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當真隻好女色
站在不遠處陰暗角落的嚴淞雙手翹著夾著一把劍,看不清臉色,那一雙鷹隼般的眼孔微微收縮。
分不清日夜黑白,牆上那把火把搖曳明暗不定。
南羌縮在角落,大牢裏越來越冷,這陰寒刺骨的風也不知道是從哪刮來的,一陣一陣湧來,夾著幾聲哀嚎呻吟,仿佛置身地獄。
“臭道士。”南羌喉嚨裏又幹又癢,幹咳了幾聲聲音有些沙啞的叫著。
隻有在那邊緣的角落裏時不時傳來滋滋聲音,那瘋子像是在挖一些什麽,又像是在找一些什麽。
隔壁那個瘋子又哭又鬧過了兩個時辰後一點動靜都沒有。
南羌渾身瘙癢難耐,嘴唇幹裂,喉嚨像是撕開燒了一樣,連咽一口口水都像是吞玻璃渣子。
懷清睜開眼睛,南羌坐了過來,靠在圍欄上。
“這世上到底有沒有鬼?”
懷清嗤笑:“現在知道怕了?”
南羌疲軟的坐在凳子上,使勁吞著口水,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渾濁不堪的空氣。
懷清察覺出南羌端倪,伸手去吧南羌的手腕給抓了過來。
“沒中毒。”懷清舒了一口氣,一陣陣驚嗖嗖的風無處不在也無孔不入。
懷清脫下身上那件道袍塞了過去。
南羌看著穿的單薄的懷清,別過頭去:“我不冷。”
懷清抬起眼瞼:“不冷?”
“不冷。”南羌打了一個哆嗦。
懷清一點一點把衣服抽了回來:“不冷就算了。”
南羌眼疾手快的將衣服拽了回去:“有一點點吧。”
南羌立刻把衣服披在身上,身上的道袍把風隔絕,漸漸有了暖意。
“沒想到你這件破道袍平日裏看著那麽醜還挺管用。”
南羌蜷縮在凳子上,一件道袍把纖細的身子裹得嚴嚴實實。
南羌看著懷清:“你不冷嗎?”
“以前在山上,每到入冬外麵就下雪。道觀裏隻有一件道袍在身,大寒冬都熬過來了,這一點冷算什麽。”
南羌長長哦了一聲,懷清揶揄道:“你不是自稱闖南走北這麽多年嗎,這一點了就受不住,不像是吃過苦的人。”
“我這不都是這些年都在闖南,頭一回闖北嗎,這南邊哪有這麽冷的天,而且現在才是六月天,鬼知道這破地牢裏這麽陰森寒冷。”
南羌有些心虛的摸了摸鼻子,南淮大冷天裏也沒多冷。臭道士說的雪,她還隻聽過,未曾見過。
“實話?”
“當然是實話。”南羌聲音有些大,應該是掩蓋心虛。
“臭道士,你以前修道是在哪個山,為什麽來京都,你道號叫什麽?”
南羌不止一次問,這一次問的格外認真。
大牢裏空蕩蕩的,兩個人坐的近,中間隔著一道柵欄。
“我乃曲壇山靈虛弟子,道號玄慎,從小被人遺棄在道觀門外,師傅賜名懷清。”
南羌挑起眉頭:“真的?”
“愛信不信。”懷清轉過頭,語氣有些凝重:“那你呢?”
南羌看了一眼四周圍環境,苦哈哈笑道:“你覺得這裏適合談心?”
南羌收回吊兒郎當的樣子,一副若有其事的鄭重說道:“我乃是許俊知,自幼被賣進南淮王府當差,因為做錯了一點事,怕牽連慌亂逃出南淮王,從此在外遊蕩。”
懷清:“真話?”
“你愛信不信。”南羌道。
“我去過南淮,我還給一個人酒水裏下過藥,聽說那人是南淮王府的三小姐。
好家夥,那潑辣跋扈的三小姐足足追了我一天一夜,還好我機靈還沒落到她的手裏頭。你在南淮王府當差的那些年一定過的很苦吧,有這麽一位潑辣狠毒的主。”
南羌麵紅耳赤,這事不提還好,一提她就想起。
南羌壓低聲音:“她人其實還挺好的。”
“她人好?”懷清拉了拉尾音:“我可聽說她在南懷可是臭名昭著,南淮的百姓個個見著他都得避讓三分。
依著我來看,這濟王府的趙世子都沒他這架勢。”
南羌悶哼一聲:“就趙談縱那小子也配跟我們三小姐相提並論。”
“你這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語氣,像你這種從南淮王府逃出來的逃奴都能打橫著走,要是那位南淮王府三小姐到了京都,這京都豈不是翻了個天。”
南羌怎麽聽也聽不出是好話,卷了卷道袍。
“怎麽就不能以此為榮,她又沒偷沒搶,一沒欺壓百姓,二沒背地裏做那些醃臢事,雖然性子有些跋扈但做人是坦坦蕩蕩的。”
“聽說那三小姐也沉迷酒色,這南淮大戶人家的正經公子哥,隻要一見到這三小姐個個都像是見了鬼一樣,就怕被這三小姐是看上了,強行帶回府中洞房成親。”
南羌心中像是團了一團怒火:“哪個不分黑白顛倒是非的人說的。我聽說的南淮王府三小姐明明是隻好女色,這天天逛窯子,也沒有去過男妓院。”
南羌這話直白,懷清反而停頓了一下。
“南淮王府三小姐當真是隻好女色?”懷清像是問南羌,也像是問自己。
南羌幹咳了一聲:“當然。沒聽說過嗎,這南淮的攬月樓,春風樓這三小姐是她們家的常客。
你不是說給她下過藥嗎,那你是在哪下的藥。”
懷清麵色古怪,又重新試問了一次:“當真是隻好女色?”
南羌斬釘截鐵的道:“依我看肯定是好女色。”
南羌暗暗抒了一口氣,懷清這邊像是有一口氣咽在喉嚨裏吞不下去也吐不出來,總覺得不痛快。
“這南淮王府的三小姐果真是非世俗之人。”
南羌麵色一紅,還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倆人叨叨絮絮的也不知道說了多久,知道有人舉著一火把進來,後麵跟著一群人,個個手裏拿著托盤,托盤裏有大小的刀具。
南羌坐在凳子上正打著盹,迷迷糊糊聽見腳步聲猛然醒來。
借著火把上的光,南羌看清是一個身穿紫色衣袍的人。
看官銜應該是在掌令之下,他身後的人打開那個瘋子的牢籠,有人進去踹了幾腳,那瘋子許久沒有動靜。
“大人,死了,看樣子應該是剛斷氣不久。”
帶頭的人走近懷清那,聲音陰沉:“他死之前說了些什麽?”
“就說他是被冤枉的,瘋瘋癲癲的一時哭一時笑,誰有心思聽清他說什麽。”
紫色衣衫的人眼眸打量著懷清,良久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