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端倪

  解決完秦韻兒後,秦青綰著急尋找淩驚雲的下落,她挨個牢房走過去,可是卻沒有見到淩驚雲的影子。


  走到另一端的盡頭時,一個微弱的聲音令她心頭一震。


  “秦……青綰……”


  這聲音,是淩驚雲的!

  秦青綰驟然頓住腳步,緊張地朝牢房內看去,許久不見,牢裏關著的人她顯然已經認不出來。


  漆黑的臉上根本分不出頭發還是胡須,周遭充斥著惡臭,那人已經消瘦得不成人形,腳腕上被腳鐐摩擦,露出肉下的白骨,身上的傷口早已發黑。


  她低聲問道,“淩驚雲?”


  聽到女人的聲音,一動不動的淩驚雲才緩緩地挪了身形,抬起頭來……


  他一時間有些發怔,這明明不是秦青綰的臉和聲音,可為何會知道他?還有他明明聽到秦韻兒在癲狂地叫秦青綰的名字。


  “你……?”


  秦青綰取下麵具,眼前熟悉的臉,是那個他曾經求而不得,本該待在墳墓裏的女人,可現在卻活生生的出現在了他麵前。


  眼見秦驚雲一臉驚訝,秦青綰淡淡地問,“是不是訝異你親手放的火,我怎麽還活著?”


  “驚雲,從淩禦絕回來那日起我便對你十分愧疚,可是我被逼無奈,他一心隻想報複我,每夜我都心驚膽戰,你恨我我不怪你……”


  秦驚雲怒吼,“你閉嘴!”


  秦青綰不願與他爭辯,低聲問道,“覓兒在哪兒?”


  聽到覓兒兩個字,淩驚雲獰笑,“你和淩禦絕的那個孽種嗎?你這輩子!都別想知道那個孽種在哪兒?!”


  他淪落到如此田地,若是就此交待,豈不是太便宜他們了。


  秦青綰情緒激動,“你果然知道覓兒的下落!告訴我,覓兒到底在哪兒?!”


  淩驚雲笑得陰翳,“你做夢吧!”


  秦青綰掐住他的脖子,手上用力威脅道,“信不信我殺了你?!”


  “殺了我?那我還真要謝謝你成全了我,就算你殺了我,你也別想知道!那個孽種,就是我對你們最大的報複!”


  看來覓兒真是被淩驚雲給藏了起來,可淩驚雲卻死活不說,秦青綰一時間有些無力。


  天牢外傳來淩禦絕渾厚的聲音,秦青綰急忙鬆開了手,走出去。


  淩禦絕問,“如何了?”


  秦青綰無奈地搖了搖頭,“秦妃嘴硬得很,臣妾半句話都套不出來,她隻說這毒無藥可解,看那樣子也不像是假的。”


  “怕是你太過仁慈,朕進去親自審問,她自然會說了。”


  “罷了,皇上,她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也不至於撒謊,皇上放心,臣妾命大,是不會遂了她的願的。”


  秦青綰攔住淩禦絕,反正秦韻兒已經是個什麽都說不出來的啞巴,見了也無用。
……

  到底怎樣,才能讓淩驚雲交待覓兒的下落?


  秦青綰腳上的步子慢了下來,她看得出淩驚雲眼中的怨恨,而覓兒對於他來說,更是報複自己的工具,他寧願帶著這個秘密下地獄,也不肯告訴自己。


  “小心!”地上有塊石頭,眼看就要絆上去,淩禦絕一把拉住秦青綰。


  秦青綰這才回過神,神色有些窘迫,“多謝皇上。”


  自從天牢出來之後,她的臉色就不太好,秦韻兒說那毒無藥可解,她心裏定然是怕的。


  “可是在為毒的事情擔憂?”淩禦絕拉住她的手,目光堅定,“放心,這世上根本沒有無藥可解的毒,朕就算尋遍天下名醫,也會解了你的毒。”


  手心冰涼,傳來男人的體溫,秦青綰此時連應付都不願,直接告退道,“臣妾相信皇上,這毒定是能找到解藥的,隻是臣妾當真身體不適,想先回去歇息了。”


