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騎射
繞過一道山梁，遠遠的一片草甸就映入眼簾，這個時間正是春末夏初，水草豐茂之時。
遠遠的那片草甸周邊一圈柵欄圈住，在草甸中央零星的幾組建築，遠遠的人聲傳來，感覺熱鬧異常。
宋林轉頭對王殊說道：“這裏是宋家的馬場，平時幫宋家養育戰馬和牲畜，這塊草甸是方圓幾十裏最好的了，要是我們村子也能有這樣的一塊草場就好了。”
王殊答道：“會有的，總有一天村子的日子會變好的。”仔細看看宋家的馬場，這個規模也真真實實的表明著宋家在敦煌這裏的實力。
進入馬場，仔細看來，哪裏是一個馬場，這裏儼然一個小型的寨堡，防禦嚴密。
寨門處，有看守的人問明宋林這群人的身份，告知了宋林他們要去駐紮的地方，宋林就帶著20個村子裏的孩子來到他們指定的地點。
這時午時將近，王殊他們拿出幹糧草草對付幾口，喝上一些水，也給馬匹喂上了一些硬料，畢竟過一會還指望馬兒們可以出力，畢竟不比剛進寨的羌人，一人雙馬好不威風。
北地羌人不多，但是這批羌人確是最快漢化和最聽話的，一直聽從涼王的號令，幾次大戰都有他們身影，在涼王麾下這群羌騎也是屢屢立下戰功。
遠處看見氐人和鮮卑人的隊伍也都到了，城外臨山寨，李家村，城內的幾個大族也都有人來。
就在這時一聲悠長的號角傳來，一隊騎士衣甲鮮亮，直入寨門，隊伍中間一隊10來歲的孩子大約30-40人，具都騎馬執矛，最讓人側目的是他們衣著統一，動作整齊劃一，明顯氣勢不凡，在這敦煌的一畝三分地之內也隻有宋家有如此多優秀的少年了。
不等宋林開口，王殊眯起眼睛：“老三，叫大家都精神點，宋家的人到了。”
過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立在前方空場之前的大鼓被敲響了，隨著有節奏的鼓聲，各家各族人馬都到廣場之中靜立，等待宋家人來主持這場選拔。
隻見此時一年輕書生大約二十多歲走到臨時搭的台子中央。這人樣貌俊朗，但是眉宇之間卻是有著一股慵懶的氣息。書生向四麵緩緩行了一禮，稍舉右臂，鼓聲此時驟停。
隻聽他開口說道：“感謝各位，今日來到此地參加三年一次的錦繡堂選拔。
本人謝艾，艾不才，今年受宋太公所托，全權主持本次選拔。
同時本次選拔之英才，也將歸於我之門下統領，學習兵法戰陣，武藝技擊之術。
那下麵閑話就不多說，開始今天的第一項考核，射術。
規則為百步之外立一箭靶，步弓射之，十中七為通過，不中則落榜不用。
如果身負奇才可申請特例，可找我門下宋武說明緣由。考校通過也可過關。”
說完就用手一指不遠處，扶刀靜立的一員小將。小將朝著大家行了一禮，這時台下鼓聲響起，宋家有多個仆役奔向各隊帶隊之人，開始逐一考教。
王殊踢了趙信一下，說道：“還不速去告知別人，你天生神力，可以免試射術，叫人家考校一下你的力氣，在這裏發什麽呆。難道你覺得你射箭的那幾下子可以過關。”
趙信嘿嘿的笑了一下，和宋林說了一聲就奔向剛剛的那個宋武，遠遠見他比劃了半天，之後被一個小校帶去了後麵。
宋林這時走來“小殊，我們去射箭吧。”
於是王殊帶著村子中剩下的少年，隨著宋家仆從來到預設的靶場，一一射過，最差的2個也有7中，19人竟是全部合格。
宋家仆從行了一禮轉身回去複命，大約又等了一會，趙信也回來了，回到本陣衝著王殊眨眨眼睛，然後指了指自己的膀子做出一個孔武有力的姿勢。
