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拯救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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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被關在最頂層的房間裏,有專門警衛在電梯口把守,勢必不能讓他出門一步。
還好。森鷗外雖然狼子野心,卻也不是冷酷無情,他沒有將葉廉那一整層的房間收回去,屋內的擺設也完全沒有動。
隻是葉廉的直屬部隊,又或者是生活在這一層的部下,都眨眼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如同他們的主人一樣。
“被遣散了嗎……還是……”
太宰治默默觀察著空無一人的房間,冷漠的鳶眸一眨不眨,輕喃出聲。
就連曾經他最喜歡的那位廚師,現在也永遠消失在了他的視線裏。
還真是做的夠絕的,就這麽怕葉先生的部隊會發生反叛嗎?
太宰治諷刺的勾起唇角,轉身離去,那過長的外套下擺在空中無聲的翻過一道淩厲的弧度,最終又一點一點的消失了蹤影。
太宰治沒有回自己的房間,反而走到了屬於葉廉的房門的麵前。
伸手推了推,沒有推動。使用鑰匙,匹配錯誤。
太宰治頓住了。
隻是隔著一道房門,卻如同隔離了一座巍峨的山峰。
某位心思縝密的首領似乎想要通過這樣的方式來斷絕他和葉廉之間的聯係。
但是隻是一道小小的鎖而已,真的能這麽輕易的阻止聰明過人的太宰治嗎?
別說是鎖了,就算他們之間隔著一到無法翻越的鴻溝,他都要踏過去死死的抓過葉廉的手!
隻刹那間,太宰治就從袖口處拿出了一根曲別針,眼眸精光一閃,將鐵絲掰直伸向鎖眼,同時彎下腰側耳傾聽。
三秒後,伴隨著哢嚓的聲響,太宰治冷聲一笑。
門開了。
一進屋,屋內那令人印象深刻的粉色就完全展現在他的眼前。
太宰治的目光一寸一寸掃過房間內的擺設,那雙從始至終都毫無波瀾的眼眸,此刻終於從深底浮現出一絲動容。
他曾經來過這個房間無數次,早已如同自己的房間般對這裏熟稔於心。
因此,這個房間內的每一件東西,都牢牢的印在他的腦海裏。
還是那熟悉的擺設,還是那熟悉的角度,可是卻唯獨少了他朝思暮想的人……就感覺一切都不一樣了。
過去進入這間房間的欣喜和滿足,隨著那人的離去而徹底抽空,在他的心底留下了空洞洞的大坑,怎樣也無法填滿。
仿佛無法忍受般,太宰治眉宇猛地蹙起,逃避似的想要從這間房子逃離。
與葉先生在這裏的所有美好的記憶,他都不想破壞,也不想承認他的世界裏也許再也沒有對方身影的事實。
盡管下一秒心底那壓抑著的黑暗和恐懼就要爆發,他卻拚命的握緊自己的雙拳,咬緊牙關,不讓自己的腳步邁出一步。
如果在這裏退卻了,逃避了,那他今後就再也沒有與葉廉產生交集的可能性。
他不要這樣!
這是比死亡還要令他恐懼與痛苦的事情。
他不想迎來這樣的結局!
他不能生活在一個沒有葉廉的世界中。
因為那個微笑著對他伸出手的男人,是他一輩子的光。
漸漸的,太宰治眼底絕望的黑暗逐漸褪去,留下的唯有冷靜和深邃。
垂在身側的雙手鬆開,露出掌心那幾乎已經青紫了的指甲印記。
倏地,他走到陽台邊拉開遮擋著的窗簾,外麵炫目的陽光瞬間照到他的臉上,讓他忍不住眯起眼睛,仰著頭看向那充滿著自由氣息的藍天。
屋內陽台有攝像頭,想必他的一舉一動都被森鷗外監視著的吧。
他這回真的如同籠中之鳥一樣,蜷縮著漂亮的羽翼,被鎖在這孤獨的牢籠中。
但是——
惦記著葉先生安危的人,可不止他一個啊。
太宰治眼底的精光稍縱即逝,唇角也忽然挑起一抹笑容。
雖然他最討厭那個腦子不好使還一根筋的小矮子了,但是就算是那種沒用的家夥,這種時候也能稍微排上點用場吧。
“快點來這裏找我啊,中也,要是讓葉先生久等的話……”
他笑眯眯的神情中仿佛透著一股殺氣:“這次就把你的房間炸了怎麽樣?”
