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權利
寒山電影公司門外，街道車水馬龍。
俞錦書追上了俞寒山座駕，他不明白為什麽父親不讓他執導電影，甚至讓他還要跟著韓琦學習，學什麽？學怎麽下流，怎麽調戲女演員嗎？
“父親，為什麽你要讓我那麽難堪？”
俞寒山驀然轉身，他很好的控製住自己的怒氣，這股怒氣來源於俞錦書的不提前商量，來源於他對俞錦書用意的想象。但現在是在大街上，他要保護自己的形象。
“不要叫我父親！”俞寒山肅然道，“你有沒有想過我會如何難堪？我早就答應天良將電影執導交給韓琦，如今你卻在會議上公然提出你要執導？你要我如何麵對幾十年的老兄弟？天良會怎麽想？他會覺得我是不是在卸磨殺驢！”
俞錦書連忙搖頭，“父親，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我隻是想為公司多做貢獻，如果公司再多出一位有實力的電影導演，這對於公司的發展絕對有好處，而我有信心成為一個優秀的電影導演。”
此時，剛才莫天良所說的眾望所歸浮現在俞寒山的腦海裏，他心裏的那一根弦頓時被挑動。
“我不管你有沒有那個意思，但我希望你以後再有這樣舉動可以提前告訴我！畢竟這個公司，這個家，還是我在做主！”
俞錦書沒有聽出俞錦書話中更多的意味，他隻是覺得父親是在為他的莽撞生氣，於是連忙道歉，“父親，這次確實是我魯莽，沒有想到其他事情。但我真的想做電影導演，還請父親允許。”
說實話俞錦書從未懷疑父親會不準他拍電影，這可是自己的父親，再說他一向對自己很支持。
前日林權的話給他打開了新世界大門，為什麽不親自指導電影呢？執導電影就像是編排命運，他無法主導自己的命運，但他可以主導電影主角的命運。甚至，他已經決定以後的電影會改變風格，男女主角的愛情還是會被阻擋，但最終並不一定是悲劇。
林權說的很對，要給自己心裏種一顆太陽。不然內心漸漸變冷，和行屍走肉又有什麽區別？
俞寒山注視著俞錦書，俞錦書眼中的光很好看，那光他年輕時候也有，但他現在還不希望俞錦書有。
“真的要做電影導演？”
“是的，這是我的理想。”
俞寒山臉上頓時冷了幾分，掛著強自的微笑，和好似望子成龍的期待，“你是我的兒子，想做事我自然要支持。讓你跟韓琦學習並不是讓你難堪，而是有我的考慮。”
俞錦書麵露疑惑，靜待下文。
“每行都有規矩，想做電影導演就要從導演助理做起，當年韓琦也是這般過來。你可以否認韓琦的人品，但不能否認他的才華，他確實有本事。跟著他學習，不會有壞處。”
說到這裏，俞錦書停了下，看俞寒山聽的認真，才繼續道，“當然，我大可直接讓公司開一部戲讓你做導演，你是我的兒子，沒人會說些什麽，但我不希望你會招致非議。而且電影和話劇終歸有些不同，你先前積累了大量名聲，我不希望你因為一部戲毀了先前的努力。所以不拍則已，拍就一定要做好萬全準備。”
俞錦書明白父親還是在為他考慮，雖然有些失望，但還是感謝道，“謝謝父親栽培，我明白了。”
俞寒山卻並未有多少喜色，轉身上車，麵色複雜.……
樓下的這一幕，樓上看的清清楚楚。
韓琦臉上閃過一絲喜意，“舅舅，看俞錦書失望的樣子，俞先生肯定是沒有答應將電影交給俞錦書執導。”
莫天良轉身到酒櫃，給自己倒了杯紅酒，不置可否。
“不過這次有舅舅的麵子，俞先生將電影交給我拍攝。之後估計就不可能了，畢竟俞錦書是俞先生親子。”
韓琦語氣中帶著一絲擔心，畢竟俞錦書本子的優秀眾所皆知。沒了俞錦書的本子，他當然可以執導其他電影，但票房卻不會這麽火爆了。
莫天良卻笑了，“阿琦，你知不知道乾隆傳位給誰？”
韓琦不知莫天良為何會說起這個，但他也是大學畢業，自然不陌生乾隆，“乾隆傳位嘉慶，這眾所周知啊。”
“但這裏麵還有一段故事，乾隆在位六十年一感身體每況愈下，二不想超過祖父康熙在位時間，便起了禪讓念頭。但就在禪讓當天，乾隆卻不願將傳國玉璽交給嘉慶，若非群臣藩國見證，隻怕會釀成一出鬧劇。禪讓之後，朝廷內外大事依舊由乾隆獨斷，一直到嘉慶三年乾隆去世，嘉慶才真正當政。”
韓琦瞧著莫天良淡淡的神色，腦海中忽地閃過一道亮光，“舅舅的意思是俞先生便是這乾隆，貪戀權位不願交權。所以您剛才才會稱讚俞錦書，還說他眾望所歸！”
“俞寒山雖然不是皇帝，但俞家在影院行也是首屈一指的家族，說俞寒山是這一行的王也不算誇張。我跟著俞寒山幾十年，深知他的為人。他有頭腦，做事有手腕有魄力，但他先前太苦太窮，本是鄉間放牛郎，一步步走到今天，權利就是他唯一的安全感。所以即使是他的兒子，也休想拿走他的權利。你知道為什麽我能坐穩公司經理的幾十年嗎？就是因為事無巨細我都向他報備。”
莫天良將杯中紅酒一飲而盡，“俞錦書創作的三部電影，每部大賣，無論是泰山院線亦或是寒山電影公司都積累了巨大聲望。如今俞寒山年紀過百，公司已有聲音希望俞錦書接班，此時此刻俞寒山怎麽會容忍俞錦書親自執導積累更大聲望？”
韓琦麵色複蘇，雖然他明白以後他執導電影都沒有問題，但他心裏並不是很快樂。
他喜歡女人，也喜歡電影。他知道自己是個小人，可他委實也有些看不慣俞寒山。
莫天良似是察覺到什麽，輕輕拍了拍韓琦肩膀，“阿琦，各人有各人的緣法，不必庸人自擾，做好自己的事即可。”
韓琦深吸了一口氣，“當然，我要好好想下新戲的女主選誰。”
“三十歲的人，還不知收心，整天貪玩。”
“舅舅，我還年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