  “罷了。”她嘴上不說,心裏也是難過,淩禦絕也不再勉強,送她到了鳴翠宮便走了。


  門被關上那一刻,秦青綰再也忍不住心中的苦楚,眼眶濕潤。


  受了這麽多苦,她都不曾難過,為了覓兒這些都是值得,可淩驚雲卻告訴她,這輩子都別想見到覓兒了,她的覓兒還那麽小……

  她從懷中掏出玉佩,上麵刻著來兩個字,淩覓。


  這塊玉佩是覓兒出生時自己親手掛在他身上的,可後來繩子斷了,她本想修好了再給覓兒帶上,後來卻……


  “覓兒……”


  她眼淚順著臉頰滑落,落在手裏的玉佩上。


  “覓兒,你在哪兒,娘親好想你……”


  眼前仿佛又浮現出從前的情景,覓兒拽著她,奶聲奶氣地叫娘親,小小的臉像極了淩禦絕。


  淩禦絕本已走到寢宮外,可一想到拂歡那心不在焉的樣子,他又有些擔憂。


  直到現在也是,可是他已經失去了秦青綰,要是她都離自己而去,世上就再也不會有人跳那支舞,也不會再有那麽相似的兩個人了。


  淩禦絕腳下愣住,她想方設法的支走自己,恐怕也隻是不想讓自己陪她傷神,但此時,自己真的走了的話,豈不是……


  鳴翠宮外,淩禦絕猶豫了片刻,還是走了進去。


  門虛掩著,他示意宮女們退下,站在外麵,卻聽到一陣低聲抽泣……


  她竟在哭?


  淩禦絕定睛一看,卻發現她手裏拿著的玉佩,那是……那是他曾贈與秦青綰的玉佩!

  不會認錯的!

  那塊玉佩從他出生就帶著,乃是先帝所賜,出征之日她便贈與了秦青綰。


  可.……怎麽會在她手裏?

  淩禦絕從沒想過自己的心竟然會跳得這麽快,仿佛要一躍而出,他欣喜,更又害怕,他竟然不敢進去質問。


  明明青綰已經死了,真可笑,為什麽他還抱有一線希望呢?


  淩禦絕無奈地搖了搖頭,出了鳴翠宮。


  樹上的葉子都快掉光了,光禿禿的樹枝彼此摩擦著發出聲響,淩禦絕踩過那些樹葉,通往皇陵的路還是那麽寂靜。


  秦青綰的墓碑靜靜立在那裏,墓碑是他重新立的,不是淩驚雲的皇後,而是他淩禦絕的妻子。


  淩禦絕對著墓碑自言自語道,“你說她怎麽會有你的玉佩呢?”


  淩禦絕聲音中飽含苦澀,“她會跳你跳過的舞,有一雙和你一樣清澈的眸子,還有你的玉佩,是你找來騙我的吧……”


  冷風灌進淩禦絕的衣袖裏,“可是真是奇怪,秦韻兒怎麽會知道你的舞裙在哪兒,連朕都不知道……”


  淩禦絕猛地一個激靈,是啊,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秦韻兒是怎麽知道的?

  當時隻顧著處置秦韻兒,卻忘了細想其中緣由,必定是有人告訴她,她才知道舞裙在哪兒的,那告訴她的人.……

  淩禦絕從地上站起來,本已熄滅的希望似乎又亮了起來,這一切太過於巧合,讓他沒辦法不懷疑。


  疾步走回鳴翠宮,秦青綰聽到外頭的聲音,回過頭才發現淩禦絕已站在門外頭,慌忙收回手中的玉佩,擦幹了眼角的餘淚。


  秦青綰笑道,“皇上不是回去了,怎麽又來了?”


  淩禦絕的心跳的飛快,解釋道,“朕想你,就來了。”


  “皇上,臣妾今日身體不適,不能……”秦青綰隻想打發了他,並沒想到他會半途折返。


  想問的話一句也問不出來,淩禦絕思索了片刻,卻隻說出一句,“朕想看你跳舞。”


  他還想再看她跳一次舞,一次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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