“……”
隔著一條街的港口黑手黨總部內,一米六的橘發少年忍不住瑟縮著摸了摸自己的手臂。
怎麽回事,突然感覺一陣惡寒?
“中原先生?”在他對麵站著的黑手黨下屬見他神情不太自然,忍不住疑惑的詢問著:“您沒事吧。”
自從中原中也和太宰治聯手讓戰爭結束凱旋回歸,位於底層的黑手黨成員們就不自覺對他們加上了敬稱,而且語氣態度也恭敬了不少。
“沒事。”中原中也摸了摸鼻子,一副不在意的模樣擺了下手:“繼續剛才的話題,有葉先生的消息了嗎?”
“很遺憾……”黑手黨下屬垂下眼簾,聲音也有些失落起來:“目前為止並沒有找到葉先生的行蹤,聽說他被敵人重傷,也許是被什麽人藏起來診治了……不過我們會繼續擴散搜索!”
聽到他的解釋,中原中也眼眸閃了閃,透出幾分懷疑,但他什麽都沒有說,又轉而提到了另一件事:“太宰那家夥人在哪裏?”
“太宰先生的話,已經回家休息了。”
“哈?回家?”中原中也不可置信的挑起了眉,隱約還帶了點怒火:“葉先生都消失了他還有時間回家?休息?我看他真是不想活了,我可以隨時送他一程!”
那位黑手黨下屬見他如此生氣,頓時心中一驚,覺得自己似乎犯了個大錯。
他連忙絞盡腦汁的回憶著具體的細節,補充道:“不不,您誤會了,太宰先生是首領請他去休息的,大概是身體不太好吧,畢竟剛經曆了一場戰爭。”
聞言,中原中也這才不說話了。
隻是背對著其他人往外走的時候,那雙湛藍的眼眸中的懷疑幾乎要溢了出來。
先不提葉廉被人打成重傷這種微乎甚微的可能性,單論太宰治這個視葉廉為生命的人,是絕不可能因為一點小傷就跑去休息的。
正是因為太宰治是他的對手、是他最討厭的人、是他絞盡腦汁想要剔除的人,所以中原中也才能堅信不已,太宰治他絕對不會放棄葉廉。
那麽整個事情的起因經過就顯得詭異了起來。
如果太宰治是被森先生強製關到房間裏的話,那就說明太宰治一定看透了森先生的計謀,而這個計謀也肯定是跟葉廉有關!
中原中也即使不如太宰治想的長遠,但也是極為敏銳聰明的人,他的眼睛猛地一亮,腦中快速閃過某種可能性。
為了證明這個想法,他專門跑去了太宰治與葉廉的家裏了解情況,不出意外的被門口陌生的黑手黨成員攔下。
望著那緊閉著似乎害怕太宰治與外人接觸的房門,中原中也銳利的眼眸最後輕睨了一眼,爾後單手扣住帽子,唇角倏地勾起了一道諷刺的弧度。
是夜。
銀月高掛。
全身泛著淡淡紅膜的黑影在空中急速飛躍,身形靈活的避開了所有的攝像頭與監控。
他背後就是一輪淡靜如水的月盤,披在肩上的外套隨風飄揚,那一頂漆黑的禮帽下方,就是一張沉著而警惕著的臉。
爾後,他蔚藍色的眼眸精準的鎖住了一片落地窗,眼眸微微一亮。
憑借他良好的視力,他能夠透過透明的玻璃窗內,看見在屋內佇立著的人影。
月色將那人的影子拉的老長,那蒼白的麵容不帶一絲情感,直直的射向自己的所在地。
就在中原中也眉梢壓低想要飛過去的時候,就看見少年的手裏忽然拿起了一個手電筒,打開後,將強力的明光射向自己的臉。
他下意識的用手臂遮擋了下,眉宇帶了些淡淡的不爽,身體卻不由得停滯在原地,沒有行動。
而這時,太宰治的手中的光束從他的臉上下滑,一直照射到了遠處的天邊,並且不斷的通過開合電源,來暗示著什麽。
中原中也疑惑的眯起眼睛看去,思索了一陣才猛然意識到,這是太宰治遞給他的摩斯密碼。
他睜大眼睛觀察著太宰治手中的光束,唇瓣無意識的翁動,解讀著。
s……a……v……e、s……i……r
save、sir。
中原中也微微一頓,眼底迅速劃過一道了然。
不是救‘我’,而是救援先生……如此一來,就完全明白了!
