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風起
“你明兒去替我打探打探這百騰閣的事,再打聽這豫王的情況。”
南羌擦了擦短劍,聲音似在吩咐。
懷清看著四周,南羌看著懷清,語氣不耐煩:“別看了,這隻有我兩大活人,說的就是你。”
“別心裏都盤算拿捏著來敷衍我,我這兒規矩你比我怕是要懂你要是敢敷衍我……”南羌淡淡的看了一眼懷清,回頭做了一抹脖吐舌動作。
懷清冷哼一聲,他是誰,他乃是元虛子的得意徒弟,青雲道觀裏的日後掌門人。大小場麵也是見過的,怎會被一個小丫頭給唬住了。
懷清跟在南羌身後,有氣無力回到:“得嘞。”
在沒分清楚事前還是照辦,況且這也不是什麽難事,懷清暗暗安撫自己道。
百騰閣主對一毛頭小子下了絞殺令一事在暗地各處傳來,那一天後,江湖上閑事份,免不得多伸長耳朵打探這毛頭小子,無論如何追查都查不到蛛絲馬跡,壓根不知這毛頭小子姓甚名誰,來自何方。
懷清回到院子,關上了門,把南羌鬼鬼祟祟拉回房中,點起了燈。
南羌看著懷清脫去外衫,一雙眼直勾勾盯著懷清胸膛。
懷清褪去道袍,換了一件輕薄外紗,裏麵披著裏衣。
南羌托著腮幫,屋裏門窗四閉,所幸院子清涼。
“百騰閣在江湖中平靜許久,曾經鼎盛時期的百騰閣勢力龐大到連朝廷都讓麵三分,在最鼎盛時期百騰閣,遭遇朝廷密諜司重創。
一時間將百騰閣分化,百騰閣隱藏的勢力人人都在窺視,百騰閣被分化後,世人都以為百騰閣從此便會在江湖上銷聲匿跡。
但多年來各方麵的暗湧皆與百騰閣有關,各方野心勃勃的勢力,自然也對百騰閣的勢力盯著不放,哪怕是得到百騰閣一部分的勢力,在這江湖中或朝堂中都可以保身立命的,富貴無極。
這百騰閣不是隻剩一個根基在大周京都,單獨大周京都百騰閣的,自然是撐不起真的大的一片網。
百騰閣之所以無所不知,其原因就是百騰閣在各方各麵盤根錯結,在江湖中,官場上,以及商賈都有潛在勢力滲透,各國朝廷密諜司與之斡旋爭鬥多年,依舊難除百騰閣根基,行事多為無從追蹤。”
懷清說完,長籲一口氣:“所以被百騰閣下了絞殺令的人,至今無一僥幸存活。”
“你打聽回來的?”南羌翹著二郎腿。
懷清將南羌扒了下來,麵色凝重:“百騰閣乃是前朝大臣陳勝驚為籠絡各方錢財,貪汙受賄,藏汙納垢所建,聽聞百騰閣背後主事並非是閣主。但也是略有耳聞,至於其中真實,無從考究。百騰閣勢力之深,可不是兒戲話,你什麽時候離開京都。”
南羌不虞:“都是陰溝裏見不得光的臭蟲,小爺才不怕他,頂多扛不住,小爺就搬去密諜司。”
“你以為密諜司就能保住你性命?”懷清看南羌神色,隨之道:“隨你。”
“你既然有跛腳七庇護,百騰閣一時半會也要不了你的小命,你收斂些,百騰閣以利為謀,也犯不著為你一個無名之輩費心費力,興許有貴人從中替你斡旋,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就過去了。”
午夜,南羌躺在屋簷上,揮著蚊蟲。
次日清晨,南淮王府,南織如往日端著食盒在春棠居門口侯著。
慕嬤嬤推開門,含著淺淺笑意:“公主洗漱好,在裏麵等著四小姐了。”
“有勞慕嬤嬤。”南織聲音嬌柔如清風拂麵,拿著食盒,提起裙擺進了裏屋。
南織一進門就聞到一股濃鬱屋裏檀香味,長寧公主手裏壓著香,手裏動作嫻熟流暢。
“祖母是昨夜睡不安穩嗎?”南織察覺長寧公主麵色不如昨日紅潤。
長寧公主拿起那玉瓷小瓶,手裏的平匙一下一下按在白泥上,按出狀如花瓣的花紋。
“你那三姐,又在外頭闖了禍事,真是個不省心的。”
長寧公主語態平穩,手裏動作放慢了些,時不時還拿玉瓷瓶子起來端倪。
南織擺出膳食,手裏動作也慢了下來,眼眸閃過萬千思緒,還是掩藏不住擔憂神色。
“三姐她又惹什麽禍事,讓祖母這般擔憂了。”
長寧公主放下玉瓷瓶子,南織將打濕的帕子遞給長寧公主。
“當街毆打京兆尹之子,半路攔豫王馬車,恐嚇豫王,她這性子原以為出了外頭吃著苦頭收斂些,沒成想反倒越來越無法無天。”
南織盛了一碗粥送到長寧公主跟前,聽長寧公主語氣,也不算惱怒。
南織鬆了口氣:“祖母,與其縱容三姐在外麵胡鬧,不如讓三姐早些回府,免得節外生枝。”
長寧公主低著頭嚐了一口粥,語氣悠閑:“慕嬤嬤剛剛也是這麽說的。”
“她要隻是得罪個京兆尹,一個昏庸王爺也不至於讓我心煩。”
長寧公主停頓片刻:“就由她吧。這事我已經吩咐慕嬤嬤嚴防死守,你也別在梁管家那說漏了嘴,免得他又不知鬧成什麽樣。”
南織眉頭緊蹙:“祖母,三姐那,當真不管了嗎?”
長寧公主低著頭,南織窺探不了她神色。
良久,長寧公主才道:“無礙,你要是記掛她,以她那皮猴性子,給她送一些值錢的玩意都比在這擔憂她來的實際些。我是憂心你長姐,穀峽關與段琊一戰在即,我昨夜一夜不得安寧。”
南織眉心皺在一塊:“阿姐武功了得,又熟讀兵法,一定能凱旋平安回來。”
“她勝也憂,敗也憂。”長寧公主放下碗:“也許是老了,老眼昏花看不清,想的多了。”
“祖母怎會老,隻是院子冷清下來,祖母不大習慣,等父王母妃,阿姐和三姐回來,祖母這懸著的心就落地的。”南織勉強扯出一抹笑意。
南織出了春棠居,一直愁眉不展,一旁,以前的南淮王府熱鬧,如今也是真的冷清。
除了有時梁伯打盹犯糊塗,不小心把白虎放了出來,這府裏的人嚇得心肝亂顫,四處逃竄能有些生氣,其餘時間真是安靜得後院的鳥兒啼叫,前院都能聽得清楚。
南織伸手折斷了長出來的紅花,一旁的茯苓小聲道:“小姐,辛公子來了,說是要拜訪長寧公主。”
“祖母哪是什麽阿貓阿狗都能拜見的,上回三姐不是說了,日後他要再敢登我南淮王府的門,就把他腿給打折了。”
丫鬟麵色一驚,她從沒見過南織如此煩戾:“辛公子是說在京都回來,帶了一些聞人仲舒的詩集,聽聞公主也喜聞人仲舒詩詞……”
“原是赴京在如櫞船會落了風,轉而打著這小心思討好來了。也難為他風塵仆仆急著趕回來,你去吩咐幾個小廝,讓人將人打發了去,日後不準他再踏進南淮王府大門半丈遠,”
南織正煩悶,辛文曜正好上趕著給她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