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快便要離開麽?路菱的心沉了一下,李暮陽卻已然轉身往朝足球場的大門走去,路菱便隻好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眼看離教學樓的距離越來越近,路菱的心跳也越來越快,她知道一別之後,或許從此隻能後會無期。
看著李暮陽的背影,路菱忽地叫住了他:“李暮陽,我聽說,你回國其實是為了找一個對你很重要的人。那個人,你找到了嗎?”話音剛離口,路菱便注意到李暮陽的背影微微動了下,隨後,他轉身望向了自己。
每個故事都該有結局,而路菱,此刻隻想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李暮陽望著路菱探詢的眼神,卻隻是笑笑說:“後會有期,路菱學姐。”
路菱微微愣了下,記憶裏,這還是李暮陽第一次喚自己的名字,也是第一次在名字前加了稱謂。既然已經被視作了學姐,路菱便有了更大的底氣。她深吸了一口氣,再一次問道:“那個對你而言很重要的人,你找到了嗎?”
見李暮陽沉默而傷感的神情,路菱有些自責地說道:“對不起,我不該問這個問題。隻是,我很想知道,究竟會是什麽樣的人,能在你的心裏泛起漣漪。”
路菱害怕看到李暮陽眼裏的情緒,她把頭用力別向另一個方向,繼續說道,“你知道嗎?曾經我很羨慕,也很嫉妒雨萱,因為她就連和你站在一起的時候,都顯得那麽登對與默契。可是,就在去球場之前,我聽說你要回美國,也聽說你回來隻是為了找一個人時,我的心變得很複雜。我在難過的同時,居然也慶幸雨萱並不是那個特別的存在,我還不知天高地厚地說了那番喜歡你的話,我知道我很壞。可是,李暮陽,我不理解,你既然心裏裝著一個沉甸甸的夢,為什麽一開始就要把視線放到雨萱的身上呢?你又是否想過,你離開以後,雨萱會是怎樣的心情?”
就像習慣了晴天的人,一下子很難適應綿綿細雨的天氣吧。時至今日,路菱仍舊能清楚地記得初次在琴房見到雨萱和李暮陽的時候,陽光灑在他們的身上,宛如天造地設,李暮陽看雨萱的眼神那麽溫柔,可是自己卻那麽不知深淺地想要靠近那樣的光芒.……
李暮陽靜靜地看著麵前的女生,將她的話一字不漏地聽進了心裏,良久才緩緩說道:“雨萱能認識你,真是她的幸運。”
“或許吧。”路菱說道,她的眼眸裏有種淡淡的憂傷。
“其實你可以理解成嗎,隻有我離開,雨萱才能過更好的生活。”李暮陽若無其事地說道。
路菱不明白這話的意思,她看向李暮陽頎長的身影,緩緩說道:“那你也應該跟雨萱好好道別,你不知道她前些日子四處找尋你的消息.……”
“道別的話,我們已經說過了。”李暮陽遙遙地望了下教學樓一樓的某間教室,他知道,此刻雨萱或許正端坐在座位上。
路菱順著他的眼神望去,有些尷尬地說道:“哦,那就好,我還擔心你跟雨萱不告而別。既然說了就好。”
李暮陽含笑望著路菱,湛藍的天幕上,不知什麽時候飛過一架飛機,傳來遙遠而低沉的飛機轟鳴聲。
路菱抬起頭,已經預想到李暮陽離開時的場景,她打趣地說:“其他話我也不再多說了,怕你聽得厭煩,隻是,你可要做好時刻被我搶回來的準備咯。”
李暮陽笑了起來,說道:“高考加油。”路菱便一本正經地說:“我可沒有開玩笑喲。”路菱沒有說謊,在她眼裏,李暮陽與安雨萱之間,默契到一個眼神便能看穿彼此,所以她甘願認輸,也甘願祝福。隻是,如果那個人不是安雨萱,她會奮力去爭取任何可能的機會。
見李暮陽有些發愣,路菱便撲哧地笑出聲音說:“好了,這是我跟你開的最後一個玩笑。”
李暮陽也便笑笑說:“嗯,那後會有期。”說罷對路菱揮了揮手。
看著他彈琴的手,此刻竟要用來揮別,路菱的眼眶有些發紅,她努力笑著對李暮陽說:“讓我任性一次好嗎?”
還沒等李暮陽有所反應,路菱便伸手擁抱了李暮陽。這是屬於朋友之間的擁抱,路菱對自己說。
“再見,李暮陽。”鬆開手時,路菱聽見自己的聲音努力在說,說完這話的瞬間,路菱的心感到一絲抽痛,這是她整個青春歲月裏第一場單戀的完美結局,微疼,卻帶著些許歡喜。
“嗯,再見。”李暮陽也輕聲說。
陽光透過樹葉灑在臉上,讓眼含淚花的路菱一時睜不開眼來,她不願看到李暮陽遠去,也便微微側過身子。可是一抬頭,卻看到站在不遠處愣愣看向自己和李暮陽的雨萱。
那樣的眼神裏,帶著難以置信與疼痛,路菱忽地想起剛才擁抱李暮陽的舉動,或許都被雨萱看進了心裏,她急忙說:“雨萱,不是你想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