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16章 殺死她的人
秦凡將手中的紙張揉成團丟進一旁的垃圾桶里，隨即靠在椅背上。
「姓名，性別，年齡，工作，老實回答。」秦凡冷眼看著張曉，出聲問道。
張曉皺了皺眉頭，開口道：「你們不都查到了嗎？」
秦凡抬眼瞪著張曉，冷冷道：「問你什麼答什麼，少說廢話。」
張曉臉上閃過幾分無奈，斜睨了一側的宋小艾一眼，依舊有些難以相信自己引以為傲的催眠會被破，他嘆了口氣，不情不願道：「張曉，男，三十歲，心理醫生。」
秦凡餘光見宋小艾刷刷刷的記錄下來，便從桌上的文件夾中抽出莫心的照片丟到張曉的面前。
「認識照片里的女人嗎？」秦凡出聲問道。
張曉看了照片一眼，點了點頭。
「說話。」秦凡很是不耐地低吼道。
「認識，莫心，我的一個病人。」張曉被秦凡的氣勢嚇的有些懵，想來別人對他都是恭恭敬敬的，誰曾想遇到這麼個喪心病狂的警察，一拳打的他到現在頭還有些發暈，更別說就光在這坐了兩個小時，一句話不說，一說話就跟欠了他錢似的。
宋小艾倒是對秦凡的審訊風格習以為常了，單憑這樣的氣勢一般的犯人就已經被嚇的三魂沒了七魄，早就乖乖就範了，虧得張曉是心理醫生，心理素質過硬，才沒有被秦凡輕而易舉的搞定。
不過宋小艾覺得，張曉的心理素質再好，在秦凡這個異類面前，遲早只有乖乖就範的份兒。
「12月14日晚上11點到凌晨1點之間你在哪裡？在做什麼？有沒有證人？」秦凡食指敲打著桌面，出聲問道。
張曉想了想，說道：「警察同志，那麼晚肯定是在家裡睡覺啊，我一個人住，哪裡有證人？」
秦凡嘴角微扯，冷笑道：「是嗎？白馬莊園的監控顯示當晚你在白馬莊園出現過，你作何解釋？」
張曉聞言皺了皺眉頭，他躲開秦凡的目光，說道：「是嗎？我想想……」
半響之後，張曉才恍然大悟道：「對，我想起來了，那一晚我接到莫心的電話，她說抗抑鬱症的葯沒了，讓我送葯，然後我就拿了些葯過去，送完葯我就走了。」
「送的什麼葯？」
「就普通的氟西汀。」張曉回答道。
「你和莫心除了是醫患關係之外，還有什麼關係？」秦凡話鋒一轉，接著問道。
張曉臉色微微一變，不過瞬間就恢復如常，他乾笑了兩聲掩飾心底的慌亂，開口說道：「我不太明白你的問題，我和莫心只是普通的醫患關係而已。」
「普通的醫患關係會在深夜打電話讓你送葯，並且你會願意送過去？另外，在莫心的卧室里我們發現了一套洗漱用品，在上面發現了你的DNA，既然你不願意說，那就我來說。」秦凡從椅子上起身，踱步到張曉的面前，側坐在桌子上，目光直視張曉，接著道：「你和莫心是男女朋友關係，但是礙於某種原因不能被人知道，而這個原因應該是出在莫心的身上，因此你所有存在的痕迹都會被莫心給小心翼翼地藏起來。料想你身為一個心理醫生，與醫患發生感情是非常不專業的事情，更何況這樣的關係並不能見人，而你也漸漸厭倦了這樣的關係，所以當晚莫心打電話給你說抗抑鬱的葯沒有了，你心一橫，就偷偷將氟西汀換成了含有曼陀羅花毒素的藥劑讓莫心服下，莫心因此中毒死亡，而你，就是殺人兇手。」
張曉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略顯慌亂道：「胡說八道，我沒有殺莫心，這都是你的一面之詞！」
「那你如何解釋在莫心卧房浴室里發現的帶有你DNA的洗漱用品？可別告訴我莫心對你一廂情願，甚至有偷拿你洗漱用品的怪異癖好，不僅有抑鬱症，還有戀物癖？」秦凡冷笑。
張曉雙拳緊握，脖間青筋凸起，隱忍著心中的怒意。
秦凡察覺到張曉的異樣，心底閃過一個想法，於是他接著道，「難道被我說對了？莫心真的是不僅僅有抑鬱症，還有其他衍生出來的怪癖？看來莫心病的不輕啊。」
「不許你這麼說莫心！」張曉雙拳重重擊打桌面，「莫心沒病，從來沒有！」
秦凡嘴角微扯，果然很在意。張曉這忽如其來的變故，儼然是一種被激起的憤怒，和從中對莫心莫名的保護欲。
這樣的一個人，如果是殺死莫心的兇手，那隻能說明張曉的心理要比他想象的更容易突破，起碼他找到了突破口，那麼接下來的一切就都將變得明朗了。
宋小艾始終靜靜地觀察著張曉，她似乎看到了張曉一瞬間的心痛之色，那是一種痛失愛人的絕望和悲憫，同時，還有解脫……
「所以，殺死她，是逼不得已對嗎？」宋小艾忽然開口問道。
張曉轉頭看向宋小艾，眼底竟透著淚光，鼻翼微微顫動著，一臉的苦澀。
良久之後，張曉才緩緩說道：「對，莫心是我殺的。」
秦凡和宋小艾相視一眼，意料之外，卻也是情理之中。他們沒想到張曉會承認的這麼坦然，雖然張曉的嫌疑很大，但如此順利地讓他主動坦白，實在令他們有些詫異，本以為還要折騰一會兒呢。
秦凡坐回椅子上，放緩了口氣，問道：「殺人動機，作案手法，說吧。」
張曉往後靠到椅背上，深深吸了口氣，像是憶起什麼痛苦的事情，又像是想起了一些美好的過往，臉上的表情瞬息萬變，他沉默了許久才嗤笑一聲，說道：「莫心，是我的學妹。」
「我們一起研讀心理學，她在心理學專業上是難得一見的天才，她聰明，又一點就通，院里的教授對她都十分看好，前途一片光明，那個時候的我們是院里最被看好的一對，而我也懷帶著對未來美好的希望和她一起度過了大學時光，我先她畢業，那時候我們說好，等她讀完研究生，我們就結婚，在北城開一家心理諮詢室，就我們兩個人，幫助所有需要幫助的人。」
張曉的臉上帶著殘存的憧憬，宋小艾看在眼裡，可想而知那時候的他們是多麼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