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你心痛你活該
說話之間，儀仗隊已經進了皇都，城門外已經有百姓列隊等待歡迎，每次的狩獵元節，皇上都會將一般的獵物分發給百姓，與民同樂。
蘇千淩原本在馬車裏睡著，耳邊驟然響起的歡呼聲將她吵醒，悠然睜開了眼睛。
掀開車簾的一角看著外麵歡呼喜悅的百姓，蘇千淩心中微動，外患這麽多年天朝本土都是相對平靜的，跟皇上這樣仁厚也有很大的關係。
心裏正想著，眼前一股明亮的幻紫顏色閃過，蘇千淩一頓，抬頭目光剛好與莫亦痕相撞，看他麵上溫柔如水的淺笑，心中微動，尚未來得及說話，卻見他已經拽著韁繩往前走，蕭挺的後背在陽光之下，更多了幾分堅毅。
馬車到了將軍府門口，蘇千淩扶著蘇夫人下車，並沒有多做停留，換了一身衣服便到了老夫人的院子。
琉玉在院子裏正收拾東西，抬頭看到蘇千淩回來，麵上一喜，緊忙迎了進去。
順著丫鬟掀起的簾子進屋，蘇千淩看著老夫人正逗弄稚兒，麵上悠然勾起一抹淺笑，款步往前走了過去。
“哎呀，我的淩兒回來了！”
老夫人看到蘇千淩的瞬間，麵上帶出一抹笑，這幾天可是悶壞了，除了隔壁的夏林升偶爾過來陪著聊一會兒天，連個說話的人的都沒有。
蘇千淩麵上含笑，順著老夫人的手坐在了她身邊，剛坐下，稚兒一個猛躥便到了蘇千淩的腿上，小東西一個勁兒的往懷裏鑽，惹得眾人一陣笑。
“祖母，這次我獵到了一隻紫貂，皮毛色澤都屬上乘，淩兒惦著給祖母做一件軟坎肩，等到了秋天正好穿。”
蘇千淩懷裏抱著稚兒輕輕撫摸，抬頭迎著老夫人的目光看過去，麵上神情平靜，帶著點點淺笑。
老夫人心裏湧出一股暖意，唇角抖了抖，並沒有說話，隻是看著蘇千淩的目光，卻更加的溫和了幾分。
“難得你這孩子去了哪裏都惦記著我這個老婆子，平日裏可真是沒有白疼了你。”老夫人一邊說著，眼圈不由得紅了。
老夫人心裏明鏡似的，蘇千影以前在身邊，雖然也都是哄著自己，卻從來沒有如蘇千淩這般時時刻刻想著自己，相反，每次討好自己的時候，便是有了什麽想要的東西，幾個姐妹中，除了月兒，便隻有淩兒是最孝順的了。
蘇千淩看著老夫人眼底的顫抖，心中微動，順著老夫人將自己的手拉過去，指尖傳來一股暖意，這種感覺讓人有種想要流淚的衝動。
氣氛一時間有些煽情，蘇千淩岔開話題跟老夫人說著狩獵元節上發生的事情，其中故意的略過了一些讓人擔心緊張的情節，剩下的，便隻有一些逗人笑的。
老夫人聽著蘇千淩的描述，麵上悠然蕩起一抹笑，片刻，臉上神情稍稍變了變，看向蘇千淩，聲音不由得沉了幾分：“剛才聽人們說什麽世子妃，這又是怎麽回事？”
蘇千淩愣住，原本還沒想到這件事怎麽說，卻沒想到老夫人已經知道了，看來，這件事遲早要說的。
悠然歎一口，蘇千淩抬頭迎著老夫人的目光，眼底之間多了幾分沉靜，將那晚在大帳之中發生的事情詳細地跟老夫人說了一遍，沒有任何隱瞞。
老夫人麵上神情變了好幾次，聽著蘇千淩的話，特別是聽道端木高陽的話時，臉上頓時變了顏色，手裏的手裏的杯盞“嘭”一下子落在了桌上，濺起一片水花。
琉玉一顫，看著滿桌子的水，緊忙過來收拾，目光看向蘇千淩，眼底之間帶著幾分擔憂。
蘇千淩扶著老夫人的手，看她一臉的惱怒，心裏不由得沉了沉，將蘇將軍的話原封不動的說了一遍，聲音之中帶著幾分深沉。
聽著蘇千淩後來的話，老夫人總算是稍稍平靜下來，不管怎麽說，將軍府的臉麵可不是讓端木高陽這樣一個毛孩子踩著上去的。
大概的經過，蘇千淩差不多都說了，清澈的雙眸看向老夫人，眼底隻見多了幾分探究，似乎有些期待老夫人對自己這樣選擇的看法。
老夫人幽幽的歎一口氣，威厲的雙眸之間帶出幾分柔和，伸手拉過蘇千淩的手，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這樣說，莫亦痕那孩子倒也不錯。”
蘇千淩看著老夫人的神情，暗自心中琢磨她這句話的意思，看著老夫人，卻並沒有說活。
“太子妃自然是各家千金心之所向，為家族謀利益，祖母肯定是希望你入宮，可皇宮深處畢竟說不清楚的事情繁多，若為你幸福，我倒也更偏向莫亦痕這孩子。”老夫人看著蘇千淩，眼底之間帶著溫和，似乎想到什麽，悠然歎一口氣：“祖母也不求別的，你能幸福，日後能有自由常常回來看看祖母，也是好的。”
蘇千淩心中微動，看著老夫人一臉的沒落，不由得帶出幾分心疼，雖然不及老太君那般心疼，可是祖母能做到這個份兒上，自己心中已經盡是感動了。