嗬,太宰這個混蛋,偶爾還是有點用處的嘛。
即使不需要言語的對話,中原中也也清楚的意識到了太宰治的想法,他凝視著此刻被囚禁在玻璃中的小鳥,倏地挑起了唇瓣。
葉先生就由他去拯救,至於你,就老老實實坐在籠子裏麵看著他凱旋歸來吧,太宰!
隨即,毫不猶豫的轉過身,朝著暗幕的月夜中迅速前進。
……
國木田獨步被震驚到了。
因為眼前這位金發碧眼的青年用如此繾綣的語氣,說著最冷漠最可怕的台詞。
越發的,他覺得自己的心髒在加速跳躍,就連呼吸也有些急促起來,剛剛那夾雜著諷刺和殺意的情感,幾乎將他卷入到強烈的負麵漩渦中,難以抽身。
他也莫名開始畏懼起來了,對這個似乎溫柔到了極點的男人。
然而一旁的江戶川亂步卻像是根本沒有意識到那些語氣中飽含的深意似的,自然而又任性的對著葉廉撒著嬌:“那麽我已經把我知道的都說出來了,你也要履行諾言才行,現在就要陪我去買零食!不許反悔!”
說著,他就打算去拉葉廉的手臂,迫不及待的就想衝出這間房間,然而葉廉的身形卻明顯的晃了下,差點沒有絆倒在地。
“啊亂步先生,葉先生的傷勢還沒有好!”
心中尚且對他的傷口感到擔憂的國木田獨步下意識的脫口而出,而且本能的想去扶葉廉。
然而剛要觸碰到葉廉的手臂時,他的身體卻陡然一僵,剛才那亂七八糟的情緒再次湧出,讓他不知道該如何對待對方。
正迷茫間,葉廉已經自己站直了身體,且溫柔的對他報以一笑:“謝謝你。”
更加讓國木田獨步在糾結中徘徊,不自在的推了下眼鏡:“……沒什麽。”
“我的力量還沒有完全恢複,暫時沒有辦法陪你出門。”葉廉緊接著麵對江戶川亂步站好,用歉意的口吻摸了摸對方的頭頂:“請你一個人去吧,我將卡交給你,你可以隨意使用。”
這可以說是給予了江戶川亂步極大的權利,因為這張黑卡可是不限額度的隨意刷取,很容易被人惡意刷取個上億日元。
而葉廉卻如此輕鬆的將黑卡交給了江戶川亂步,這要麽就是相當信任對方,要麽就是根本不在意錢。
但是國木田獨步想了想,又覺得哪個理由都透出了古怪。
葉廉對首次見麵的亂步先生不可能有信任感,無家可歸的他也不可能不在乎錢,所以……
這個人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呢?
國木田獨步更加糾結不清了。
然而令他無奈的是,江戶川亂步的答案,同樣讓人大吃一驚。
他非常輕易的就否決了這個答案,解釋的原因卻非常幼稚:“我才不要呢,我要你陪我一起去買零食,這樣才有意思嘛,亂步大人的命令不能違背。這樣好了,今天準許你休息一天,明天一定要陪我!”
