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8，我想和我的女人談談（31）
無論是節日還是生日，我已經找不到更珍貴的禮物送給她，因為最珍貴的禮物是彼此的心，彼此的情，但是我們已經相互交換了，又需要什麽來證明我們愛的深。我們愛情，不需理由，無需證明。
當我從外地返回廣西防城港，這已經是一年的尾巴。我的還在不斷地說，對心愛的姑娘說，“我愛你”，用英語，用國語，用粵語。
當年的誓言最後全部食言，我荒廢了自己感情好多年，從此以後，我把那些遺失的情感一點一滴地捕捉回來，全部用來傾注給心愛的姑娘。這是濫情的年代，小心翼翼嗬護純真顯得多麽難能可貴，也許我能做到。這一生，隻要一次成功就夠了。無論是愛情，還是夢想，我可以在人生前二十年失敗很多次，但隻要成功一次，我就能全盤翻本，把失去的一切全部贏回來。
當我孤獨地坐在辦公室裏敲打著這些鮮活的文字，我能感覺到價值和意義。也許我的一生，真的是一部，一部長篇的，也許每個人的一生都是一部。我和他人的區別是我曾用心去活過，感覺無憾無悔，足夠了。
我一直試圖描繪一個強悍男人從默默無聞到舉世皆聞的奮鬥曆程，他的一生經曆過無數坎坷，無數冷眼，無數嘲笑，無數鄙視，無數失望，無數落寞。可經過底層生活的洗禮的他，最終成長為一個風度翩翩的紳士，不但擁有強健的體魄和強壯的靈魂，還擁有自信的笑容，和對這世間苦難者的同情心，並用自己的能量去幫助弱者，影響那些冷眼旁觀的群眾。
寫著寫著猛然發現，我才是主角，我才是最好的典範。我可以用文字來記錄這一生的坎坷心酸，還有對苦難者的憐憫。當我從步行街乞討者的麵前淡定從容地走過，我知道，自己內心的熱情正被冷藏，古道熱腸都不存於自身，我又怎麽去影響他人。我可以找到很多理由不去幫助那些乞討人士，因為這是慈善機構和政府部門的責任，對於一個毫無經濟收入來源的學生而言談何兼濟眾生。
那年那晚情景依稀曆曆在目，我把一元錢遞給一個行乞的老者的時候，心裏有股暖流穿過，同時感到萬分心酸，總有一天，我有出息了，把這個城市所有的行乞者聚在一起，好好地在大酒店吃一頓大餐，也來享受人世繁華。
有些朋友很不解地問：你為什麽要管那麽多，那些拆遷自焚和暴力執法和你有什麽關係？
我想這些朋友肯不知道唇亡齒寒的曆史典故，今天是你，明天是我，我們都生活在社會這個大染缸裏，同胞今天的苦難將是我們明天的寫照。非要雞飛蛋打才會如夢方醒的中國人，你們都忘了居安思危，難道隻有你爺爺倒在馬路上被車碾死沒人救，難道隻有你妹妹被人販子無情地拐賣，難道隻有你自己家的房子被強拆，難道隻要你擺的小攤被城管蠻橫地踢開，難道這一切苦難都降臨在自己身上才能知道團結互助的重要性？
我們不需要革命，也不需要起義，隻需爭取得到到憲法給予每個人基本的生存權利，有飯可吃有話能說，就很知足了。可現在這樣基本的生存條件還有很多人無法滿足，我們該為他們去做些什麽？
我回到家鄉，發現童年的河水已經不再那麽清澈，也不再有自由自在的小魚遊過。我發現山上的原生態樹林已被大火無情地燒光，種上了一排排整齊有序的速生桉。父母日漸老去，兩鬢漸漸斑白，問我這些年過得是否還好。我說一切安好，隻是在寫寫，看看雜書。“沒有文憑是很難找工作的！”父親還是在感歎，也許還在怨我當年沒有好好讀書吧。
初中的時候，我很調皮，經常和人打架鬧事。那是個鄉鎮中學，多數學生家庭不怎麽富裕，素質也相當低，就當上了小流氓，幹起了小偷小摸的勾當。開學不久，有些同學新買的衣服不見了，有些同學新買的牙膏不見了，甚至有些同學新買的內褲都不見了。那時候我們在食堂吃飯用的是飯票，有些同學一次帶很多大米去兌飯票，一疊厚厚的飯票足以吃一個月或幾個月，可不到一晚的功夫就被洗劫一光。
有個晚上，我半夜醒來，感覺放在床上的褲子在亂動，我一骨碌爬起來抓住了一隻手，原來小偷正蹲在床前想掏我褲子口袋的錢呢，不幸被我抓住了，更不幸的是他一把用力甩開我的手，奪路而逃，我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飛起直追，隻穿著一條褲衩……
