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少年
南羌走到東邊,剛翻上牆,月光下,屋頂上突然出現一黑漆漆身影。
站在牆底下的白芷旋即察覺不對,麻溜的提起衣袂頭也不回的直往回跑。
跑到好些距離,躲在牆角看著屋頂身影身輕如燕,不出半盞茶的功夫就已經鉗製住自家主子的手。
白芷心中思肘,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回頭搬救兵!
南羌隻覺得眼前一黑,身子不穩就掉了下去。
所幸最後那黑乎乎的人影拉她一把,不至於摔在地上。
南羌趁著月色,看著跟前的少年看不大清,隻看清,他臉上帶了玄黑花紋麵罩。
少年目光如鷹,將南羌眼裏詫異,狡猾還有變化盡收眼底。
“你半夜來南淮王府做什麽。”
少年聲音壓著這絲餘激動,聲音有帶著剛脫稚氣的沙啞。
南羌勉強笑了笑:“賞……賞月……”
少年送來南羌衣領,聞出南羌身上血腥味,眉心一皺。
南羌看著少年鼻子薄唇,似曾相識。
想不到京都南淮王府還有這麽厲害的小廝……
南羌撓了撓頭:“這月賞完了,我,我就先走了?”
南羌回頭看了一眼白芷,白芷早就溜得不見人影。
南羌抿著嘴唇,少年看了一眼空蕩蕩的巷子:“你那小廝早就走了。”
少年鬆開放在南羌肩膀的手,聲音好聽:“城北摘星樓,是個賞月的好地方,要不要一起去。”
南羌聽出少年語態中的希冀,南羌看著與她一樣高的少年,還沒想裏頭是否有詐,就點了點頭。
少年揚起嘴角一笑,南羌看著月色下那抹笑意,心裏也竟然踏實下來。
“你是哪裏人。”少年坐在摘星樓頂上。
南羌猶豫片刻:“我汴城人。”
少年似乎失落片刻,看著南羌那雙桃花眼。
“我是南淮人。”少年突然說道。
南羌瞳孔倏爾一縮低聲細語:“南淮?”
“是啊,南淮的桂花米糕,還有桃花釀。”少年眼裏恍若天上星辰。
南羌躺在屋簷頂上:“南淮桂花米糕是一絕,還有那雙喜樓的鴛鴦丸子,南鋪肉包,北村水晶肘,客滿堂的魚羹粥,妙翠閣的燴肉,四季春的灌湯包子……那桃花釀……”
南羌吞了吞口水:“桃花釀也不算一絕。”
少年聽著南羌一口氣說了這麽多:“可我覺得南淮桃花釀好喝。”
南羌側過頭去看著少年:“小子,你是沒喝過小爺我釀的桃花釀,小爺釀的桃花釀才是酒香馥鬱,留齒回香。”
南羌突然起身:“你南淮哪裏的。”
少年有些黯然:“離開南淮的時候太小,不記得了。隻聽過南淮王府有一位戰功赫赫的公主,還有一位英明的王爺,聽說昭陽郡主嫉惡如仇……”
南羌挑著眉:“你竟然沒聽過南淮王府三小姐的名聲?”
南羌一副你在南淮白活的神色。
少年躺在屋簷過,但都是不好的,什麽驕橫霸道,跋扈囂張……市井上人人都說,南淮王府沒養出個紈絝公子哥,反倒養出個紈絝小姐來。”
南羌翻了翻白眼:“哪個王八犢羔胡說八道。”
少年側過頭看著一臉憤懣的南羌:“你認識南淮王府三小姐?”
南羌把頭轉過一邊:“我行走江湖多年,也算是在南淮呆過幾年。”
南羌眼眸一亮:“南淮王府三小姐救過我一命,她明明就是一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好人。雖是……脾氣暴躁了點,可也沒欺行霸市。外頭那些說她不好的,都是見不得她好,肆意汙蔑詆毀。”
少年眼眸清澈如水:“我信你。”
隨後少年喃喃自語:“要是讓我有機會去南淮,我一定好好與長寧公主促膝長談,與王爺下棋論道,與郡主一較高下。”
南羌側過頭去看著少年那微微翹起的嘴角:“小子想什麽呢,南淮王府哪是閑雜人說進去就進去的。但你這麽說,這天下的人,人人都想跑去跟長寧公主嘮嗑嘮嗑,跟王爺下棋說笑,跟郡主比劃比劃,那還不得把南淮王圍得水泄不通。
長寧公主一把年紀,哪遭得住這樣的罪。”
少年嘴角慢慢下沉,南羌看他不高興,心裏一緊。
“嗐,不過長寧公主最欣賞的就是少年才俊,你好好多讀書,寫字練武功,這有朝一日出人頭地,我帶你去見長寧公主和郡主。”
“你怎麽帶我去見公主和郡主。”
南羌不假思索:“當然是爬牆啊!”
南羌眯著眼睛看著少年:“你不是南淮王府的小廝嗎?”
少年搖了搖頭:“我之前看見你那小廝一路上鬼鬼祟祟,就跟了上來。”
南羌心裏厭煩皺著眉頭,果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
幹啥啥不行,吃喝拉撒睡永遠都是第一名。
少年露齒一笑:“那說好了,到時你帶我回南淮王府。”
“是去,你以為回家呢,回。”
二人聊至三更,南羌臨走前,少年突然叫住南羌:“你說你釀的桃花釀好喝,那下回要是有機會,記得給我帶一些桃花釀。”
南羌點了點頭,等南羌離去,少年麵上笑意漸漸消失。
夜深人靜,南淮王府四處靜悄悄,司佰坐在門口,不知等著誰。
少年回去時,司佰看著少年。
“你身上有他的味道,還有血腥味。”
少年伸手摸了摸司佰頭,語態輕鬆:“傷得不重,早些睡吧,他還會來的。”
“他來看我,你為什麽要攔他。”
少年停著腳步,語態溫柔:“還不是時候。”
司佰看著少年那一抹衣衫,他來南淮王府已經有些時日。
南羌說送來他當小世子的書童,即便南淮王妃厚待他,府中下人也不好怠慢他,可他還是時刻謹記著南羌的話。
剛剛那位帶著麵具的少年,一直在府裏深居簡出,府中的人既不當他是公子,也不當他是下人。
司佰聽人說,他應該是跟自己一樣,都是朋友托孤照顧。
司佰看著四麵高牆,抬頭看著明月,不知道他下一次是什麽時候看自己。
白芷蹲在門口等著南羌,南羌打著哈欠,看了一眼白芷,冷哼一聲。
白芷可憐兮兮抬起頭:“小姐,道長跑了。”
“臭道士?”南羌凝著白芷:“跑了?”
白芷點了點頭:“跑了,我進屋裏看了,屋裏沒了人影。”白芷停了一會:“如果不是跑了,那應該是被人擄去了。”
“又不是黃花大閨女,誰半夜擄他。”南羌心裏煩躁不知從何起,心頭千絲纏繞,亂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