他的提議正好符合了葉廉的想法,在毒素還沒有完全清除的時候,他還是不要輕舉妄動比較好。
“要是能讓我在此借住一晚我會很感激的。”葉廉朝國木田獨步投去了詢問了目光:“這樣不會打擾嗎?”
國木田獨步隻是微微一怔,便很快回答道:“不會,社長也一定會同意的,請你安心休息。”
“沒錯沒錯,你要是跑了我的貢品豈不是就要沒了。”江戶川亂步雙手抱胸,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一副說什麽都不能讓葉廉跑了的架勢。
“嗯!既然你沒什麽事的話,我們來玩遊戲吧!”幾乎是眨眼間,他便眨著喜悅的雙眼看向葉廉,完全沒有理會國木田獨步所說的‘安靜修養’的含義。
而沒等國木田獨步眉頭微蹙的解釋什麽,葉廉也極為爽快的點了下頭,竟是毫不猶豫的應了下來:“好,亂步先生想要玩什麽。”
他被江戶川亂步再次蹦蹦跳跳的拉回了床上,兩人麵對麵盤腿坐在上麵,而江戶川亂步左手不知從哪拿出了一副紙牌,右手拿出一支馬克筆,笑眯眯的對著葉廉伸出了蠢蠢欲動的右手:“玩uno!輸了的人要在臉上畫畫!”
“好。”葉廉對他溫柔的勾起唇角,並且故意挽起了袖口,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臂:“為了不被懲罰,那我可要認真起來了。”
兩個興致勃勃的人就這樣開始旁若無人的玩了起來,製止聲到底還是沒有說出口的國木田獨步隻能無奈的歎了口氣。
能跟上亂步先生思維的人都是人才,能陪亂步先生玩遊戲的人簡直就是人才中的精英,啊……為什麽這樣的人沒辦法加入偵探事務所呢,這樣他也能輕鬆一點了啊。
未來即將為偵探社成員操碎了心的國木田獨步媽媽,此刻正幽怨不已。
江戶川亂步的智慧,饒是葉廉也被吃了一驚。
他比葉廉見過的所有的人都要聰明,幾乎是一眼就能道破他的所有秘密,即使是在玩卡牌的時候,也永遠帶著遊刃有餘的笑容。
然後一局又一局的贏得了全部的勝利。
葉廉自認為智商處於偏上的層次,因此被這麽狼狽碾壓的經曆還是第一次,他愈發對眼前的男人感興趣起來,任由著江戶川亂步拉著他的手,玩著一個又一個有趣的遊戲。
——依舊被無情的碾壓。
等到國木田獨步帶著偵探社的社長福澤諭吉來到醫務室的時候,看見的就是被馬克筆化成了大花臉的葉廉,和身側正偷笑不已的江戶川亂步。
“……”
一瞬間,十分了解江戶川亂步那點搗蛋心思的福澤諭吉就無奈的扶了下額頭。
“亂步,不可以這麽對待客人。”
“是——”江戶川亂步晃動著身子,懶洋洋的應了下來,卻沒有一絲感到愧疚的意思。
福澤諭吉心累的歎了口氣,縱然與亂步相處這麽多年,他依舊對亂步的性子感到頭疼。
“非常抱歉。”身為主人的福澤諭吉率先彎腰朝正在擦著臉的葉廉致歉道:“我們的社員給你添麻煩了。”
“沒什麽,是我玩遊戲輸了的懲罰。”麵對福澤諭吉,葉廉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他平靜的站起身朝福澤諭吉點了下頭示意,同時目光在對方的臉上警惕的打量著:“閣下就是福澤先生吧,久仰大名。”
他可不是胡亂吹噓,畢竟在他們港口黑手黨眼中,銀狼福澤諭吉的名字,可謂大名鼎鼎。
某種意義上,他們應該是完全相反的陣營。
然而福澤諭吉卻同樣波瀾不驚的看著他:“沒想到港口黑手黨五大幹部之一的葉先生能光臨寒舍,是我始料未及的。”
通過國木田獨步的介紹,他顯然已經猜到了葉廉的身份,而一旁頭一次聽說這件事的國木田獨步卻倏地吃驚的瞪大了眼眸,目光直直朝葉廉射去。
港口黑手黨是他們偵探社最大的勁敵,而能從上萬人的成員中做到幹部的寶座,眼前這個名叫葉廉的男人,絕對深不可測!
