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那個道士
昏暗的燈光下南昭一襲玄色薄衫,南昭麵色柔和,這幾天緊皺的眉頭微微舒展。
南昭提著一壺桃花釀扔了下去,南羌接過桃花釀,看著南昭一雙眼,笑得如狐狸一般。
南昭揚起衣袂席地而坐,白芷識規律地退了下去。
“阿姐今天怎麽有空到我這裏來吃酒。”
南昭倒了一杯酒,酒中桃花香淡淡,聞著就有些醉意。
“你這一去就去了好幾個月,現在難得有空閑時間坐在一塊兒。小喝兩杯也不是什麽大問題。”
南羌像是孩童一般笑了笑,還把頭伸過去在南昭的身上蹭了蹭。露出潔白皓齒,長眉鳳眼,看得南昭也跟著笑了起來。
“你這丫頭,從小到大就這樣。這次最京都,你吃了不少苦頭吧。”
南羌抿了一口,沉吟片刻。:“我哪有吃什麽苦頭。”
“這桃花酒釀不錯,比上次開的,酒香味更濃了。我在京都王府裏碰見一個小管家,他竟然也知道南淮的桃花釀,開口問我要。
下回要是要寄東西去京都。我再托人給他送去兩壇。”
“小管家?”
“是啊,小管家,還帶著個麵具。雖然看不清麵目,但是跟我們年紀應該是差不多大。”南羌嬉笑,片刻南羌又歎息道:
“這小管家看起來還挺有功夫底子在身。阿姐,我跟你說我每次偷偷摸摸的爬牆都能被他逮著,害得我好幾次都灰溜溜地逃走。我連小乘鵠的麵都沒有正式見過。”
南羌惋惜長歎,南昭麵色複雜。
“那小管家有跟你說過話嗎?”
南羌雙眉一跳:“說起來這個小管家也是奇怪第一次見麵就把我帶到京都最高的地方跟我談了一堆事情。”
南昭一手端著酒壺,抬起一隻腳踩在凳子上,一手搭在膝蓋處:“說了什麽。”
南羌擰眉道:“就問了,我一些關於南淮的吃喝的小事情。他也不知道從哪打聽到我們府裏桃花釀好喝。”
南昭頓了頓:“應該是你上次托人帶去他看見了吧。”
南羌忽而想到一些什麽,“說得也是。”
“聽說你在京都裏做了不少混賬事,好幾次差點小命都丟了。”
南羌後脊梁發寒,眼裏微微依舊笑意盈盈。
南昭見南羌不說話,麵色稍稍舒緩:“你這丫頭,哎,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到哪都是渾身膽子。”
南羌遲疑片刻:“阿姐。”
南羌低頭,有些憤懣:“我在京都拜過一個師傅。”
南羌昂頭喝了一壺酒:“他叫跛腳七,是田家後人。他就是因為救我,死了在我跟前。”
南昭麵色漸漸沉了下去,語氣有些低沉:“生死有命,他能舍命救你,你還他田家一個沉冤得雪的機會,他在九泉之下也能安心。”
南羌喝了一口酒,桃腮泛紅。
“我去了京都,才發現京都裏的風雲,那一潭水肮髒不堪,換了一潭水還是一樣的髒。”
南昭將手中酒拿了下來,看南羌臉上還有些未消去紅暈。
以前的南羌喝有小半壇酒就醉了,現在看來這酒量大有提升。
南昭道:“世間哪有至清的。”
南羌忽而笑道:“以前我也懂這個道理。可也沒有見過這麽渾濁不堪的。”
一陣涼風吹入,陣陣瑞香散入房,進入時就聞到一陣桃花酒香,看南羌吃酒吃得有些麵紅,下意識看了一眼南昭。
“聽說,你在去京都的路上就結識了一個道士。在京都也是他多次出手相救,你才能化險為夷。”
“嗯。”南羌一手托著下巴。抬起頭看著南昭。
“阿姐,那是個臭道士,陰損狡詐,一肚子的壞心水。”
南羌腦中晃著懷清身影,這麽高大威猛的人。怎麽卻每回都被她鉗製住。
“那道士怎麽沒有跟你一起回來。”
南羌撥浪鼓一樣搖著頭,咬了咬薄唇:
“我才不帶他,他這麽聒噪。成天想著坑蒙拐騙的。怎麽能帶他回來禍害南淮的百姓。”
“說到禍害,你就最大的禍害了,這南淮的百姓,哪一個不是見著你就躲的。”南昭麵無神色。
南羌咧嘴,笑的意味深長:“阿姐,你怎麽什麽都知道?我在京都還碰見一個人,那人長得也算是英俊儒雅,聽說還是個才子。”
南昭扒開南羌搭在肩上的小手:“吃酒吃醉了就回去歇著,別在這說胡話。”
“我哪有胡說。阿姐總不是真不嫁人了吧,我看他就是很不錯。聽說是郇城才子,叫什麽……扶頌。
這眼下就快要秋考了,聽說京都那些賭坊裏大多數人都下注,押他金榜題名。”
“要是女子能考榜,金榜題名能有他什麽事?”南昭劍眉舒展,語態輕快。
南羌一雙清眸倏爾變得狡詐:“阿姐是說聞人仲舒??”
南昭凝著從窗外打進來的銀白月色,窗台下茶幾插著一朵白花,白花花瓣凋零落了一片。
“我與她多麽深交,她的文采才華是那些所謂的才子不能企及的。
扶頌的詩我看過,浮躁豔華,更像是將所有東西都堆砌起來。迎合一些繁華盛世所為所作。”
南羌蹙眉:“真的?”
倏爾南羌點了點頭:“阿姐說是真的那就是真的。”
隨後南羌又罷了罷手:“既然阿姐不喜歡這個,那我下次再選另外一人,這大周國土泱泱,總會有一個合意的。”
南昭秀眉揚了揚:“聽說母親讓那裴將軍之子前兩日到了王府。母親還特地提起了當年他跟你定的娃娃親。”
南羌喝了不少桃花酒入肚,腦子卻十分清醒聽這麽一句話更是酒醒了一大半:“我見過他還跟他交過手,連我都打不過,還想把我娶進門,那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南羌說完,將手一鬆,手中酒壺滾落在地。
南羌時有時無的喃喃自語,南昭看南羌竟然還沒有醉意,不免有些驚訝。
南昭脫掉一件薄衾,開了門窗,門外陣陣瑞香與屋內桃花酒香混合消散。
南昭負手而立,身姿挺拔,月光將身影拉長。
隨後,南羌拿著酒壺,一揚裙擺,半躺在長廊上,翹著二郎腿,提起酒壺,將酒壺裏的酒水倒入喉中看著南昭抄起一把玄鐵重劍,一身薄衣在銀白月色下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