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5前朝
此人正是外派歸來的周顯恩。
周顯恩是在過年之前走的,現在已經開春了,隻是房簷上還時不時會落下化成了水的雪。
周顯恩拱手道:“大人,屬下來遲。”
傅珩看著他,輕聲道:“無妨,誰告訴你我在這裏的?”
周顯恩垂下眼簾,放在身側的手不自覺握成了拳:“回大人的話,屬下不知……隻是,偶然。”
隻是偶然,隻是因為他剛回來,便到了這裏,想看看薑蕪曾經住過的地方。
傅珩並未戳破,隻是道:“走吧。”
兩人很快到了書房,周顯恩將此次外派查出來的證據一一擺在了傅珩的麵前,並且道:“大人,再有不久便是春闈,屆時一定能查出更多平王貪汙的證據。”
“此事務必小心行事,平王既然把當年涉事的所有人都滅了口,此事便沒那麽容易查探,若是遇上了阻撓,便退一步,日後再說。”
此事指的是十幾年前,在旁州有一戶人家,這家人本來是老實巴交的普通人,可是突然有一日,來了一夥人,給他們一大筆錢,讓他們搬離現在住的房子,這戶人家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但是對方的錢給的十分到位,那家人本來想就此收錢走人,但是這個時候——
男主人卻發現了不對,他們這個房子又老又舊,不管怎麽看都不值得這個價錢,難不成是房子裏埋了什麽東西?於是這一戶人便試探著向對方詢問能不能加價,對方又同意了。
因為對方態度的轉變,所以那一家人就更加有恃無恐,斷定他們這房子的底下肯定是埋了什麽寶貝,所以他們趁著一個晚上,想自己去挖挖看,若是能挖出來財寶,還會在意人家給的那點小錢嗎?
可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的就是,這一夥人可不是什麽善茬,在他們開始挖房子的時候,他們就發現了,於是趁著晚上,這一家人便直接被殺掉了。
據說當時是閉戶三日,三日之後,整個房子從裏到外都空了。
房子底下究竟埋了什麽,也沒有人知道了,在十幾年後的現在,錦衣衛收到了消息,說當年的那個房子地下,埋的是一把金鑰匙。
這鑰匙,據說是很久以前一官員貪汙,在陰山儲存了大量的金銀財寶,隻是到現在也沒有人知道這個藏寶窟到底在哪裏,更別提入口了,就連這個鑰匙,都是十幾年前在一個偶然的事件下,才被人知曉。
現如今,已經查出當年那把鑰匙現在在平王的手裏,若是讓平王找到了那些財寶,以平王現如今的勢力,他甚至可以用那一筆錢招兵買馬,甚至可以直接奪權。
如今的大鄴早已岌岌可危,聖上的身體愈發差,傳位詔書現在還不知道上麵的名字寫的是誰,但依現在平王的能力,就算詔書上寫的是安王,他也敢直接毀掉詔書。
錦衣衛這個機構的設立,一開始就不是為了匡扶誰,而隻是為了維護朝廷的穩定,現如今平王權勢過盛,但平王此人,行事作風非常惹人詬病,如今就連皇上手裏也掌握了一些平王作風不端,私下籠絡朝臣的證據。
現如今,能和平王打個對手的,隻有安王,但可惜就可惜在安王行事太溫吞,不夠果決,而在朝堂上的戰爭中,往往是比誰更豁得出去,比誰的底線放的更低。
話已至此,周顯恩又道:“大人,這次在旁州,其實還讓屬下查到了一件事。”
“何事?”
“現如今的平王妃蕭音,其實出生於旁州,並且當初平王妃的戀人其實是安王,這兩人當年情投意合,但是平王用蕭音的全家老小為威脅,逼她嫁給自己,做了平王妃。”
傅珩頷首:“這個,朝野上下,人盡皆知。”
周顯恩壓低了聲音道:“可屬下還聽到一些風言風語,說蕭音實際上……是前朝皇室的後人。”
傅珩猝然抬頭。
……
薑蕪在書院的第一個晚上極為平靜的過去了,主要是大家其實都是京城裏有頭有臉的人家,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起碼第一天大家都是客客氣氣的,也沒有人鬧出什麽幺蛾子,就連薑潞都沒來煩她。
墨畫和白果在小聲商量這什麽,兩個小腦袋湊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薑蕪便走過去問道:“你們在幹啥?”
白果仰著臉道:“我和墨畫在討論,這段時間咱們要如何避開二小姐。”
墨畫一臉深以為然的表情,“依奴婢來看,二小姐顯然是不會輕易放過你的,不隻是二小姐,就連那個徐公子也要防著才好呢。”
薑蕪覺得她的這兩個丫鬟倒是很能操心,隻可惜用處不大就是了,薑潞現在跟她基本是抬頭不見低頭見了,哪是那麽容易避開的。
不過,薑蕪倒是也有信心,如果薑潞敢在她麵前作妖,她也不介意讓薑潞體會一下什麽叫魔法攻擊,那些後宅裏彎彎繞繞的醃臢事,她不屑於去做更不屑與去了解,但是薑蕪是個瘋的,隻要薑潞敢動手,她就敢比薑潞更瘋。
“行了,早點睡吧,明日一早你們也得跟著去書院呢。”薑蕪早早的就歇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果然又毫不意外的碰上了薑潞和薑雪蘭,說實話她對這兩個自己名義上的妹妹是一絲感情也沒有,如果要用個詞來形容她們之間的關係,薑蕪覺得她們更像是和自己一塊合租的租客。
大家都租在平宣侯府這個地方,大家都沒什麽感情,既然遲早是要走的,也別硬拗姐妹情深了。
然後她剛走到門口,在書童的指引下進了該去的房間,便被傅芳菲叫住了,她現在基本已經練成了一個技能,就是有人喊她,她不用回頭都能知道是誰在叫她。
——僅限傅芳菲,因為隻有她會叫自己薑薑。
“薑薑,你吃東西了嗎?還沒吃的話,嚐嚐我帶的果子糕吧。”
說著,傅芳菲遞過來一個模樣頗為漂亮的小糕點,薑蕪剛要伸手過去接,突然從中間突兀的插過來一隻手,狠狠地將糕點打掉了,“果然是沒有教養的人家,書院門口怎能進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