原來如此,這是亂步先生下定葉先生絕對通過不了測試的原因嗎……
國木田獨步遺憾的垂下眉眼。
所謂黑手黨,是踩在萬人屍骨上絕對惡的存在,更不要說在那頂端的幹部了。
就算偵探社不問出身,但是人性的惡紮根在心間,如果自己不想著救贖的話,隻能如同在泥潭中持續的下沉,永遠不能奔向光明。
而葉廉,似乎就是甘願在黑暗中沉淪的人。
明明看向他們的眼眸如此溫柔,明明包容著寵溺著每一個人……為什麽這樣的葉廉會是黑手黨呢。
在光明和黑暗的界限劃分的非常清晰的年紀,國木田獨步的思緒終於混亂了。
他學會了思考,與葉廉的相識讓他看見了更廣大的世界。
福澤諭吉並沒有製止葉廉在這裏居住,甚至都沒有說出他能留下的具體日期,等第二天葉廉的身體逐漸恢複後,就開始與江戶川亂步漫無目的的逛起街來。
為了不讓自己這身灰色的西服過於顯眼,葉廉還特意買了一身休閑的服飾套在身上,頭頂戴著一頂鴨舌帽,遮擋住他上半張臉。
遠遠望去,更像是充滿活力的運動男孩,跟葉廉一直以來的優雅沉重的形象完全不符。
但換句話說,也能夠更好的騙過橫濱內遊走的黑手黨成員。
他可是想要借此機會悄聲無息的離開這個城市,給予太宰治足夠的成長時間,身份一旦暴露了,會扯出很多麻煩。
不過他身側的江戶川亂步卻是掩護他身份的很好的人選,他經常任性的對著葉廉撒著嬌,並且每每映入眼裏的零食都會讓葉廉買下來,而他自己卻不會拎著打包好的食物。
於是葉廉經常滿手掛著手提袋的跟上他的腳步,在一般人的眼裏,就是個陪著人逛街的苦力,可憐無助又心酸。
然而對於葉廉來說這根本不是什麽麻煩,拎食物這點力氣他還是綽綽有餘的,而且能夠對上江戶川亂步那可愛的笑容,倒是別有一番樂趣。
短短三天內,他們幾乎逛遍了橫濱大大小小的小吃。
而葉廉對待江戶川亂步可以說是到了溺愛的地步,基本上言聽必從並且還會充當老媽子的角色,動作自然的用手帕擦拭著江戶川亂步嘴邊的零食殘渣,還會細心的清理著江戶川亂步指尖的汙穢。
江戶川亂步更是全部接受了葉廉的好意,他本來就是希望能得到他人愛意的人,葉廉正好符合他的喜好,因此對葉廉的黏著程度更上升了幾分。
看的國木田獨步暗暗心驚。
照這麽下去,恐怕亂步先生就要被葉廉養廢了!
就算是對待親生兒子也沒有這麽貼心的吧!
國木田獨步心底突然冒出一種可怕的想法,恐怕亂步先生如果要求葉廉去摘天上的星星,葉廉也會微笑的聽從!
這是一種非常病態的、不合理的愛。
就在他想要暗示葉廉這種善意不合理時,葉廉卻猝不及防的提出了想要離開的想法。
“不要,亂步大人才不允許你走!”
