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法正
劍閣的守軍似乎也是得到了消息,他們內部卻對於是否分兵救援卻產生了分歧。以武將張任和嚴顏的看法勢必要分兵救援綿竹,因為綿竹一旦陷落,成都將門戶大開,劍閣雖然屯有十數萬大軍,可依然難逃敗勢。
不過李嚴卻覺得,潛入益州的李信軍應該隻是一支小隊,根本不足為懼,眼下當務之急是要阻止李信大軍南下,所以李嚴的看法是大軍原地駐守,讓成都自行解決來犯之敵,就算成都攻破,劉焉身亡也不足為懼,畢竟公子劉璋在這裏,大不了就讓他提前上位。
兩方的爭論僵持不下的時候,一邊的法正又給出了大家一個完全不同的看法。
望著已經爭得麵紅耳赤的三人,他淡然一笑。
“諸位先不要爭吵,可否聽我一言?”
與法正私交最好的嚴顏最先停下了,他瞪了李嚴一眼。
“先不要吵了,聽聽孝直的看法。”
大家本來是爭鋒相對,所以都希冀的望著年輕的法正,都希望他能站在己方這一邊。
隻見法正莞爾一笑。
“我隻是有一點自己的愚見,大家如果覺得行不通也可當作我沒說。”
“不要再賣關子了,趕緊說來我們聽聽吧。”
嚴顏是個急性子,不像張任。
法正笑了,他說道:“諸位,你們可知道李信此番為何伐蜀?”
眾人麵麵相覷,不明所以,法正淡淡一笑,接而說道:“李信用了短短一月就攻破了長安,誅殺了董卓,本來大戰過後,應該讓將士休整的,隻是聽說他是進宮麵見了聖上,才突然決議攻打蜀地,諸位想沒想過,這其中的利害關係?”
眾人愣了,卻也很快明白了法正這麽說的緣由,均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的意思,李信伐蜀是得到了長安城裏麵的那位小皇帝的授意?”
明白過來的張任一臉驚詫,他很快便理清了這裏麵的利害。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如果李信的行動真的是得到了宮裏麵的那位的授意,那他們現在這樣又算什麽?
大家都是明白人,隻是卻沒人主動去將這層窗戶紙捅破。
“大家說說,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法正狡黠一笑,他並沒有打算讓眾人繼續裝糊塗下去,其實眾人也的明白他的意思,隻是此事事關忠義名聲,誰也不想去背這千古惡名。
法正見到眾人不語,心中卻已然有了計較,他淡淡一笑。
“諸位既然為難,在下有一法子,不知大家想聽否?”
大家急切,幾乎不約而同。
“孝直請講。”
見到眾人已上鉤,法正也決定不再藏著,他臉上還是掛著剛才的笑意,隻聽他說道:“如今之計,我們不管怎麽做,最後都不會落到好處,不如我們現今陳兵不動,靜觀成都的變化,成都若被攻陷,我們就向關外的李信投降,如果成都方麵能夠化解此次的危機,我們也隻需作壁上觀,到頭來我們隻會無功無過,兩邊都不會落得責罵。”
法正望了一眼其他人,幾人的表情讓人捉摸不透,李嚴自然高興,畢竟按兵不動是他一早提出來的,隻不過法正將最後的目的改了而已,嚴顏也還好,覺得法正說的在理,並沒有表示反對,隻是張任,他是劉焉一手提拔,如今主有危難而不救,他顯然有些為難。
這時外麵發生的一個變故,徹底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隻見一個士卒匆匆忙忙的跑了進來,見過了帥位的張任後才說道:“稟報將軍,劉璋公子率領一隊親衛,突然衝出了大營,朝成都方向去了。”
眾人愕然,想明白了可能是剛才幾人的談話正被巡視的公子聽見了,大概是害怕眾人的不作為,才臨時決定獨自南下救援成都。
此時眾人的表情就好看了,作為主帥的張任望了幾人一眼,卻見大家對視的眼神躲閃,似乎都沒有意願南下追逐公子回來,無奈之下,張任歎了一口氣,直接對著那通報的兵士下令:“通知大軍集合,本將有任務安排。”
眾人大驚,最吃驚的莫過於法正。
“將軍此意何為?”
張任歎了一口氣。
“此次成都我是非去不可,劍閣就仰仗諸位了。”
說罷他便拿起案上的戰盔,取下長槍,大步離開了帥帳。
眾人驚詫,不知此事該如何是好,當下紛紛追出了帳外,卻見張任已跨上了戰馬,手下的將官正在集合士兵。
法正急急忙忙的又上前,拉住了張任的韁繩。
“將軍三思。”他頓了頓,“此番南下,將軍就不怕再也回不來嗎?”
張任愣了,他像是明白了法正的用意,眼神黯然了一下,卻又一臉決然。
“縱使回不來,我也無愧於心。”
張任說完揚鞭策馬,馬兒吃痛,掙脫了法正的束縛,絕塵而去,法正隻得失落的望著張任離去的背影,直到後麵兩個人走了過來,他才回過了神。
張任顯然已經猜測到了法正此刻投效了李信的事,李信攻伐益州並非一時興起,他是做足了準備,李信派的間諜首先接觸的就是法正,是法正向李信推薦了漢中的太守蘇固。一切本來都在法正的計劃之內,隻需要李信突襲成都的那支奇軍能夠成功得手,他就在劍閣率眾嘩變,迎接李信入關。隻是如今張任的這一去,似乎將會引發太多的不確定。
法正開始隱隱擔心了起來,這時李嚴和嚴顏見到張任突然率軍離開,也一時不知所措,三人又合計在一起,商量彌補想讓這次事故的影響降到最低。
法正像突然有了主意,他哈哈一笑,其餘兩人詫異,紛紛指責。
法正不惱,卻說道:“大家以為還回得去嗎?”
二人不解,嚴顏問計:“孝直此話何意?”
法正笑了笑,接著說道:“劉璋公子定是聽到了我們的談論,才會負氣而走,二位請想一想,此事如果流傳到了主公的耳裏,我們又當如何?”
二人大驚,自然明白事情的利害。
“孝直,既然這樣,你說說我們現在該怎麽做?”
“怎麽做?”
法正略有深意的笑了,隻不過很快他便理清了思路,接而說道:“李信此刻代表的事朝廷,如果我們投降於他,這並不算是叛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