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瀕死的感覺並不好受,曾婷嘴裏的布團臭不可聞,她怎麽也想不明白,這個曾經那麽溫柔良善的人,怎麽會想要掐死她?!

  我不想死……她忽然想到了姐姐,姐姐是怎麽死的?會不會也是被柳兆害死的?


  柳兆冷笑一聲,揚手將那一碗血全澆在她臉上,濃重的腥氣令人作嘔,曾婷胃裏翻滾,連著嘴裏的布團一塊吐了出來。


  沒了布團的限製,曾婷放肆尖叫起來“救命啊……”


  在她喊的時候,柳兆也沒有阻止她,而是放任了尖叫,曾婷就這樣滿懷希冀的叫了四五聲,可是周圍都靜悄悄的,連個腳步聲也沒有。


  她絕望了,哭的直咳嗽“為什麽……為什麽,我哪裏對不起你。”


  這句話則引爆了柳兆的怒火“你哪裏對不起我?你明明已經與我郎情妾意,為什麽還要去接近那個所謂的世子?是瞧不起我嗎?你們這些所謂的千金小姐都一樣,我對你們那麽好,那麽好!”


  癲狂之間,他抄起手邊的鐵錘,一錘一錘打在曾婷肩上、肚子上,曾婷幾欲吐血,但內心還是不相信曾經對自己那麽好的人會如此瘋狂。


  柳兆連錘了數下之後,忽然又將鐵錘放下,神色溫柔的捧起曾婷的臉,在她唇上輕啄著“我是愛你的啊。”


  “可是……你們…一個個的,口口聲聲說著心悅我,最後呢?最後全嫁給了那些不如我的世家公子!女人,全天下的女人都是一個模樣,都該死!”


  “你也去死吧!”他忽然兩隻手狠狠掐住了曾婷的脖子,曾婷費力掙紮,居然還真的把柳兆掀翻在地,她跌跌撞撞想要逃跑,可又被桌子絆倒,又摔在了桌子上。


  而柳兆已經爬起來了,他將曾婷摁在桌子上,準備直接將其掐死!


  這一刻,恰好薑蕪和傅珩順利進入了小院,在小姑娘的指引下,找到了那間屋子。


  薑蕪看向傅珩,對方冷著眉眼,一腳便將木門整個踢開,屋內景物一覽無餘,柳兆臉上掛著癲狂的笑意,曾婷閉著眼睛生死不知。


  下一瞬,柳兆驚恐的看向他們,傅珩動作快如劍影,幾乎隻是一瞬間,柳兆右臂被他的暗器擊中,慣性使然,柳兆整個人都往後一仰,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而躺在桌子上的曾婷尚有生命體征,脫離了柳兆的控製後便劇烈咳嗽起來。


  曾婷好半天才喘勻了氣,她雖然對薑蕪印象並不深,卻已經將她當做了救命稻草一般的人物,抱著薑蕪就哭,那邊的柳兆還沒有死心,竟是還有些蠢蠢欲動,傅珩冷眼瞧著,上前一腳踢在他心口,柳兆連個單音都沒來得及發出來便暈過去了。


  就在這時,那個隔壁房間又響起了那女孩的哭聲,接著是女人罵罵咧咧的聲音,隨著聲音漸漸近了,那人才看清這裏發生了什麽。


  這個女人看年紀應該是柳兆的娘了,她隻瞧了一眼便呼天喊地的哭了起來,邊喊著她的小心肝兒子邊要闖進房間。


  傅珩可不是善茬,他堵在門口一點也不想和人客氣,袖中小刀徑直飛出,直接插在了那老婦的發髻上。


  老婦人嚇得一愣,因著黑燈瞎火的,傅珩也沒穿官服,她看不清楚,還以為是碰上了強盜,她反應倒是極快,立馬就跪下來扒著傅珩的腿哭求“大老爺行行好,放了我家這唯一的獨苗苗吧,大老爺要多少錢財,小人一定盡快給你。”


  薑蕪勉強安撫好曾婷的情緒,厲聲道“官府辦案,閑雜人等速速離開!”


  官府?!老婦勉強的扯出一個笑容“兩位青天大老爺,小二無狀,還請兩位老爺高抬貴手……啊!”就在她話說到一半時,自家院門被踢開,兩行身穿官府的錦衣衛上前,老婦人嚇得瑟瑟發抖,接著就見這十幾個當官的徑直走到眼前的年輕人身邊,齊齊行禮“大人!”


  居……居然是錦衣衛!老婦人看看生死不明的兒子,又看看身後的大批官兵,兩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


  曾婷很快被送回了曾家,曾老爺對這個唯一在家的女兒倒是難得有了點溫情,曾婷則和嫡母兩人抱著一頓哭。


  而柳兆已經下了詔獄,當然即日起就要問斬。


  在所有人看來,柳兆會死已成定局,但也有人不這麽認為的——那就是柳兆的爹娘。


  這一對夫婦牽著她們最小的女兒,自從柳兆下了詔獄之後,便整日跪在北鎮撫司門口哭天喊地,柳兆被捕那日薑蕪本想把小姑娘帶走,她跟著這對父母想來也不會有什麽好下場,但人家畢竟是親爹娘,她和小姑娘非親非故,更是有嘴說不親。


  這對父母對兒女的態度是全然迥異的,時至今日,他們帶上女兒在北鎮撫司門口哭天喊地,也不過是利用人們對小姑娘天生的同情心。


  隻是他們忘記了北鎮撫司這個地方在京城人心中的地位,皆是又敬又怕的,更何況李家和曾家也不是善茬,哪怕是真對女兒不甚在意,但也不代表會放任如此殘害自己女兒的凶手。


  他們求不了官府,就去求柳姨娘,求她用錢疏通,可是李卓知道了李嬌嬌死亡之事的真相,怎麽可能還對柳姨娘毫無芥蒂?她已經被逐出府了。


  柳兆這事影響太甚,就連傅珩也要請示再做決定,薑蕪便也空閑下來了,她在北鎮撫司還沒有公文牌子,簡單來說就是個臨時工,今日正準備回一趟原身的老家,見一見那個一直對她不錯的鄰居嬸子,豈料才剛走出北鎮撫司不久,便被一個人攔住了去路。


  還是那個曾經見過的老婦人,柳兆的親娘,她一把年紀了跪在路中央薑蕪的身前,邊哭邊磕頭,磕的腦袋上全是血,嘴裏還喊著“求求青天大老爺救救我兒,我兒是柳家獨苗,若是大人肯施救,小人來生當牛做馬無以為報啊!”


  薑蕪心裏非常瞧不上這個骨子裏思想就奇葩的老婦人,嘲諷道:“你能報答我什麽?”


  言下之意其實是你配嗎?

  老婦人想了想,最後說“小人可舉全家財力,八抬大轎迎娶你進門,做我唯一的兒媳婦!”


  薑蕪差點沒吐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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