得到消息,江戶川亂步第一個抱緊了葉廉的右臂,用不滿的眼眸瞪著他,就是不肯讓葉廉離開。
無論葉廉和國木田獨步怎麽勸說,他都仿佛是沒有聽到似的別開了臉,甚至還往地麵上一坐,抱著葉廉的小腿牢牢鎖到懷裏。
開玩笑,他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獨屬於自己的愛意,對方的一舉一動完全符合他的喜好,怎麽會這麽輕易的放任離開嘛!
他的固執已經到了令人頭疼的地步,最終還是社長的福澤諭吉親自出手,狠狠的教訓了他一番,才讓江戶川亂步委屈的憋著嘴,沮喪的鬆開了手。
將他那失望的模樣看在眼裏,葉廉忍不住無奈的歎了口氣,唇角勾起細微的弧度朝他的頭頂揉去:“又不是以後都不會見麵,想要見我的話可以隨時來找我,對吧?”
江戶川亂步的眼睛倏地亮了起來,閃爍著喜悅的光澤,但下一秒,他又生氣的鼓起了臉頰,“騙子!你都不知道你要去哪裏,那我要去哪找你啊!”
這個問題倒真是讓葉廉有些語塞,他確實還沒有想好接下來要去哪裏,天下如此之大,他又孜身一人,去哪裏都是一樣的。
仿佛看出了他的迷茫,江戶川亂步忽然自信的挑起了個笑容,一手掐腰,一手朝他的鼻尖指去,又恢複到了往日裏那傲慢可愛的模樣。
“既然你不知道去哪裏的話,就由我亂步大人來告訴你吧。”
他彎起的眼眸微微眯出一條縫隙,從中透出了深綠色的色澤,比葉廉的瞳色更加偏暗,卻莫名深邃。
“最近東京比較有名的一位偵探,好像被稱為什麽‘沉睡的小五郎’?嘛,雖說他肯定不會有我名偵探亂步大人厲害,但是呢……”他說起了一些令葉廉懵懵懂懂的話,但臉上露出的卻是一個看穿了所有真相的、極為篤定的笑容:“你就去那裏看看吧,一定會有你想要了解的東西。”
於是無處可去的葉廉,就這樣迷茫的坐上了通往東京的動車。
走之前,他特地借用偵探社的電腦查詢了下有關沉睡的名偵探的話題,輕而易舉的查到了一家名為毛利偵探事務所的地址。
坐標在東京的米花街,電車隻需要半個小時就能抵達。
葉廉隨身攜帶的行禮隻有他的證件、兩顆閃閃發光的寶石和一張黑卡,移動的時候極為便捷。
但當他剛一踏上米花這座城市的時候,他腦內的係統不知為何忽然響起了警報聲。
葉廉的動作瞬間停住了。
【嘀嘀,檢測到未知時空bug……正在修複……未知錯誤、無法修正、錯誤錯誤錯誤……】
一連串的錯誤提醒令他的眉宇不自覺蹙緊,這似乎還是他首次遇見這種情況。
不過隻過了半分鍾,係統的錯誤提示就倏地停止了,一切都仿佛重新回到了軌跡中。
葉廉檢查了多次都沒有辦法排查出剛才報錯的原因,最終隻能暫時將這件事壓在心底,繼續往米花市區走去。
他沒有一上來就去拜訪亂步所說的毛利偵探事務所,反而在就近的一家米花酒店裏住了下來。
並帶著些好奇的,在米花市區中漫步。
這是他記憶裏頭一次離開橫濱,前往別的城市,所以當發現這個城市並不像橫濱一樣靠地下組織的保護,一切都是靠警察親力親為後,他還稍稍的感到了些驚訝。
橫濱似乎是整個日本中最特殊的自治城市,而港口黑手黨也是一個特殊的黑道組織,葉廉此刻終於發現了這一點。
米花市沒有異能者的暴走,沒有黑道上的火拚,也沒有私下的買賣交易,人們都臉上帶著幸福的笑容生活著,整座城市看起來都是那麽的安靜和平。
葉廉對這個城市的初印象就這麽定了下來。
——直到他第二天出門時偶遇了小偷當眾搶劫、第三天出門時偶遇了爆炸案件、第四天出門時偶遇了殺人現場……
葉廉、葉廉已經不知道這能不能歸於偶然了。
盡管這座城市並不危險,但是犯罪分子這也太多了點吧。
不,也許隻是這兩天民風有點不好吧,他也不能太過在意了。
於是第五天的時候,他穿著那熟悉的灰色外套,佩戴帽子,前往了最有名的珠寶店鋪,打算是時候保養下太宰治和中原中也送給他的寶石了。
然而當他剛一腳踏入店門口的時候,就看見幾個蒙著麵身材膀大腰圓的劫匪拿著槍抵在了櫃台店員的腦袋上,眉眼凶惡的開口:
“搶劫!現在按我說的去做,不然我就開槍了!”
