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絞殺令
懷清手僵硬在半空,南羌別過臉來,看著底下聞人仲舒衣衫輕薄,南羌蓋上磚瓦,躡手躡腳從屋簷上躍下,翻牆從後麵偷溜走了。
二人走回客棧的時,雞啼聲響起。懷清抒了一口氣。
“又熬過一日。”
南羌麵色鐵青,白芷坐在客棧門口打盹,看見二位主子回來,欣喜若狂,在南羌身上上下其手摸了一通,嘴裏還念念有詞:“謝天謝地。”
次日清晨,南羌睡到響午,下午天空又黑壓壓一片。
南羌看著被風吹的晃動的燈籠,剛想關門,窗外飛疾進一匕首,匕首上插著字條。
“一時辰後,東城三裏,槐樹下見。”
南羌拿下字條,眼裏漸漸晦暗,南羌疾步到床頭在枕頭下拿出短劍,又往懷裏塞了幾瓶懷清那偷來的軟骨散和癢癢粉。
白芷剛好端著粥進來,南羌迎麵走了出去,白芷放下粥,小跑上去:“公子去哪?外麵正下著雨呢!要不要帶傘?!”
南羌出了門口,隨手拿了一把油紙傘,消失在大雨滂沱中,白芷趕出去時,隻看見白蒙蒙一片。
白芷心急如焚,跑去懷清房裏,推開房門,房裏空無一人。
南羌走到槐樹下,鞋子上粘滿泥濘的泥巴塊。
南羌現在槐樹下:“人到了,別在裝神弄鬼。”
片刻,槐樹上跳下一人影,南羌別來油紙傘,看著人影怔了片刻:“瞎子?”
跛腳七側過身來,手裏隻拿了一根竹棍。
青天白日下,南羌更能看清跛腳七的麵容,額骨突出,眼睛全白,不像人,更像死裏逃生的鬼。
南羌心裏麵有些後怕,退了一步,一副準備要跑完要逃。
好漢不吃眼前虧,她這三腳貓功夫在跛腳七麵前耍大刀,就如自尋死路。
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所為,南羌咽了咽口水。
跛腳七側過去,一雙發白的眼珠子盯著南羌。
“震虎鞭帶了嗎?”
南羌愕然:“什麽震虎鞭,你這瞎子胡說八道什麽。”
南羌後退時踩中一樹枝,樹枝折斷聲,南羌心裏下了一跳。
跛腳七在南羌腰間抽出長鞭,南羌還全然沒有回神。
“你祖母老人家身子骨還硬朗?”
南羌聽跛腳七是疑問又非疑問的語態,滿頭霧水不知道答些什麽。
“我就一孤兒,哪來的祖母。”南羌吊兒郎當敷衍道。
跛腳七麵色一變,不等南羌反應,他那竹竿就打在南羌手臂。
南羌吃痛心裏大駭,南羌蹙著眉頭:“費盡心思把我騙來這,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問東問西,浪費小爺口舌。”
南羌一邊硬著頭皮回著話,一邊盤算如何掏出懷裏的軟骨散。
跛腳七將細軟竹竿伸進南羌懷裏,挑出那些瓶瓶罐罐。
南羌一雙桃花眼瞪得又大又圓:“你不是瞎子嗎?還能看穿衣服以內的東西了?”
說完南羌驚恐捂著胸前,跛腳七依舊一副風輕雲淡,轉身就走:“我受過你祖母長寧公主的恩惠。在南淮好好的放著南淮王府三小姐不當,跑來京都亂攪風雲,也不掂量自己幾斤幾兩本事。”
南羌心裏一下翻雲覆雨,腦袋如雷轟耳。
南羌跟隨跛腳七到了一破屋裏,屋裏破舊不成樣子,室內簡單有著茶壺茶杯,大雨天,大廳中瓦房的雨珠嘀嗒打在破水缸上。
“你什麽時候回南淮?”跛腳七語態嚴肅。
南羌跨腿坐在凳子上,跛腳七伸出竹杆打了南羌腿:“身為女子,坐有坐姿。”
南羌暗吸一口氣:“這些事都是祖母告訴你的?”
跛腳七沉吟片刻,南羌看不清他神色。
“百騰閣已經下了絞殺令,七日內取你性命,你不該去惹豫王,更不該去惹百騰閣。”
跛腳七語態平靜,南羌起身:“絞殺令?”
南羌轉身搖了搖茶壺,茶壺口跑出一隻蜘蛛,嚇得南羌縮回了手。
“百騰閣那些人,不過是三腳貓功夫,不足為懼。”
“蟲臂拒轍,你與百騰閣相抵抗,在百騰閣眼裏,你如蚍蜉螻蟻。你若是回南淮,在南淮王府好好呆著,也能保住性命。”
“回南淮?”
南羌看了一眼跛腳七,心中火氣滅了大半,南羌強顏歡笑:“好,我明日就回去。”
跛腳七沉默,南羌站著渾身不自在。
“百騰閣勢力所在,你所看到的不過是冰山一角。你要是不回南淮,我教你一些武功,你就當防身。”
南羌一雙眼睛噌亮:“真的?好啊好啊!”
南羌坐在破舊凳子上,跛腳七站在南羌跟前,說了一堆。
南羌聽著名字複雜,眉頭一直皺著,南羌突然道:“有沒有一點陰損點的招數?”
南羌看跛腳七不言,南羌指手畫腳:“就如抓其要害,讓其動彈不得的,這樣省事省力,還有效果。”
“陰損的招數,分筋錯骨,不見血腥,費人經脈,還讓人極其痛苦。”
南羌來了神:“對,就是這種,可以學嗎?”
跛腳七點了點頭,南羌嘿嘿直笑,跛腳七片刻道:“這種招數,要近人身,要是靠不近人,學來也沒用。我這有一招……”
“行了行了,我就學那個那個分筋錯骨的招數。”
雨一直下到傍晚,百騰閣內,懷清坐三樓,與離淵隔著屏風對坐。
懷清掏出一白玉佩,女子將玉佩拿過來送進內室。
離淵握著玉佩,端詳不語。良久,離淵道:“你既然有信物,就該知道百騰閣的規矩。絞殺令一下,就如開弓之箭。”
懷清挽了挽道袍,狐疑:“絞殺令?”
片刻懷清麵色如常:“閣主,貧道掐指一算,算出近日百騰閣有大災,閣主這睚眥必報,怕會引來禍端,不如寬宏大量一點,就當積積福報。”
“道士,我百騰閣是打開門做生意,不是說教的。”
懷清看了一眼自個身側女奴吃人眼色,鬆了鬆肩:“貧道來,是問一東西的,鎮龍珠何在?”
離淵麵色陰鷙濃重,懷清麵色吊兒郎當依舊。
懷清端起酒樽昂頭喝酒,還不忘稱讚幾句。
“你打聽它做什麽?”
懷清眼眸似笑非笑:“閣主,百騰閣做生意向來隻通買賣,不問緣由。你身為百騰閣閣主,難不成這一點都忘了。”
離淵麵色凝重,片刻離淵落筆:“花奴,送客。”
懷清攤開信箋上的字看了一眼,隨後將信紙扔在火盆裏。
“近日貴閣有大災大難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