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給雨萱收拾好了行李,便去了書房。雨萱站在窗前,一陣疾風吹進了窗戶,吹亂了她隨意披在腦後的長發,她抬眼朝窗外望去。隻見原本晴朗的天空,此時竟布滿了黑壓壓的雲層。
快變天了嗎?雨萱忽而感到一絲壓抑。雨萱走到廚房倒了杯果汁,回到客廳時才注意到書房門半開著,該是被風吹開的。她走了過去,正要合上門,卻聽到爸媽說話的聲音,爸爸的語氣像是在安慰:“婉芝,你就別擔心了,暮陽不是已經回美國了嗎?”
雨萱愣了下,不知爸媽怎麽會突然又說起李暮陽的事。正納悶著,雨萱的臥室裏,電話鈴聲急促地響起,雨萱大步流星走了回去。
看了來電提示,是喬蓁,雨萱以為是準備妥當要出發,便輕快地說:“喬蓁,阿姨回來了嗎?”
“雨萱,抱歉,老媽剛才打電話才給我說實話,說奶奶早上不小心摔了一跤,被送到了市裏的醫院來。”喬蓁的聲音夾雜著不安。
媽媽從書房走出來，有些不自在地說天色要變了，要再添件厚衣服到旅行包裏。
雨萱知道喬蓁很很長的時間都是和奶奶呆在一起的,和奶奶的關係一直也比較好,她能理解喬蓁此時的焦急。
但雨萱不知道怎樣的安慰才更合適,便對喬蓁說:“要不,你去醫院看看奶奶吧。”
喬蓁看看最近因為感冒而異常黏人的立言,卻又不知該如何是好。
“我幫你照看立言吧,你在家等我,我很快就到。”仿佛心有靈犀般,雨萱忽然說道。
掛掉電話,雨萱跑到玄關處,對臥室裏還在整理衣服的媽媽喊道:“媽,不用再收拾了,喬蓁的奶奶不小心摔跤了,現在還在醫院呢,我現在得去喬蓁家一趟。”
葉婉芝聞聲,停下了手裏的動作,連忙對女兒說:“呀,老人家摔跤可不是小事,雨萱,要不你也陪著喬蓁去醫院看看?”
雨萱來不及回應媽媽的建議許,迅速套上鞋,對臥室的方向說了聲:“媽,我先走了。”說罷大步流星朝外跑去。
雨萱敲開喬蓁家的門時,還喘著粗氣,然而就在那一瞬,喬蓁看著麵前的少女,卻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
“立言的感冒還沒好,剛吃過藥就睡過去了。我帶他去醫院不太方便,留他一個人在家又不放心……”
雨萱看了眼沙發上抱著個熊娃娃正睡得香甜的立言,輕聲對喬蓁說道:“沒事的,你去吧,我幫你照看著立言。隻是,我媽還說讓我陪你去醫院看望奶奶,今天好像不太方便了。”
喬蓁苦笑道:“等我先去醫院看看奶奶的傷勢,有機會再帶你過去看她老人家。”說罷把鑰匙交到雨萱手裏說道:“雨萱,麻煩你了。”
雨萱抬起頭,迎向喬蓁尚且帶著不安的眼神,笑著說:“沒事,快去吧。”看著喬蓁正要走出房門,雨萱忽地說道:“喬蓁,你別太擔心,奶奶一定會沒事的。”
“嗯。”喬蓁篤定地點點頭,隨即合上了門。
雨萱坐到沙發旁,輕輕替立言掖了下毯子,看著睡夢中的立言,雨萱的臉上不禁也露出了絲笑意。她輕手輕腳地站起來,從茶幾上拿了本雜誌開始看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雨萱聽到立言的咳嗽聲,她慌忙扭過頭,這才發現立言已經坐了起來,小眼睛掃視了房間,沒發現爸媽,也沒看見哥哥,這才開始哭出聲來。
“立言,你醒了。”雨萱笑著說道。立言看到安雨萱熟悉的臉,哭聲卻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反而哭得更厲害了。