葉廉:“…………”
他冷靜的思考了下,如果現在把這隻進門腳重新退回去,能不能避開這種麻煩的場景。
不過他想法顯然不可能,這四個劫匪在搶劫前就已經做了足夠的功課,其中一個人緊急拉下店門的鐵簾營造出閉館的假象,另外兩個人負責對現場的顧客威懾,讓他們全員將手掌舉到頭頂,不能輕舉妄動。
最後一個劫匪則迅速破譯著金庫的密碼,動作頗為嫻熟。
麵對著些持槍的普通人,葉廉根本無所畏懼,但他下定決心要躲著港口黑手黨的搜尋,最好還是低調的藏在普通人之間,不要暴露自己有異能這件事。
他在把麵前這些劫匪全部殺死、然後把圍觀的十一個目擊者顧客也殺光與隱藏實力中思考了一秒,果斷選擇了後者。
前麵那個善後太麻煩了。
於是他也學著其他人的樣子,把雙手舉在頭頂,與那些顧客站成了一排。
雖說他並不在意陌生人麵對性命威脅會有什麽反應,不過兩邊的顧客顫抖的實在厲害,讓他不想注意都不行。
這麽抬眼一掃,這些人質中八成都是上了年紀的成年人,僅有幾個二十多歲的青年人,但眼神中幾乎都藏匿著深深的恐懼,沒有一個人敢說話,紛紛驚恐的聽從著綁匪的指示。
不過在葉廉的側前方,倒是有一位比較惹眼的青年人。
在一群算的上是白皙的膚色中,隻有他的膚色是小麥般的黑,頭發跟葉廉一樣也是金色,隻是顏色比葉廉偏淡一些。
由於背對著葉廉,葉廉無法看清他的臉,不過葉廉也對陌生人沒什麽興趣,隻瞥了一眼就移開了。
為了防止人質們偷偷拿手機救援,劫匪們又準備了個黑袋子,一個一個從人質麵前走過,並讓他們將自己的手機和手表都放進到裏麵。
沒有人敢違背劫匪的命令,隨著第一位人質的低頭,其餘的人質也哆哆嗦嗦的放下了自己的手機,隻是到葉廉的時候,葉廉才微微壓低帽簷,隱藏住眼底的冰冷回複道:“我沒有手機。”
“啊?怎麽可能?!”劫匪不可置信的拔高了語氣,他怎麽也不相信著這世界有沒有手機的人。
偏偏葉廉的手機落在了黑手黨中,也沒有再買一個,說的就是事實。
但是就算葉廉真的有手機,也不會白白交給他們就對了。
劫匪越發狐疑的凝視著他的臉,二話不說就打算伸手去搜:“讓我搜搜看,你要是敢騙我的話,小心我……啊——!!”
