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如櫞船會
南羌擠進人群,白芷這身段,擠了幾下就被推出外麵,白芷墊起了腳尖,南羌消失黑壓壓的人群堆裏。
南羌突然不見,讓白芷頓時方寸大亂的驚叫著:“公子!公子!”
白芷跳起腳,跳了幾下就累得氣喘籲籲,白芷喉嚨幹澀,咽了咽口水,看見那橋梁,白芷跑上橋梁,站在橋上眯著眼睛四處張望,看了半天除了一大群烏漆嘛黑的人頭,根本就分不清誰是誰。
白芷煙耷拉腦袋,坐在橋梁上托腮歎氣。
南羌擠進河畔,正欲登船,就被人攔去路下來。
“公子的帖子呢。”
“帖子?什麽帖子?”南羌看著身後的人手裏拿著一張帖子,遞給守在船梯口的侍衛,侍衛看了帖子,細細檢查才當人登船梯。
南羌心裏一沉,那人看南羌眼珠子打轉,就知南羌沒帖子,麵色陡然一轉。
“得帖子也好意思登船,哪來的不知天高地厚窮酸書生。”
侍衛循聲望去,看來人立馬哈腰作揖相請。
南羌蹙起眉頭:“他也沒帖子,怎麽他進得小爺我就進不得?”
侍衛嗬了一口氣:“你這窮酸書生知道他是誰嗎?”
“那就是兩條胳膊兩條腿一個腦袋的人嗎。”南羌沒好氣道。
侍衛臉上氣的漲紅:“果然是貧寒出身,沒點眼見力兒,那可是朱大公子,他父親是戶部尚書。”
鄙夷不屑,區區戶部尚書,就一副升天當玉帝的架勢。
南羌不屑推開侍衛:“我還是宋老先生的關門弟子呢。”
侍衛錯愕,旋即反應過來:“宋老先生駕鶴歸西時,你這小兔崽子還在你娘身上吃奶呢!還敢忽悠老子我,來人,將他捆了,明日一早就送去京兆尹吃板子!”
一旁看了許久熱鬧的懷清見狀,急忙出來打著圓場。
“苟兄,我說你怎麽走得這麽急呢,這帖子都還沒拿,怎麽登船,還好我來的巧。”
懷清將帖子遞給侍衛,侍衛看著南羌怒氣難消。
“苟仁,年二十有八?”侍衛盯著南羌細細打量。
南羌回頭看著懷清,苟仁?
懷清點了點頭,在侍衛施禮:“這位爺,他雖長得年輕,可確實是姓苟,名仁,乃是方裏縣縣官之子。這是我的帖子。”
懷清遞過帖子,繼續道:“我乃酆州城副督使之子,郭懷義。我與苟兄來的路上結識,他性子確實是太過暴躁,還請爺見諒,我們一路千裏迢迢來京都,實在不容易,爺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就饒了他一回。”
懷清塞了一銀兩給侍衛,侍衛看了一眼南羌。
“有這樣一位回做人的好友,算你走運。上船吧。”
懷清拉著南羌到了渡口,隨後河麵劃近一小船。
懷清與南羌坐在小船上,南羌倒了一杯酒。
“帖子是怎麽回事。”
南羌看懷清今日一身暗色衣裳,衣裳上還有暗紋。
懷清除了他那身破道袍,其餘衣裳不是白色就是銀色。這深色衣裳南羌還是見他頭一回穿。
這衣裳也挺好看,南羌賞心悅目的多看了幾眼懷清。
剛剛明明是一起出的客棧,一到河畔人就走丟了,才幾刻時辰的功夫就搞來了這一身行頭還有登船的帖子。
南羌眯著眼審視懷清,懷清嗤之以鼻:“剛剛要不是貧道我,你能登上這船?不知感恩就罷了,還在這咄咄逼人。”
“所以帖子是哪弄來的?”南羌絲毫不理會懷清。
“偷來的。”
南羌眼睛突然一亮,拍了拍懷清肩膀:“臭道士,厲害啊!以前以為你隻會偷雞,沒想到你還會偷帖子。”
懷清還聽得出好賴話,扒開南羌的手:“有辱斯文!”
懷清嫌棄的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這一身衣裳,他可是費了好大功夫才弄來的,一看這做工一看這麵料就知道值不少銀子。
雖有些不大合身,回頭找個裁縫改一改。
南羌愜意坐在船上,剛想翹起二郎腿,又被懷清按了下來。
懷清剜了一眼南羌:“你現場是儒雅書生,不是行走江湖的莽夫,你上了這船你的一舉一動就有千百雙眼睛盯著。”
南羌看了一眼河岸,放下了腳,嘴裏嘟囔:“切,小爺才不屑當一個酸夫子。”
做了小半時辰,南羌覺得無趣,每過一刻時辰,屁股腚就像長芽似的,壓根坐不住。
南羌煩躁起身,正在氣定神閑喝酒的懷清伸手把南羌扯了下來。
“快了。”
南羌滿頭霧水,須臾,南羌抬頭看見大船上有人將一麵大鑼鼓抬到船頭,一聲吆喝後,一小廝握著錘,敲打那麵大鑼鼓。
河畔兩側煙火刹那盛開,南羌著河畔的鐵樹銀花,露齒一笑。
懷清抬頭看南羌笑意,看著自己拉著南羌的手,隨後毫不眷戀鬆開,一雙手枕在後腦勺,躺在船上。
京都,果真是個紙醉金迷的好地。不知這繁盛之景能持續百年之久。
南羌坐下來問懷清:“今夜是賞煙花的?”
“賞詩。每年如櫞船會來的十有**都是文人才子,其中不乏名門世家以及勳貴子弟,還有寒門子弟。今夜,這近百艘船可謂納盡天下書生。”
“聞人仲舒也在?”南羌挑眉。
“她乃是得靖遠王賞識的女大才子,自然不會在我們這種小船隻上。”懷清指了指那艘大船:“她在那,那首船為鳳頭船,除了王侯宰相,皇族貴胄,文學大成者以及聲名遠揚的大才子也是要得了皇族貴胄宴請才能上去,像我們這種小船隻上的人,隻要今夜所作詩詞能進前十,也可以上去。苟兄,不知你文采如何?”
南羌低聲呢喃:“這聞人仲舒得靖遠王宴請?聞人仲舒該不是那靖遠王的老駢頭吧?”
懷清剛飲酒入喉,被南羌這話驚得嗆著。
南羌半信半疑盯著懷清:“我猜對了?”
懷清咳嗽咳得眼睛猩紅,恨不得把這滿嘴葷話的南羌塞進河裏清醒清醒。
懷清咳完,忍不住敲了南羌腦袋:“你這腦子裝的都是什麽東西,靖遠王為人正直,絕不是你嘴裏那齷齪之輩。”
南羌撇了撇嘴:“我看你這臭道士不是護著靖遠王,分明是護著聞人仲舒。”
“反正你也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隨你怎麽說。”
片刻,南羌似懂非懂:“所以這近百艘小船上的人,今夜爭破腦袋就是想上那艘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