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蔣萌的戰場（1）

  透過咖啡店透明的玻璃窗，陽光將五彩的光亮折射在棕灰色的木質桌上，點點光亮中，塵土在一輛巨大的貨車過後四處飛揚，巨大的貨車隆隆聲將周圍一切聲音都掩蓋了。


  江慧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韓默在巨大的噪音中一張一合的嘴，皺著眉頭。


  貨車開過，一切又恢複了平靜，咖啡店優美的音樂聲，人們的竊竊私語，還有空氣中的躁動。


  “你說什麽？”江慧問道。


  有那麽一瞬間，韓默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她笑了笑，如果江慧聽見了會是一種怎樣的場景，她會以一種什麽樣的眼神看她呢？


  “你還記得我們讀初中的時候，有一次下雨，我的鞋子壞了，你便冒著大雨去我家給我拿鞋子，回來的時候你卻將我爸巨大的拖鞋給帶來了。你說，你在我家鞋櫃裏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我的鞋子，於是沒辦法隻能將鞋櫃裏唯一的那雙拖鞋給我帶來了。”


  有點疑惑的江慧咯咯地笑了起來。


  “是啊，那時真的好傻，原來你家根本不喜歡將鞋放進鞋櫃裏，所以腦袋一暈，就將你爸的鞋子給你帶來了。”


  韓默看著江慧:“其實當你冒著雨替我回家拿鞋子的時候，我哭了。”


  “為什麽？”


  “因為冰冷的雨水從我的臉上流下來，可是心卻是暖暖的，謝謝你，一直在我身邊。”韓默靜靜地望著江慧，話裏最後一句


  ‘所以，我不能讓你看見那個與你認識的韓默不同的女孩，對不起，我不能告訴你所有的真相。‘


  藏在了韓默的心底。


  窗外忙碌的人群來來往往，江慧呆呆地看著韓默，沒有說話，似乎她在傾聽韓默還沒有說出口的那句話。


  多年來，江慧一開始便喜歡上了那個膽小的韓默，而那個膽小的韓默也一直離不開那個看似溫柔卻擁有絕對爆發力的江慧。


  “哎喲喂，你幹嘛說這些，我叫你老實交代，幹嘛這麽含情脈脈，感覺我們兩在求婚似的。”


  江慧趕緊拿起咖啡，溫暖的汁液從嘴裏溢入胃中，一股暖流從心底開始升騰。


  她看著韓默:“我知道這麽多年來，你過得很辛苦，但是韓默，你要永遠記得，你還有一個永遠為你的好閨蜜，不要什麽事都自己扛，你以為你是女超人啊，還不是柔弱的小白兔。”


  江慧用手比了一個耶。


  韓默微微一笑:“嗯！”


  韓默來到醫院的時候，蔣萌沒有在，一個隻削了一半的蘋果還放在桌上，隔壁床的阿姨看見韓默滿臉慈祥地微笑。


  “她接電話去了！”


  阿姨低沉的聲音說道，韓默點點頭，將帶來的水果放在桌上，這是蔣萌特地讓韓默買的山竹。


  “昨天你上電視了，真漂亮。”


  阿姨躺在床上，有氣無力，麵色灰暗，但圓潤的身體將這種病態顯示得更加明顯。


  “謝謝！您……？”


  阿姨知道韓默想問什麽，笑著說道:“帕金森病，很多年了，說話慢，走路慢，所有慢進醫院了。”


  從韓默進門，阿姨就一直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但眼眶中的眼球卻在骨碌骨碌轉著。


  就在這時，蔣萌進門，仍然穿著那身大紅色的衣裳，顯得十分喜慶，阿姨見蔣萌進門，艱難地將頭轉向一旁。


  “喲，小明星來啦？昨晚你可夠風光的啊。一直騙我說沒錢，現在成了魏氏什麽模特兒，我看你呀，是快要忘了醫院裏還躺著你老子吧。”


  韓默看著蔣萌手上提著的東西，沒有理睬她的尖酸，問到:“你拿的是什麽？”


  “你爸要是隻有你這個不孝女在身邊照顧早就歸西了，這是我專門托人從老家一位老中醫那裏要來的藥方熬的中藥。”


  “醫生說了叫你不要給我爸吃這些東西，現在他還處於昏迷期，根本無法吞咽，強行灌藥，可以會流入氣道的，很危險。”


  “你懂什麽？你爸在這醫院多久了，你看現在連點起色都沒有，這幾天來，這中藥吃了我說話他都有表情了。”


  “他現在昏迷根本聽不到你說什麽，你就按照醫生說的做不行嗎？”


  “你知道什麽？你以為醫生就完全為你爸著想了，他們心裏跟你一樣，照樣是為了錢，我自己不做打算你爸好得起來嗎？”


  “你不要胡說好嗎？總是這樣惡意揣測別人。”


  病房裏的氛圍越來越強烈，一旁的阿姨本想替韓默說句話，被蔣萌一個眼神給嚇回去了。


  “嘿！韓默，你怎麽這麽不識好歹呀，我這麽做不是為了你爸嗎？你沒良心，難道就要讓你老子病死在醫院不管嗎？”


  韓默心中的怒火再也控製不住了，原本江慧的警告早就消失不見。


  “什麽我不識好歹，如果當初不是你將錢套入股票，最後輸得連渣都沒有，爸爸會這樣嗎？”


  就在這時，蔣萌臉色蒼白，嘴唇微動。


  而韓默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