從二樓追到一樓，下麵是初三學生的寢室，門是開著的，黑漆漆我不敢進，怕被爆菊。當然那時還不知道什麽是爆菊，當年隻知道教師節可以送菊花給老師表達感恩的心。
那時候應該是晚上十點多，所有學生基本都睡覺了，我穿著褲衩走到校道下麵，撞見了領導，把有小偷的事情好好地跟政教處主任反映了一下下。
第二天，校長當著全校師生的麵表揚了我，從此我在同學們心目中的地位高了很多，感覺自己是個小明星。自那以後，我一直生活在明處，而我的敵人潛伏在暗處。我不知道他們是誰，我隻知道他們是小偷，連內褲都偷竊的小偷。我擔心的事情一直沒有發生，安安靜靜地讀完了兩年初中。第三年，終於出事了。
初三開學第一晚，就有兩個已經不讀書的流氓輪著寢室查我，一個一個床鋪地問：小龍龍在哪裏，哪個寢室？
當他們進入我寢室的時候，先問了門前幾個鋪位的同學。我不耐煩了從床上爬起來鼓足勇氣大喝一聲：我在這！
他們兩個劈裏啪啦地過來，一個比我矮的手裏提著一根大棒子，我以為動手了，沒想到他們定定站在我的麵前，一個比我高的在打電話：喂，人找到了，在107宿舍……
我知道他們在叫幫手，我趕忙爬起來想衝出去叫其他兄弟。他們兩個堵在門口硬是不讓我出去，還把門關起來。
我把這些年鍛煉出來的力量全部積蓄到我的拳頭上去，趁他們以為我不敢輕舉妄動的時候，一個右鉤拳把拿著大棒子的那個痞子打趴了，暈死過去……
比我高的那個就過來抱我，如果他是女的我很享受那種熊抱，可他是有小JJ的我很不樂意，我就甩開他，並指著地上躺著的那位說：再不救他，他就OVER了……當高個子去扶起矮個子的時候，我拿起了掉在地上的大棒子……嘿嘿……
這場戰鬥的結果是，高個子流氓一瘸一拐地扶著矮個子流氓回家……他們的援兵不知何處。
第二天，校長又表揚了我，同學們對我以一敵二的英雄事跡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萬萬想不到，好戲在後頭。
幾個星期後的周末，那兩個被我打敗的家夥竟然還帶了兩個比我高大很多的混混來找麻煩，而且帶著殺傷性武器：雙節棍！！！
這一仗，我不想說太多細節，結果是：雙節棍被我搶到手上，我的額頭掛了了一些彩，他們騎著摩托逃之夭夭。第一次坐上了警車，並把自己通過勇猛搏鬥繳獲的武器交給了警察叔叔。心想那時候我要是有1988，非上演速度與激情不可了。
有次過節，所有親朋好友一起吃團圓飯，有個親戚聽了我在學校的光輝事跡以後，很鄙夷地說了一句：凡是打架的人都是讀不了書的，以後可能撿垃圾為生。
我暗暗記住了這句話，不就是說我以後將一事無成嗎？我他媽開始顛覆長輩的觀點，我要讓你們看看即使是經常惹是生非的壞孩子也有出人頭地的一天。初三那年，我拚了命去讀書，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皇天不負有心人，我考上了防城港市的重點高中。高中讀書才發現，原來我辛辛苦苦考上來，而其他同學可以輕輕鬆鬆買進來。這不是公不公平的問題，這很好地詮釋了拚爹的含義。
高一那年的日子，別人說是三點一線的生活，我說是穿著三點比基尼的生活，這三點是食堂、寢室、教室。這三點最重點的是教室，令我起早摸黑奔著它去。一年的學習過後，我的時間花費很多，成績讓人絕望。為什麽我這麽努力還比不上那些尖子生，為什麽我那麽勤奮收獲卻那麽稀少？我不解。老師認為我是白癡，特別是數學每晚都花光時間去學，第二天照樣忘記，不會解題。
教育製度，後來發現這是問題。原來學習不好不是我的問題，而是教育製度的問題。後來我發現國外的盧梭狄更斯林肯、過世的三毛、當代的鄭淵潔羅永浩左小祖咒，這些成功人士都沒有大學文憑，我是否也能有樣學樣呢？自己出去闖蕩吧，讀個狗屁書，越讀越輸。