這個夯貨，果然是沒什麽大問題。又等了大約一刻鍾的時間，場中鼓響，此前那個宋武上台宣布成績。
每家都多多少少有人淘汰，就連宋家本家也淘汰6個，報到城南乞活村的時候，宋武一頓，隨即說道：“全員過關。”
這時場下一陣嘩然，大家議論紛紛，這時有一個聲音響起“城南外麵的那群要飯的也能全部通過？是不是你們宋家處置不公啊。”
順著聲音看過去，隻見一個中年人，衣著華麗神情倨傲。
宋武看向那人，沉穩說道：“可是臨山寨主？可是質疑我宋家處事不公？”
那個中年人一聽宋武逼問，連忙說道：“非是質疑宋家不公，我等覺得我西北男兒，都擅長騎射。
這些中原來的要飯花子，馬可能都騎不穩，站著步射的成績其實還需考量。
隻是提出一點微末的看法，以防主家被這群要飯的騙了。”
說完四周一片哄笑之聲。
聽了此人一再說自己一夥人是要飯的，再好脾氣的人也坐不住了，趙信一下跳起就要叫罵。
王殊一把拽住，和趙信說道：“你想幹什麽，跑出去學潑婦罵街嗎？別丟人，我來處理。”自己則走到宋林麵前低聲的說了幾句。
宋林聽了點點頭，快步走到台下，對著宋武行一禮，低聲說了些什麽。
宋武聽畢，走向坐在後麵陽傘下的謝艾身側，低聲的把台下的事情複述了一遍。
王殊這時回頭對趙信說：“老三，牽我馬來。”
說完低頭理了一下箭筒中的羽箭，然後大步走向中央向宋武，謝艾方向行了一禮。
此時宋武已得命令，走回台上，朗聲說道：“城南乞活村，王殊願重比騎射。”
話音一落，仆役開始在遠處立起箭靶。
此時趙信已將王殊的馬牽來，王殊二話不說翻身上馬一扯韁繩帶著馬向箭靶反向行去。
退到大約250步的距離，隻見這時王殊雙腿一夾馬腹，一手提韁一手提著自己的弓，催馬向箭靶處，疾奔而去，兩邊觀戰的人頓時一片驚呼聲，看台上的謝艾好像也坐直了一點。
這一手騎術上來就給大家眼前一亮，趙信站在場邊，注視著在場上疾奔的王殊，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阿福給他們看看誰才是鄉巴佬。
這時王殊距離箭靶已經快到100步了，隻見王殊抽出第一支箭，以左手挽弓，右手搭箭。
在馬匹疾奔之中拉弓如滿月，用三分略輕的勁力壓住了弓頭，弦一鬆，隻聽繃一聲弦響，聲未消，箭已到，一箭射中100步外的箭靶正中靶心。
這時，王殊已經調轉馬頭換成了右手挽弓，在戰馬的疾奔中，肩膀輕輕一甩，箭筒到了左肩。
他左手抽出第二隻箭搭上弓弦，猛的拉開滿弓，眯眼瞄準箭靶，一箭既發。
弦響箭到，再中靶心。
四周圍觀之人歡呼四起，無論漢人還是胡人，看見這個孩子左右開弓的絕技都歎為觀止。
就在這時，一隻雀鳥，從場地一角飛來，嘰嘰喳喳的飛過了射箭場。
這時王殊靈機一動，一提韁繩縱馬追趕這隻雀鳥。
眾人一見，都同時發出了一聲長長的驚歎。
疑惑、震驚、期待、無數雙眼睛緊緊的盯著王殊，關注著他的一舉一動。
戰馬追過了雀鳥，王殊猛的轉身，半躺在馬背上，滿弓一箭射出，這一箭如流星趕月，直射空中雀鳥。
空中雀鳥忽然意識到不妙，剛要調頭，但已經晚了。
‘啪。’羽毛四濺，雀鳥被一箭射穿了。
此時全場一片寂靜，忽而一下爆發出滿場的喝彩。
王殊在馬上一收馬韁朝著四麵行了一禮，緩緩行回本隊，路過臨山寨隊伍的時候，看向臨山寨主，輕聲問道：“可還滿意？寨中可有人上場一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