“我要去找哥哥,我要去找哥哥。”立言哭鬧起來,哭得越大聲,連同咳嗽也劇烈起來。
印象裏劉立言並不是個愛哭鬼,今天卻讓雨萱有些始料未及,她料定立言隻是因著感冒耍性子而已,便用紙巾擦掉立言臉上的淚水,耐心地對他說道:“哥哥有事出去了,等會兒就回來的。”
可是無論安雨萱說什麽,立言都隻是滿眼淚花地看著雨萱,不久,立言哭著說:“雨萱姐姐,我要去找哥哥,你帶我去找哥哥好不好?”說罷拉住了安雨萱的手。
到這時,安雨萱才忽然發現自己應付小孩子的能力也是太過薄弱,她沒了轍,隻好裝著打電話給喬蓁的樣子。
立言便果真安靜下來,一邊輕聲啜泣,一邊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安雨萱。
“你哥哥說,你乖乖聽話他就早點回來,不然他會生氣的,還會告訴媽媽,到時候,就真的沒人陪你玩咯。”雨萱一本正經地對立言說道。
立言便乖乖擦掉了眼淚,變回了往常那個懂事的劉立言。雨萱鬆了口氣,給立言打開電視,找了他最愛看的動畫。
端坐在沙發上,立言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視屏幕,過了一會兒又扭頭怯怯地對雨萱說道:“雨萱姐姐,我不想呆在家裏,我想去找哥哥和媽媽。”
安雨萱放下手裏的雜誌,托著下巴想了一會兒說道:“姐姐帶你去上次的親子樂園玩,然後再帶你去吃漢堡或者炸薯條,好嗎?”
立言失落地低下頭,他知道雨萱姐姐是不可能會輕易妥協了,也便順從地聽了雨萱的話。
雨萱牽著立言的手,帶他走到門口,立言忽然像想起什麽似的,奔到沙發跑,抱起了那個淺棕色熊娃娃公仔。
雨萱好奇地說:“立言,親子樂園不是有很多玩具嗎?為什麽要帶上這個熊娃娃呢?”
立言不去看安雨萱的眼神,隻低聲說道:“這是哥哥送的……”聽罷,雨萱笑著摸了摸立言的頭,帶著他走了出去。
許是感冒的原因,立言在親子樂園裏玩了沒多久,便沒了興致,就連薯條和漢堡也吸引不了他任何的興趣。
雨萱便帶著立言坐了車往家趕,在吵吵嚷嚷的地鐵上,立言靠在雨萱的腿上,沉沉地睡了過去。
雨萱望著立言的臉,忽地覺得他與喬蓁竟是那般相像。
車很快就到站了,雨萱抱著立言下了車,徑直朝自己家走去。才剛進門,葉婉芝幫著把立言抱到沙發上,立言卻突然從夢中驚醒。他坐起身,看看空空如也的雙手,開始放聲大哭,雨萱問及緣由,才知是喬蓁買給他的熊娃娃不見了。
小孩子的想法真是簡單，快樂和悲傷都那麽純粹，得到玩具的時候便像吃到了糖果，而一旦失去卻不是一塊糖果就可以讓他們破涕為笑的。
安雨萱看著滿臉淚痕的立言,她想起一路上立言緊緊把熊娃娃抱在懷裏的樣子,她自然也知道,但凡是喬蓁送的東西,在立言看來都像是珍寶。她突然不知所措,倒是媽媽輕輕安撫了幾句，立言才乖乖安靜下來,卻還是一臉難受的樣子。
雨萱仔細想了想，
剛才下車以後那木偶還拽在立言的手上那麽肯定是掉在了站台到家的路上了。於是她摸了摸立言的頭說“乖，別難受了，姐姐去給你找回來。”
葉婉芝看看漸漸黑下的天色,遲疑地說:“我陪你去找吧。”
雨萱看看立言,對媽媽說道:“媽,您陪著立言吧,我很快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