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那也不用一起出來啊！”
徐慧慧聽了柳卿卿的解釋，知道這樣的機遇對於徐一涵是難得的，尤其她明白自己哥哥有著那樣的坎兒很久了。
可她真的是又累又餓啊。
柳卿卿指了指不遠處的早餐店，“走吧，我請你吃好吃的。”
早餐店裏人頭攢動，湯包的香氣傳進了徐慧慧的鼻子裏，引發了一連串的響動。
咕嚕——！
她委屈的拍了下自己的肚子，哄道：“乖啊，卿卿姐姐請咱們吃早餐，到時候就讓你敞開肚子吃。”
柳卿卿好笑的看著這一幕，上前找了個位置，指著菜單，“快點餐吧，不然你和你家寶貝兒就要一起怪我咯。”
徐慧慧搖頭晃腦，指著菜單上點了許多，也將徐老和柳卿卿的份兒點了進去，才回道：“那當然，要是餓著我了，我可是會咬人的！”
看柳卿卿不信，徐老則證實她所言不虛，“卿丫頭，你別看慧慧說的輕鬆，你老師我可是遭受過被咬的痛苦，以前我們都不在家，家中阿姨也有事兒請假了，當時我們說話回來給她帶飯，結果我剛進門就被這小家夥咬了一口，還沒訓斥呢，她就可憐巴巴的責備我，說什麽讓她餓肚子，讓她一直聽自己肚子裏的青蛙呱呱的叫。”
“所以你們後來都不敢讓她餓肚子了？”
“是啊，你是想不到以後的慧慧啊，就是家中的小霸王，不管什麽時候冰箱中都給她準備著一些點心，生怕哪次又忘記了，撲過來就咬你一口。”
柳卿卿一臉驚奇的看著徐慧慧，“那慧慧現在怎麽沒咬我？”
自己不是餓著她了嗎？
徐慧慧被看著有些害羞，轉過臉哼了一聲，“要不是對象是卿卿姐姐，我才不會這麽輕易就原諒呢！”
柳卿卿哄道：“是是是，我家慧慧這麽可愛，當然舍不得咬我啦。”
就在三人的聊天聲中，桌上擺滿了點的早餐。
三碗不同味道的粥，徐老的是一碗易消化的青菜粥，徐慧慧的是一碗皮蛋瘦肉粥，而柳卿卿的，則給她點的是一碗銀耳蓮子羹。
蓮子羹煮的很透，顆顆都炸了開來，裏麵有著綠色的蓮子心，味苦，但清熱降火。
“卿卿姐姐一晚上沒睡，趕緊吃完美容養顏的銀耳蓮子羹，咱們就回去補覺。”
徐慧慧給她碗中加了一勺白糖，淡淡的甜味衝淡了苦味，相互交替，也消散了些困意。
徐老攪拌著青菜粥，語氣中帶有深深的不滿，“哎喲，慧慧長大咯，知道心疼自己的卿卿姐姐，我這把老骨頭，就沒人關心咯。”
徐慧慧往他麵前的碟子中放入一個湯包，晶瑩剔透。
“喏，老骨頭的爺爺，吃這個不塞牙縫。”
柳卿卿緊接著拿起醋瓶在上麵淋了點，“老師，多吃點醋，養生。”
看著兩人合起夥來欺負自己，徐老默默低頭吃了起來，哼，不和小輩一般計較。
吃完飯，三人相約回到了別墅，客廳裏徐一涵的身影已經不在。
“爺爺，我哥哥呢？”
該不會是一時想不通，著魔了吧。
徐老一眼就看出她腦袋又開始亂想，彈了她一下腦門兒，“瞎想什麽呢，一涵現在大概是在房間裏。”
看樣子瓶頸是突破了，也是，徐一涵從小就聰明，就像柳卿卿之前所說的一樣，學的多了，一直糾結於自己當初說的“發揚光大”，而忘記了當初自己熱愛水墨畫的那份真心，柳卿卿能有現如今這份成功，其實就是因為她守著真心，守著自己的那份初心，才會在做自己喜歡的繪畫時，不受外界打擾，一心埋在眼前的景色中。
“時候也不早了，我們先上去休息會，卿丫頭也是，等下午的時候我們再正是開始第一節課。”
徐老的話讓柳卿卿精神振奮，很想說現在就可以。
可徐老看出她的想法，搖頭道：“卿丫頭，我知道你對畫畫的熱愛，但你也要切記，凡事不可操之過急，水墨畫的基礎眾多，到時候你之前學的那些，就要先棄之一旁。”
