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4二小姐
徐宜之前聽人說過,說薑家的小姐是個直爽的人,現在看來,這哪裏是直爽,這分明就是粗鄙!
但是她說的還真的沒錯……虞家書院姓虞,那是她大伯的書院。
徐宜的臉色幾經變化,最後也囁嚅著沒說出去半個字來,薑蕪冷冷地盯了他半晌,隨後直接上了馬車,吩咐人快些啟程了。
一直到回了馬車上,薑蕪還是餘怒未消,墨畫寬慰道:“姑娘不必為他介懷,這人不過是不知道事情真相罷了。”
薑蕪則道:“不是為他介懷,我與他素不相識,想來以後也不會有任何交集,我生氣的是薑潞,對一個剛見過一麵的人就能這樣編排我,我從前任由她行事,是不想理會她,倒是沒想到她會把事情坐到這麽過分。”
提起二小姐,墨畫也是頗有微詞的模樣,她說:“大小姐有所不知,從前二小姐一個人住在府裏的時候,便也是出過許多事情的,二小姐在外人麵前的形象一直都是嬌嬌弱弱的,之前她名聲十分好,大小姐可要萬般小心才是。”
薑蕪點點頭,歎道:“看來以後還得盯緊著她了。”
……
經過了幾個時辰,馬車終於到了虞家書院,今天開學,雖說是開學,但實際上還是先讓各家的公子小姐們先住下,明日一早再開始進入班次,這裏所有人的房間都是一視同仁的,房子不大,一間正房一間偏房,正房是給主子住的,偏房是給下人住的。
畢竟是來學習的,就算是家裏再硬的背景也不好動輒帶五六個下人,一般都隻帶了兩個。
巧合的是,薑蕪的房間在薑潞和薑雪蘭的中間,再旁邊住的也是一些閨秀,統共也就十幾名少女,薑蕪出去溜了一圈,果然看見了兩個熟人——宋琦和傅芳菲。
傅芳菲在她眼裏基本就是個缺心眼的小丫頭,她看見薑蕪就一溜煙的衝過來抱住她,“我就知道你肯定也在!”
薑蕪摸摸她的頭發,笑道:“你們住在哪裏?”
傅芳菲指了指薑蕪對麵的房間,又指了指旁邊的宋琦:“琦琦住在我隔壁。”
薑蕪哽了一下,“琦琦?”
宋琦真的能接受這個名字嗎?薑蕪心想,乍一聽她還以為小豬佩奇。
宋琦顯然也是一副無奈的模樣,薑蕪頓時明了了,估計宋琦和她的想法差不多——隨這小姑娘叫什麽,她愛叫啥叫啥。
“我真的好餓啊,薑薑你不知道,我今天一大早就過來了,飯都沒吃上,你們帶了幹糧嗎?我好餓……”傅芳菲消停了沒多久就又黏上來了,恰好現在薑蕪也有些餓了。
這時候,書院的書童及時道:“幾位千金,書院裏為大家準備了晚膳,還請移步飯廳。”
幾人便一道去了飯廳。
這時,剛剛收拾好的薑雪蘭也從房中出來,結果隻瞧見薑蕪她們三人結伴而行的背影,眼底難免有些落寞。
薑潞走了過來,開口時的語氣是溫婉的,內容卻是尖銳的,“沒想到,不過時隔幾月,她在京城的形象便和一開始完全不一樣了。”
薑雪蘭這才看向她,“二姐這是何意?”
薑潞笑道:“一開始的時候,大家都以為她是在山野中長大,一定不懂規矩,十分粗野,沒想到這才幾個月的時間,上次遊湖會上,她可是一鳴驚人啊,現在結交的都是國公府、尚書府的小姐了,以後還怕沒有個好姻緣嗎?”
薑雪蘭這才愣住,不遠處薑蕪幾人已經走遠了,她不甘地咬了咬唇,又說:“可是我聽我母親…姨娘說,很快北戎使臣就要進京了,到時候她可是要被推去和親的。”
隻要薑蕪被推去和親,那麽現在不管她的日子是過得如何花團錦簇,也會在頃刻之間灰飛煙滅。
薑潞輕笑著點了點她的額頭,“傻丫頭,還看不出來和親這事有了變數麽?若是當真和親人板上釘釘是她,她現在就不該去書院,而是應該好好在家裏縫製嫁衣。”
聽到這話,薑雪蘭才真的信了,她咬了咬唇,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大姐姐若是不用和親受苦,咱們做妹妹的自然高興。”
雖然話是這樣說,但是她心裏卻忍不住想起陳姨娘經常同她說的話——
“從前咱們在莊子上,本以為一輩子都沒有盼頭了,充其量也就是以後替你尋個小門小戶,做個主母,也不用受氣,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咱們回了侯府,你現在就是侯府的三小姐,薑潞現在身份尷尬,就算是方姨娘的事以後揭露了,她也照樣是個庶女,還是個沒有親娘的庶女。”
“可你卻不一樣,我是你父親過了禮納的良妾,隻要將來薑蕪離開了侯府,你便是府上最尊貴的女兒,你若是想要以後的榮華富貴,倒不如多多巴結著浮曲閣那位,讓她多帶你參加幾次京城裏大大小小的宴會。”
雖然是侯府,可是妾室住的地方終究不如正房氣派,甚至比不上浮曲閣,陳姨娘雖然還算年輕,可是侯府裏的日子早早的磨平了她的棱角,她隻能反複告訴薑雪蘭,你要趁早為自己謀算,才能有好日子。
若是從前,讓她巴結著薑潞,她都沒有意見,畢竟從最開始的時候,薑潞才是嫡女,可是萬萬沒想到,後來居然橫空出世一個薑蕪,一個出身山野的女子,不僅穩穩當當坐在了嫡女的位置上,到現在居然連名聲也變好了。
她怎麽可能甘心。
薑雪蘭目光稍冷,卻沒有順著薑潞的話再說,而是道:“二姐可還有事?若是無事,我便去用飯了,二姐自便吧。”
語罷,她便徑直出發了。
身後,薑潞卻是露出了一絲別有深意的笑。
……
掌燈時分,傅珩走進北鎮撫司後院,站在了薑蕪曾住過的那間屋子門口。
她已經走了許久了,但是下人十分懂事,每日都會按時打掃。
這間房子,比起她如今在侯府住的浮曲閣,恐怕連下人房也不如。
傅珩在門口站了一會兒,並未登門進去。
然而就在這時,身後忽然傳來一個稍顯喑啞的男聲:“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