聰明,學什麽便會什麽,琴畫作的各有千秋,筆書作得令人感歎,隻是個子慢慢高起,一晃便是兩年,陸未生覺得時機成熟,便傳授她武功。
兩年時間,南淮瑾也不過八歲,可是渾身透著一股劍鋒的銳氣,下筆如神強壓韻,手中拿的不是筆,而是鋒利無比是快劍。
“師父師父,今日起,就教我武功嗎?”
南淮瑾抓著陸未生的大袖子甩著,陸未生苦笑著,兩年裏,陸未生數次下山,找遍了天底下所有的古籍,也沒尋到傳說中有關三天脈武林前輩的武功秘籍,傳說中有天絕脈的人物都隻存在於一百多年前的古冊子裏,多半收入了大宗大派,甚至於皇帝的寶閣中也尋不到星點適合天絕脈的典籍。
古來算過來,擁有過天絕脈的人,一雙手都數得過來,本就難得可貴,每一個人又都無從借鑒,但難得天絕脈本身就是三天脈之一,之前得到天絕脈的人都成就斐然。
陸未用兩年的時間,遍尋大宋境內也找不到也同為天絕脈的於劍下落,不得已回山上細細摸索其他可行之道。
“那不如為師先傳授瑾兒輕功,你瞧你師兄師姐,腳踏輕功,從山下上山都不用半日就到了。”
南淮瑾用力的點頭,孩童心性,算是聽話。
“上乘的輕功功夫,書閣收錄了許多,瑾兒先去拜訪你陸師姐,讓她領你去書閣挑著瞧瞧,選個最好的輕功再回來找我。”
“嗯,謝師父!”南淮瑾起身就跑出去,去尋她師姐,留下陸未生搖搖頭,繼續埋頭想著,似乎想著什麽,從懷裏取出一本泛黃的冊子,上麵書寫冊子的名字。
《霸絕》
細細思索一番,似乎又覺得不妥當,上頭的書黃頁已經舊的破破爛爛,可是名字一塊卻是完好無損。
這本書傳下來也不知多少代,被不知道多少人摸過,上麵有些破口用黏米粘在一塊,皺皺巴巴。
“霸絕。”
南淮瑾抓著陸輕雪的手,嘴上嘟囔著說道“師姐,好了,一會兒再下山,先與我去挑選輕功的書唄,你可一定要用心教我,不然我就去找大師兄。”
“好好好,我陪你去就是,別去惹你大師兄,近些日子,他心情不好。”
陸輕雪歎息,朝那山頭看過去,大師兄紀湘的身影隻有一個點,他倒是逍遙,在那峰頭困頓著,一隻手抓著酒壺,一隻手握著一柄綠竹扇子。
扇上畫有山水江南,層山疊嶂,萬重懸崖,迎客鬆,草間飛蝶。還有人在上麵題了字。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
今我來思,雨雪霏霏。
行道遲遲,載渴載饑。
我心傷悲,莫知我哀!
說是扇子,倒不如說是一封寄情於山水之間的書信,落款上有寄扇人的名字。
真是個好名字,曲婉兒。
紀湘似是又看到那如花般的人兒,在天涯的盡頭翩然起舞,雲騰間,恍若昨日又見到了。
“公子,你的劍,可值這五百兩白銀?”
恍如自己就坐在那橋頭上,路上那姑娘牽著駿馬留步,恰巧看到後問他道“小哥,問你呢,這柄劍可值你說的價錢。”
姑娘扮做男兒態,一身白秀衣,手裏就握著這柄畫扇,可紀湘還是一眼就看出來了,他不點破,隻是靠著橋石頭說“五百兩,少一文不賣。”
“也好,我這扇也值五百兩”
現在想起,還記得她那副表情,真是醉了,怎麽會做夢般的見到她。
紀湘飲酒,自言自語的說話,也無人去打擾他。
陸輕雪被南淮瑾拉去了書閣,長長的書籍排列在架上,看守書閣的是瘸腿元伯。
元伯拐杖別在少了一截的斷腿上,正靠著書閣的門咬著一大塊肉排骨,見到兩人遠處走來,麵上皺巴巴的老臉露出笑容來衝她們招手喊道“南娃娃,雪兒,爺爺這有肉,快來快來。”
“元伯!”南淮瑾撲去,整個趴到元伯身上,兩人很親昵,元伯用自己下巴胡渣去蹭南淮瑾的小臉,陸輕雪在邊上恭恭敬敬的給元伯做了禮道“弟子陸輕雪,真是許久沒來拜見元伯了。”
“你們都大了,不常來這書閣念書,我這老家夥一個人在這山上還真無聊的很。”元伯抱著南淮瑾說著。
還是不常來這念書了,這書閣內裏,也隻有兩三個童子打掃長廊亭苑,外門的弟子也可翻閱的書屋內,隻有些刻苦學習的人還留在那兒看書。
元伯從這排骨上扯下一塊沒過嘴的肉,說道“南娃娃嚐嚐,元伯烤是熟透了,這塊帶點兒焦皮的好吃,給。”
南淮瑾看著手上這塊焦香的肉條,放入嘴中嚼,真和元伯說的一樣,好吃。
“元伯,師父讓我來選一冊輕功。”南淮瑾含糊不清地說道。
元伯道“輕功?你師父自己的輕功便很是高明,何必要你來這書閣呢?”
南淮瑾咬著嘴裏的肉說話“不知道,隻知道師父好像皺著眉頭在想事情。”
元伯點頭,這可是青雲山淩天門第一回收到資質這樣好的弟子,自從入門以來,日日都服用的門中草藥,洗髓伐骨。
“青雲山上的書閣本是為了外門弟子修的,收錄的武功也並不是最上乘的,輕功收錄就有四十幾部,從天下名宗大派中選出最好的收錄在這。”元伯啊書閣的看護,書閣內的每一卷宗、每一冊古籍他都清楚,與她細細講來。
“一部是天書閣的千尺輕,另一部是天山院所有的登雲術,這兩冊你都可以直接去學,不過最好拿書去尋你師父,他輕功自成一派,眼光獨到,他教你,勝過你自學。”
南淮瑾點頭道“知道了元伯,我這就去尋來。”
可元伯撐著拐杖站起身來握著她的小手說道“門主的愛徒,怎麽能叫南娃娃自己去找呢?還是我來吧,雪兒,一同來吧。”
陸輕雪牽起地上還在咬骨頭的南淮瑾連忙跟上去,這書閣真大,她也有三年沒來了,許多陳設都變了。
“元伯,這多了許多書架,可是又進了不少書罷。”
元伯在前頭領路,一瘸一拐的走,說道“前兩年,你的幾位師兄都搜羅了許多的武學,一一抄錄送上了山,我見擱置不下,就自己置辦了些書架按上。”
“說來,你八師弟在汴梁也做了許多事,江湖上鬧出不少動靜,許多回青雲山的外門弟子都在傳言,這官場上出來了一位近侍,使得一身高深莫測的武功,許多進犯皇宮的高手都被這人打殺了,有下山曆練的外門弟子曾問與你師弟聽,他隻是笑笑說,有一位高手進了皇宮,他隻是一邊看戲罷了。”
長長的書架上排列了一冊冊的書,有兩個年少的外門弟子席地而坐,摁著書冊看得津津有味,不時手一轉一扭,一掌間就有股氣勁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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