高二開始，我不再接受老師課堂上死板的傳授，而是去圖書館借書，或者去郵局買雜誌看報紙。我開始寫東西，寫出對學校製度管理的不滿，還有普通班和重點班的不平等。依稀記得那年有次演講比賽，圍繞改革開放30年的主題，我去參加了演講，最後老師卻批評我離題。這次演講開始了我輝煌的高中生涯：
我的呼喚
改革開放三十年，帶給我們充裕的物質生活，帶給我們戰勝災難的勇氣，帶給我們鑄就輝煌的能力。但我們必須勇於正視自己還有不足之處。我們的教育製度還是不盡如人意。
我們教育培養出來大多數學生，雖腦子裝滿一大堆理論，但實踐運用能力極差。我們所學大部分東西隻能派上考場，現實生活無一用處。
我們能把英語考得滿分，但不一定會用它來交談，我們化學能考一百分，但不一定會做實驗。十多年教育，我們學習的隻是大量書麵知識。對於自然科學這類需要多動手實踐的科目，我們卻更注重理論的學習。我們能學習前人的發現與經驗，自己卻不會發現與創造。因為我們就像籠中的小鳥，讀書學習使我們沒有絲毫自由發展的空間。所以我們缺少像牛頓那樣的科學巨人，所以我們缺少像愛迪生那樣的發明家，所以我們缺少諾貝爾獎獲得者，所以我們老搬出古老的四大發明以自慰，所以我們自欺欺人的把別人早就發明過的產品經過改裝就向世界宣布：Madeina.而我們還口口聲聲說要“提高創新能力”。
改革開放，我們麵臨的競爭勢必更激烈。要人才還是全才，要能力還是學曆，這關係到祖國前途與發展。二十一世紀最重要的是人才，而我們教育是要培養全麵發展的全才學生。所謂全才，是不是成為化學家也行，成為物理學家也行，成為哲學家也行，成為音樂家也行，成為運動員也行？我們一個人想取得所有項目的獎牌。我們正一心幾用地學習，魚和熊掌都想兼得。但別忘了數學考得一分的馬雲是阿裏巴巴的CEO，退學的韓寒的作品大賣。
文山題海使我們沒時間“指點江山，激揚文字”，沒空間“中流擊水”，更沒多餘精力來思考以後的人生大事，所以我們大多數人超過十八歲還都不知道自己夢想是什麽。風華正茂，我們卻缺乏青春的激情與活力。
讀大學是個很好的選擇，並不是惟一的出路。考上大學也並不代表是苦盡甘來的春天，以後就可衣食無憂。為何落考就要投江蹈海，自暴自棄？難道一個人真沒有其它出路了嗎？還是教育弱化了我們其餘的天賦，使我們看不到自身其它的特長了？不，不能在這樣下去了，我要呼喚。
我呼喚教育能因材施教，發揮個人所長。樣樣都通並不代表樣樣精通。
我呼喚教育以培養人才為主，讓每個學生能各學所好。“興趣是最好的老師”，學自己適合、熱愛的科目，學生才會自主學習，熱愛學習。揚長避短，因人而異，降低不喜歡科目的難度，學生才不會對學習感到厭煩。
我呼喚教育能公平化。重點班本屬於所謂差生該進的班級，因為差，所以更需要重點教育。教育是育人成才的，它有責任把任何一個差的孩子教成好孩子，而不是讓好者更好，差者更差的。畢竟成績不拔尖的孩子占大多數，他們對祖國建設也起著巨大作用。“天生我材必有用”，不能輕視任何一個成績不好的孩子。
我呼喚能從枯燥的課本中脫離出來，體驗動手實踐的樂趣，我們要學習的是為人做事的能力，而不隻是為應付考試。
我呼喚大學能“不拘一格降人才”。不要讓大學隻成為少數人的天堂。畢竟能進大學的隻有少部分全才。大多數偏科生亦是另一門學科的天才。人無完人，我們不能以“偏”概全，就像所謂全才亦有諸多不才。
我呼喚學文不廢理，學理也考文的時代過去，一個專心一致地學習，快樂學習，享受學習的新時代到來。
我的呼喚必將代表大多數孩子的呼喚，代表一些開明人士的呼喚，代表大多數壯誌未酬的人的呼喚，代表正遭受痛苦煎熬的學子的呼喚，代表大多數陷入絕望、人生茫然的人的呼喚。
改革開放三十年，我們確實取得許多成就。我們戰勝了雪災震災，鑄就航天與體育事業的輝煌。但我們的教育事業還不夠完善，我們要做的是不斷完善提高。隻有這樣，祖國才會更繁榮強大，我們的明天會更好。也許我們已經做得很好，但我們還能做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