“琳兒這個孩子真是可憐，遇人不淑，碰到這樣一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也真是讓人揪心。”老夫人說著，臉色不由得多了幾分凝重。
蘇千淩看著老夫人臉色不好，緊忙勸：“好在琳兒還沒有嫁過去，不然咱們家可是讓洛陽王府給騙了，理論公道不說，琳兒這輩子算是完了。”
聽著蘇千淩的話，老夫人心裏沉了沉，她說得倒也在理，想著蘇千琳那股子倔脾氣，臉色又低沉了幾分，可畢竟是自己的孫女，說不心疼，自己都不相信。
“還是你想得明白，你們姐妹感情向來好，這些日子你可得好好勸勸她，這孩子還指不定要傷心成什麽樣。”老夫人說著，語氣之中帶著幾分歎息。
“祖母放心，淩兒一定會好好勸勸四妹妹的。”蘇千淩麵色平靜，心裏卻是不由得泛起了一層浪。
蘇千琳一心撲在了端木高陽身上，如今也該看清楚現實了，雖然自己對這個妹妹恨之入骨，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事情到了這一步，竟然對她多了幾分可憐，亦或許，是前世的事情反過來發生在了她的身上，自己的怨恨便隨之消失？
賠了老夫人說了一會兒話，天色也不早了，蘇千淩應了老夫人的囑托，往雨琳院走去，麵上神情依舊平靜無波，一邊走著，似乎在想什麽事情。
還沒有到雨琳院，蘇千淩首先聽到了院子裏傳來的嘈雜聲，麵上微頓，隨即抬腳進了院子。
院子外麵站了一幫的下人，戰戰兢兢，臉上慌亂一句話都不敢說，突然看到蘇千淩進來的時候，緊忙行禮，想著進去稟報，卻又響起蘇千琳說的話，一時間，又不知道該怎麽辦。
“啪”的一聲脆響，屋子裏似乎又有什麽東西摔在了地上，隨後便傳來蘇千琳撕心裂肺的聲音。
“滾，給我滾出去！”
蘇千淩麵上一凝，臉色不由得沉了沉，轉過身看向眾人，聲音之中帶著幾分清冷：“你們都是雨琳院的人，什麽事情該說什麽事情不該說，想必也不用我重申，我隻提醒一句，四小姐的事情，若有人傳出去一句閑言碎語，你們可都仔細了自己的後果。”
眾人微楞，抬頭看著蘇千淩一臉的鄭重，心裏不由得顫了顫，頓時醒過神來，發誓一般的應一聲。
“行了，大家都散了吧！”
看著大夥一臉的認真，蘇千淩稍稍鬆一口氣，收回目光，轉身朝著裏屋走去。
趕緊無，蘇千淩便看到蘇千琳手裏舉著一個白瓷瓶子正往地上扔，紅玉在旁邊拉著，卻被蘇千琳掙紮之中反手抽了一巴掌。
臉上火辣辣的疼，讓紅玉頓時紅了眼眶，可是如今又不能哭，隻能死命的攔著蘇千琳，這屋子裏用的東西可都是在公賬上的，砸爛了的可都得自己填補銀子，四小姐今天真的是不管不顧了。
“嘩啦”又是一聲脆響，白瓷的瓶子落在地上，瞬間碎成了渣渣，濺的到處都是。
莫子麵上一愣，緊忙擋在蘇千淩跟前，雙眸之間悠然逮住幾分厲色。
似乎是注意到了莫子的動作，紅玉這才意識到蘇千淩在屋子裏，麵上一凜，看著滿地的狼藉，臉上驟然抽了抽，麵上多了幾分慌亂。
“砸吧，盡量的砸，心裏的火氣發泄出來，這賠出來的銀子倒也值了。”
蘇千淩往裏走，目光落在蘇千琳的臉上，聲音之中平靜無波，讓人看不出心情的好壞。
全身猛然一僵，蘇千琳剛剛要拿起來的東西頓時落在了地上，幸好是銅的，沒有再碎。
“你是來看我熱鬧的嗎？”
蘇千琳雙眸之間帶著幾分冷意，目光死死地盯著蘇千淩，眼底泛出一股子恨意，那種幾乎要將人挫骨揚灰的恨意。
目光之中帶著幾分淩厲，蘇千淩將蘇千琳眼底的惱恨收進眼底，心裏不由得沉了沉，前世一幕幕恍然又出現在眼前，更是添了幾分諷刺的味道。
前世一幕重新上演，隻不過是換了主角而已，可是不知道為什麽，看著蘇千琳這般，自己竟然沒有一絲報複的痛快感覺，相反的，心裏也感覺到了一層陰霾。
“你這裏是夠熱鬧的，你若是還有力氣，盡管摔，我今天做一回好人，幫你賠償。”蘇千淩說著，轉身坐在了一旁的桌上，目光朝著蘇千琳看過去，眼底之間帶出幾分淺笑。
蘇千琳愣住，看著蘇千淩麵上含笑，一雙眸子卻是多了幾分陰沉，心裏不由得一顫，本來要往外扔東西的手也不由得停了下來，唇角抽了抽，臉上瞬間帶出幾分委屈。
“三姐姐，我什麽都不要了，什麽都不跟你爭了，你放過我吧，我求你放過我吧！”蘇千琳聲淚俱下，轉過身看向蘇千淩，幾步走到她跟前，撲通一聲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