他的話還沒說完,葉廉就已經厭惡的扣住了那隻伸過來的手,隨後朝反方向輕輕一折,瞬間疼的劫匪齜牙咧嘴。
在劫匪那冷汗都要溢出來的額頭下方,那雙棕色的瞳孔與微微抬頭的葉廉四目相對。
冷意,瞬間遍布了全身。
那是沒有任何情感的,極為冷靜的殺人犯的眼神。
仿佛能夠感受到毛骨悚然的殺意,讓他全身的細胞都叫囂著想要逃離。
“別隨意碰我。”
葉廉冷漠的眯起了雙眼,手掌的握力逐漸加大,似乎伴隨著哢嚓一聲悶響,他屈起右膝幹淨利落的朝劫匪的胸口頂去,幾乎眨眼間,將人摔在地麵上,槍支自然的脫落。
“!!什麽情況!”
這邊的動靜顯然大到其餘劫匪能夠注意到,一時間連人質這被這突如其來的場景驚呆了,隻能恐懼的望著地麵上疼的不斷打滾的劫匪,紛紛往後退了退。
這麽一來,穿著一身西服的葉廉,就更加的引人矚目起來。
見其餘的劫匪戒備舉著槍支朝他走來,葉廉也就不再隱藏實力,身影一動轉眼間就來到了最近的兩個劫匪的身側,先出其不意攻入他們下盤令他們向前踉蹌,又抓著一人的手臂使出了過肩摔,重重的砸到了第二個人的身上。
在疊羅漢的頂端用力踏出一腳,葉廉全然不顧下方的嚎叫聲,那雙翠綠的眼眸比冬天的寒霜還要刺骨冷漠,又轉而淩厲的踏著下方那似乎想要捏緊槍支的手腕,腳尖一挑,踢飛了武器。
轉眼間,四個人的劫匪團就隻剩下最後一個人。
電光火石之間,葉廉的心跳加速了半拍,敏銳的察覺到了後麵傳來的殺意,不等他下意識將自己的身體沙子化,就忽然聽到後方傳來了肉搏的聲響。
他轉過身,映入眼簾的最後一個場景,就是有著淡金發色的青年將劫匪一拳揍趴下的模樣。
那身手的幹淨利落以及格鬥的技巧都不是一般人能夠擁有的,葉廉微微眯起了下眼睛,目光繞著那人的臉打轉。
青年依舊背對著他,用手指檢查著身下的劫匪是否已經陷入了昏厥,似乎能夠察覺到葉廉的視線,即使沒有回過頭,他也輕聲的笑了起來:“沒想到還有人能擁有這麽棒的身手呢,剛才我還覺得光憑我一個人沒辦法輕舉妄動……”
“多謝幫忙了。”
他站起了身,隨後麵對葉廉,露出了一張頗為英俊的混血臉,紫灰色的瞳孔是滿是笑意:“雖然我也幫了你……”
待到與葉廉四目相對,他的聲音卻倏地戛然而止:“……”
神情微怔,瞳孔無意識的緊縮,滿滿的都是不可置信。
葉廉隱約覺得他的態度有些奇怪,像是看到了什麽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人似的,眼底清晰的浮現疑惑震驚迷茫等多種情緒。
爾後,男人臉上的笑容逐漸冷了下去,將所有的情緒隱藏在那不動聲色的眼眸中,諷刺的勾起了唇。
“沒想到竟然是你,真是好久不見了呢,君度……”
“還是說,稱呼你為葉廉比較好?”
作者有話要說:君度,一種酒名。
於是我們的酒廠終於拉開了序幕。
不過這其中摻雜著太宰他們的線,以及大亂鬥開端的各個人物,想看修羅場的建議不要整個都跳過。
這裏為沒有看過柯南但想要追的小夥伴科普下。
柯南裏麵的反派:黑衣組織,俗稱酒廠(因為他們的代號都是酒名。)
酒廠裏麵除了琴酒一個良心反派,其餘的基本都是臥底和立場搖擺不定的,即將出場的主人公安室透(代號波本)也是公安派到組織的臥底。
這篇文裏麵就兩個重要的人物,琴酒、安室透,葉廉在這兩人間反複橫跳。
而葉廉的身份……當然不可能是好人啦。
所以他跟安室透的關係很複雜,具體的不劇透了,另外這裏安室透私設是孤兒,在孤兒院長大(你們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