柳卿卿懂這個道理，也做好了準備，她明白隻有先化整為零、從頭開始，才有機會化零為整、更上一層樓。
就這樣，三人上了樓，徐慧慧將柳卿卿帶到為她準備的房間裏。
“卿卿姐姐，你看看，還缺什麽，我現在給你拿來。”
米色為底，牆紙上麵印滿了藍色的小花，床上的被褥是淺藍色的，從陽台看出去，正好可以看到那些梅花。
“爺爺和我說，你來的時候被別墅外麵的景象迷住了，和我第一次來的時候一樣，所以我覺得你應該會喜歡這個房間。”
“房間很好，東西也很全，辛苦慧慧了。”
柳卿卿知道，這個別墅裏是沒有請阿姨的，徐一涵不太喜歡自己居住的家裏有陌生人的存在，至於打掃衛生的事兒，也就在他外出寫生的時候，會請鍾點阿姨過來打掃，所以這個房間裏的一切，都是徐慧慧給自己準備的。
“既然覺得我辛苦，要不要和我一起睡？”徐慧慧一臉期待的看著她。
柳卿卿嘴角彎彎，一句話不說，用行動告訴她自己的答案。
砰——！
“不願就不願嘛，我還想多聊一會兒呢。”
徐慧慧摸了摸差點遭殃的鼻子，打了個哈欠，也回了自己的房間。
下午，徐老在書房中等到了自己兩個徒弟。
睡了一覺的柳卿卿精神頭恢複了過來，即使眼底還有些黑影，但並不影響她的狀態。最主要的是，他眼前的另一人。
徐一涵顯然一直沒睡，可他的精神頭並不必柳卿卿弱，黝黑的雙眸中，激動的情緒不斷波動著，光芒四射，即使徐老猜到他突破了瓶頸，也沒有直觀的這麽強烈。
“一涵，你有什麽突破？”
“爺爺，我中午的時候把昨晚的那幅畫重新畫了一副，你看看。”
水墨畫是很難再修改的，尤其像徐一涵這種的，不是不小心的錯誤，而是在落筆時就發生了錯誤。
徐老抱著期待，接過他的畫，不過一眼，他就不斷讚賞著：“很好！進步很大！”
其實像徐一涵這樣的畫家，雖稱不上是水墨大家，但在國際上也是小有名氣的，開過的畫展也不少，深受很多年輕少女的愛戴，所以說他能學的已經都學了，雖然說學無止境，但在基礎都已經掌握的很好的情況下，那些隻能靠經曆才能自己發現和領悟的知識，則需要看機遇。
他的運氣很好，徐一涵自己也是這麽認為的。雖然在瓶頸期裏卡了兩年，但他沒有放棄，知道自己的問題，所以他在不斷的尋找、不斷的試圖突破，即使收獲甚微，他也沒有動搖過。或許這樣，他才能等到徐老收了柳卿卿為徒，才能在她的話語中，得到靈感，重拾初心。
柳卿卿看著前後完全不同的畫，在上麵她甚至找不到之前那幅畫的相似處，震驚的她都無法找到言語來形容。
“卿丫頭，你覺得一涵現在的畫怎麽樣？”徐老問道。
“很好。”至少她找不到任何不足的地方。
徐老先點了點頭，又搖搖頭，他道：“一涵突破了瓶頸，進了很大一步，在我這裏，是沒有什麽可以教的了，我想讓教你的最後一點是，當技巧上已經找不出任何破綻的時候，你要探索的就是，畫即是人。”
畫即是人？
兩人有些不太懂。
“這樣說，像卿丫頭的畫，她雖然在技巧上還有些不太成熟，但她做到了這一點，她在繪畫的時候能夠將整個身心都融入自己的畫中，說通俗點，就是‘人劍合一’。她能夠將西方的繪畫技巧和水墨畫的技巧相結合，即使她隻受到像你這樣係統的學習兩年，但她卻已經有了自己的畫風，而你，還沒有。”
“可是我能從這幅畫中看到豁然開朗的感覺啊。”
柳卿卿否定著徐老的說話。
徐老聽後，也不生氣，繼續道：“沒錯，他這幅畫中是有點畫風，可你想想他為什麽會重新畫這幅畫？因為他得到了啟發，他有種撥開雲霧的感覺，而在作畫的時候，我想一涵是一氣嗬成的吧。”
