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暗湧
花奴纖細白皙的手從帳簾裏伸了出來,慢悠悠的坐在床上。“那趙石可有妻兒老小?”
丫鬟把頭探了過來,瞧見眼前的人睡眼惺忪,半睡半醒的“並無,趙石在入閣前是乞討為生,後被餘樂接進閣內,賣了身契,餘樂與他情同母子一般。”
“餘樂是何為人?”花奴隻是突然想著死了個人,要是他有氣兒,然後想那便是極為可憐的。
“與閣內其他老媽媽一樣,欺軟怕硬。也是一個惡奴。”
“那他既然是閣內的家奴,為何還要收這麽多銀兩?有何用處?”花奴滿腹狐疑。纖細白皙的手輕輕撫摸在臉上打了個哈欠。
“是那兩個丫鬟誆騙了你罷,想是從你這裏誆騙點錢財。昨兒你去你嬸嬸院中吃飯,我瞧了出來,你那二嬸嬸估計早就知道此事。一般這些閣內丫鬟婆子都會變著法子得到庶出子女,妾室的錢財。”
“竟然誆騙我?長這麽大,還真沒試過別人誆騙我的。”花奴笑了笑,收起了笑都一副氣憤的模樣。
丫鬟懷疑的看著花奴,疑她說話七分假,看她這樣子跟孩提的性子沒差遠。
花奴忽然又想到了些什麽,柳葉眉輕輕往上楊“趙石死了,這死無對證的,自然可以把所有事推到他身上。沒瞧出來,我身邊這兩個不起眼的棋子還挺本事的。”
丫鬟看著眼前花奴笑的嫵媚,但她心裏不知道多少惡毒狠辣法子。
等到了天亮後,這閣使才走出來,她身邊的人倒是幹脆,找了一個趙石偷喝酒,醉酒墜下水井的理由搪塞了過去。
將那趙石草草打包丟到了亂葬崗,才短短數個時辰,除了閣內驚魂未定的丫鬟。
其餘人倒是跟沒事發生一樣,這般大的事,自然也驚動了離淵。
在此事傳開後,這花奴雖門都沒踏出一步,態度,做法都知道。
丫鬟打了一盆水進來,站在一旁,花奴把手放進水裏“很是舒服。這井水,就是冬暖夏涼。”
丫鬟手上動作停了一下,接過花奴的話。
“今日早晨外頭為何這般吵鬧?”花奴抬起眼皮。
“廚房裏頭的廚子昨兒夜裏喝醉酒掉進井裏了。今日被打水的丫鬟發現。被人打撈了起來,這才亂哄哄的起來。有了小姐安睡。”
“何時掉進去的?”
丫鬟輕輕抓過一把頭發,捋了捋,濕了濕水“奴婢不知。隻是聽聞一些丫鬟說昨日廚子還沒做好飯就沒了人影。
也不知道是不是此時偷偷去吃了些酒,回來看見此場景,驚慌了些,掉進了井裏。”
花奴笑了笑“你倒是說得好像在當時看著他一樣。”
丫鬟手一用力,不小心濺了些水花。“小姐說的是哪裏話,奴婢都是在人群中聽丫鬟講的。
昨日那時我還在卯奴那裏說要做小姐,你冬天的衣服。哪裏抽的有空去看這等熱鬧事。”
花奴閉上雙目,“不過這廚子估計也是造了孽。昨兒有人同我講需要掏錢去補貼才有好的飯食,若不是他死了,我定是要叫他吃些苦頭的。如今倒是閻王爺懲罰了他。也不知道此去黃泉路上苦不苦。”
丫鬟點點頭,語氣平緩“主子說的對,有時候就得教訓教訓這些人,造孽多了自然逃不過天爺的懲罰。”
花奴閉上了眼,不再說話。他沒想到眼前的丫鬟還真是個本事的人。麵不改色地應對完自己每一處話,又撇了一眼站在旁邊的丫鬟,丫鬟也依舊淡定如斯。
丫鬟替花奴梳洗完過後,又替花奴輕輕抹幹發絲,最後梳好發飾。
“主子,剛剛二閣使有來一趟。”
“不去。”
丫鬟拿起一個金叉,插了進去“主子多慮了。大閣使一向安靜寬容大度,雖然不會去計較這些。況且主子常去二閣使出也是正常。”
花奴冷冷的看著丫鬟“不知所謂的東西,我看你也不適合在我身邊侍候著。
今日我便會去跟閣主說了情況。你是到閣主跟前伺候還是別的去處,自然閣主說了算,我自然是要不得你的。”
花奴說完站起了身子,輕輕掃過丫鬟“走,去給閣主請安。”完全丫鬟在後委屈求情,花奴回過頭厭惡的看了她一眼,丫鬟止住了話,低著頭安靜的在後麵跟著,指甲嵌入肉裏。
花奴走到樓閣,看見今天的離淵血色倒是好了些。
離淵抬了抬手。
“這點小事有何驚慌的,日後你出了事,這種場麵自然也得出來把持著些。婢女不懂事,打罰了便是。”
花奴看了一眼在旁的丫鬟。又回過頭對離淵說“閣主給奴婢的,奴婢不敢隨便打罰。”
離淵也順著花奴的眼光看了一眼丫鬟“這丫頭在我身邊,一向行事乖巧謹慎。怎麽當你那處就這麽快犯了錯?”
“奴婢自然不知,因今日她在奴婢跟前攪起是非來。”
“哦,她說哪些混賬話做錯何事了?”離淵漫不經心的捋著懷中貓的毛發。
“她說我與二閣使交好,要我常去二閣使處走動,三閣使性子安靜寬容大度不會計較。奴婢覺得與兩位閣使是一樣親近的,這話但是膈應。”
離淵抬眼看了丫鬟一眼。
“閣主,婢女不是這個意思……”
“嗯,這丫鬟是我給你的,如今犯這種錯交給卯奴調教一番才能用。”
卯奴點了點頭,丫鬟恐慌的看了花奴,在離淵跟前最避諱的就是在她跟前伺候的人與二閣使,大閣使有勾結,況且離淵疑心病重,聽了這樣的話還不剝了她皮。
花奴低頭,不語。
一會,花奴臨走時看了丫鬟一眼,那眼神裏嘴角揚起絲絲縷縷的嘲諷,冰冷和漠然。
丫鬟錯愕的看著遠去的人,自己怎麽沒發現她城府這般深沉?
等花奴走了後,離淵拖著綿長的聲音,因為口齒有些不太清晰“在我身邊,你一向乖巧。如今倒是硬了翅膀。”
“閣主,不是,我沒有,婢女沒有。”
“帶下去管教管教。”
“閣主,我沒有,是她冤枉我的,閣主……”
離淵雙目冷淡,手裏下手重了些,將貓兒抓疼了,貓兒突然弓起身子,離淵順手將貓脖子折斷。
離淵將尚存在溫熱的貓扔給花奴“埋了。”
花奴垂低頭,低聲應了,離淵目光落在花奴衣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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