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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因是你

  寒冷的冬天根本無法阻擋丁玲的熱情與樂趣,她挽著雨萱走在熙攘的街道上,眉飛色舞地講著些趣事。


  雨萱靜靜地聽著,臉上不時露出微笑,或許從第一天見到丁玲起,雨萱便接納了這個跟她性格截然不同的女孩。如果雨萱把自己比作一池靜默的湖水,那丁玲便是天山上叮咚的泉水,純淨,卻富有朝氣。雨萱羨慕丁玲的率真,也喜歡她的活潑與開朗。


  “噢,對了,雨萱,你知道喬蓁最近在幹嘛嗎?”丁玲故作神秘地問道。雨萱搖搖頭,自從放假後便沒再跟他聯係過了,也沒再見過麵,更別提知道他最近的動向。


  “我聽唐宇成說的,他好像去他奶奶家了。”丁玲說道。


  “哦,挺好的,”雨萱笑笑,想起許久前的某個夜晚,喬蓁說起奶奶時一臉幸福的模樣,“喬蓁和他奶奶關係很親近的。”


  “雨萱,你其實很了解喬蓁誒,”丁玲盯著雨萱說道,“你發現了沒?”


  “因為我們住得近。”雨萱想了下,這麽說道。與其說是了解,不如說是熟悉。


  正說著,手機在口袋裏振動起來,來電顯示是李暮陽的名字,雨萱小心翼翼地拿起手機,電話那端,李暮陽的聲音如同五月裏清爽的微風,不急不躁,舒爽而悅耳。


  看著雨萱麵紅耳赤卻帶著微笑的臉,丁玲賊笑起來,待雨萱掛斷電話,她便一把挽住雨萱的手,八卦地問道:“看你笑得那麽甜蜜,我猜,一定是李暮陽吧?”


  雨萱不自然地摸摸發燙的耳朵,點了點頭,輕輕說道:“他之前說要教我彈鋼琴,問我什麽時候有時間。”


  “哇,真幸福,”丁玲兩眼冒金光,急忙說,“那你趕緊去啊。”


  “總是麻煩別人也不好,他也有自己的安排,我周末的時候再去好了。”


  “你說像李暮陽那樣的人,到底腦子裏都在想什麽稀奇古怪的事?”丁玲忽然說道,“你知道嗎,我上次去辦公室,聽老師們說,他是從美國回來的,家裏好像很有錢。你看,很多人拚命都想往外去留學深造什麽的,他倒好,竟然往回走,現在的流行趨勢我還真是難以理解呢。”


  聽了丁玲的話,安雨萱也有片刻的驚訝,她看著熙來攘往的人潮,突然停住腳步,忽地想起放假那天李暮陽隨口說的話,她說:“或許,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吧。”


  “倒也是,我們還達不到他那種高度,學藝術和音樂的人,果然和我們不太一樣。”丁玲歎了口氣,舉起右手在眼前晃了晃,說道,“或許永遠也達不到那種高度了。不過,雨萱,你或許還有戲,你的手那麽纖長,肯定是練樂器的好苗子,再加上有李暮陽的指點,相信你很快也能學有所成。”


  安雨萱看著自己細長而指節分明的左手,有些發呆。丁玲輕輕拍了下她的手心,笑著說:“好了,我們走吧,再看下去,我估計會因為嫉妒把你的手給剁掉。”


  說罷還做了個咬牙切齒的動作,逗得雨萱也忍俊不禁地笑了。


  那天晚上,臨睡前,雨萱趴在枕頭上,看著手機開始發呆。良久,屏幕發亮,李暮陽的短信適時地出現在手機屏幕裏,是在囑咐雨萱早睡,那些文字像是音符,一點點躍入雨萱的眼裏,她的意識有些混亂,迷迷糊糊地便睡了過去。自從遇到李暮陽,雨萱偶爾又會做夢,可是每個夢都很踏實,很安穩。


  終於到了周末,沒有丁玲在耳邊嘮嘮叨叨說話,這幾天似乎過得太過清靜了,雨萱走出小區大門,正猶豫著何去何從,李暮陽的身影卻出現在對麵的街道。


  他騎在黑色電動車上,穿了白色衛衣和藍色牛仔褲,在灰蒙蒙的路麵上,顯得異常耀眼。雨萱還在發愣,李暮陽騎著車卻已經穿過人行橫道來到了自己麵前。


  “你怎麽來了?”雨萱的聲音有些驚訝,李暮陽伸出手,輕輕揉了下雨萱額頭的頭發,笑著說道:“你這麽快就忘記和我約好的事了?”


  雨萱這才想起上次在電話裏說周末去彈鋼琴的事,有些尷尬地摸了下額頭。


  “我們家沒有鋼琴,那去琴行好了。”雨萱猶豫地說。


  李暮陽扭過頭,看著麵前乖順得像個小貓的安雨萱說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就去我住的地方吧。也不遠,我那兒有鋼琴。”


  當時以為教自己彈鋼琴的話隻是隨口說說,就連安雨萱自己也隻是隨口答應,沒想到李暮陽卻那麽認真,安雨萱不禁想起丁玲的話來。此時此刻,連她也無法理解李暮陽這樣的人,到底腦子裏想的都是什麽稀奇古怪的事。


  見安雨萱有些沉默,李暮陽說:“放心,我不是壞人。”


  安雨萱連忙抬頭,迎向他的眼神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我隻是覺得,那隻是件小事,沒必要放在心上的。”


  李暮陽溫柔地笑了起來,寒風中,他聽見自己在心裏說,隻是因為你是安雨萱,所以沒有任何事是小事。


  更何況,安雨萱是他來到這個城市,唯一的理由。


  李暮陽臉上的笑容蕩漾開來,他輕聲對雨萱說:“上來吧。”


  安雨萱便聽話地坐到了車後座,兩手抓緊了李暮陽的衣服,李暮陽伸出手,把雨萱有些冰涼的雙手輕輕放進了衛衣的口袋,他好聽的聲音迎著涼風在說:“這樣會暖和些。”


  雨萱愣了下,撲撲跳動的心卻瞬間溫暖起來,隨即,連同臉頰和耳朵,都高燒般地發燙起來。


  這讓雨萱不禁有了一種感冒生病的錯覺,可是良久又回歸到了正常體溫。她乖乖地坐在電動車後座,風從耳畔掠過,她的身體卻不覺得冰冷。


  或許,隻是因為李暮陽把冷風都擋掉了的緣故,也或許,是李暮陽的口袋太過溫暖,此時的安雨萱心裏竟然像照進了絲和煦溫暖的春光。


  她不知道前麵會到達什麽地方,但她對身前的這個少年,有絕對的信賴,那種信賴,讓她自己都有些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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