一幅畫，昨晚他需要花上五六個小時完成，可今天卻隻花了三四個小時，時間整整少了一半。這其中不僅是有徐一涵對心中風景的熟悉，還有他心中已經描繪出了這一幅畫，要做的，不過是按照心意繪畫出來而已，自然，花費的時間也就短了。
“也就是說，當時因為我心中的畫已經形成，所以我才會如此快速又比較成功的完成。”
徐一涵總感覺自己抓住了什麽，又什麽都沒有。
徐老勸道：“不必太過心急，一涵，我知道你是個聰明認真又努力的孩子，不然也不會堅持這麽久，靜下心，跟隨自己的感覺，慢慢找尋自己的水墨道路，才是一個水墨大家該做的事兒。”
“我知道了，爺爺。”
想不通就不想，順其自然，總有一天他會找到答案的。
徐老欣慰極了，他知道自己這個孫子堅韌，即使天賦比不上柳卿卿，但鐵杵磨成針，在汗水的澆灌下，屬於徐一涵自己的那棵大樹將會更加茁壯成長，也總有一天，徐家的水墨畫，會在他手中發揚光大。
徐一涵走了，在徐老給柳卿卿上完一節基礎課的時候。
徐慧慧擦著眼淚，裝作一副不在乎的樣子，“我哥說，他要繼續去寫生了，這次也不知道去哪兒，問了給的答案也是隨緣。隨什麽緣啊，卿卿姐姐，我就搞不懂了，他就不能說一聲嘛，一年在家的時間也沒有幾天，難道不知道全家人都很想他嘛。”
柳卿卿安慰道：“或許師兄他知道你們都很想他，他也不舍，可長大的雄鷹總有一天會離開巢穴，總要給家裏撐起一片天，而我們，隻要知道他好好的在某一個地方，不就很好嗎？”
雖然徐慧慧懂這個道理，可是她就是舍不得，從小到大，徐一涵承受了很多，作為長子，他承擔了兩代人的心願，可即使如此，哥哥隻要有空，都會將時間留在陪自己玩，有時候自己會埋怨，他就熬夜給自己畫水墨畫，那時候不像現在畫的那麽好，可裏麵飽含了哥哥的愛，她也一直收藏至今。
“慧慧啊，人都要一直往前走的，即使想回頭，走過的路也不會再出現，所以我們菜肴珍惜當下，把每一天都過的像生命的最後一天，這樣才不會讓自己有遺憾。”
徐一涵走了，徐慧慧也處於難過之中，徐老即使身體好，也不能陪柳卿卿走太長時間，所以在吃完晚飯後，她選擇一個人到處逛逛。
杭城很大，環繞城市的高鐵線就有四條，她沒有搜地圖，直接走上一條高鐵，過了幾站，下了車。
人流量很大，大約是下班點，她本就沒有目的地，就哪裏人多走哪裏，運氣不錯，她來到了著名的河坊街。
河坊街和吳山廣場都位於西湖邊，具有獨特的古色古香，那裏還有很多民間流傳的手工藝品可以觀看。在河坊街，有條比較小的小吃街，她決定買點回去給徐慧慧吃。
從剛走進小吃街，就被熱鬧的氣氛所感染。
百年老店樓外樓，從客滿可以看出它家最為有名，隻是柳卿卿不太喜歡排那麽久的隊，所以選擇了街頭比較有名的特色小吃。
榴蓮酥、南宋定勝糕、奶黃雪梨果、豆香麻糍、生煎包……
一路走來，柳卿卿被眼前的這些美味吸引住，一邊買一邊吃，等到她發現的時候，肚子已經撐爆了。
所幸不遠處就是西湖，夜遊西湖，這樣應該會有另一番感覺。
水光瀲灩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
蘇軾為了西湖曾經創作了幾首詩，在他的眼中，無論是什麽時候西湖都是美麗的，同時，在柳卿卿的心中，因為他的詩句，給西湖增加了神秘的色彩。
走進西湖，湖對岸的燈已經亮了起來，湖麵上倒映著一盞盞路燈，微風吹過，泛起蹭蹭波瀾，柳條垂落在湖麵的上空，就像姑娘的秀發，正準備放入清洗。
柳卿卿走到樹冠巨大的樟樹下，卻發現了一道人影。
“你怎麽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