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河村西北的路上,幾匹駿馬正在向東南方跑來,馬上的人,赫然是那日闖山賊窩的封不平和高景雲,此時二人身邊多了幾騎,看起來應該都是高景雲的侍衛,均身穿深色服飾,隻有一個公公穿著與眾不同,一身花色衣裳,這公公頭發花白,但精神矍鑠,雙目炯炯有神,和一般的太監都不相同,顯然是有不弱的武功。
那日高景雲剿滅山賊後,便和封不平一起繼續前往西北,這些侍衛都是他更早些時候派出去打探前方消息的,卻遲遲不歸,他和封不平二人商量後,和跟隨自己的大內高手花富會合前往西北,半路上便遇到了歸來的侍衛,報告說前方羯人大軍正在推進,一路上隻有零碎抵抗,根本沒任何作用,一番商議後,他決定回頭和朝廷大軍會合。
高景雲聞言應了一聲,快馬加鞭趕了上去,看著跑在前方的眾人,不覺失笑,自己這匹追風是難得的千裏馬,以前一直跑在最前麵,現在卻落在了最後,自己剛才一直在想那日在山賊窩裏見過的那個隻有一麵之緣的女子,想著她的不凡氣質,她舍身救人的勇氣,腦海中又浮現出她的傾城容顏,三皇子的心裏一陣柔軟,她,就是自己所要追尋的女子。
“封老弟,殿下應該是有了心上人了,皇上可為殿下的終生大事急了好久了,這殿下自己看上了個姑娘,也算了了皇上的心願。”花公公和封不平並騎而行,看到三皇子已經跑到了前頭,他從懷裏拿出一個畫卷,打開細細的看了一番:“嘖嘖嘖,這姑娘光看這畫像,就已經是國色天香,傾國傾城,殿下的眼光可真不錯。”
“花公公,這幅畫,是你從三皇子身上偷來的。”封不平一臉的不可思議。
“什麽叫偷,咱家隻是看殿下魂不守舍,從他身上拿來一看罷了。”
此時跑在前麵的高景雲忽然感覺有異,他伸手一摸,自己畫的那副畫不在身上了,明明剛才還在身上的,難道掉在路上了,想到此,他調轉馬頭,卻看到花公公正拿著那幅畫和封不平交頭接耳。
高景雲有些尷尬,雖然身為皇子見過無數世麵,但這是他第一次對一個女子動心,這番心思被旁人知曉,居然覺得有些別扭,連他自己回過神後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花公公,快把畫還給我。”
“殿下,你聽咱家說,你有了心上人,為什麽不跟咱家說呢,咱家也好幫你尋找這位姑娘,等找到了才好上奏皇上賜婚。”花公公笑道,又拿著畫端詳了一番:“這姑娘真是美若天仙,氣質不凡,咱家恭喜殿下鴻福。”
“花公公,三皇子,有件事封某我不得不說一下。”封不平看見這兩人的高興勁,咳了兩聲後說道,他不認為自己的殿下和這個女子有終成眷屬的可能性。
“什麽事,難道是有關這位姑娘的。”花公公道。
“沒錯,確實和她有關,因為屬下很早就見過她,她可不是什麽大家閨秀,而是江湖女子。”封不平道。
“此話當真?”高景雲頗有些失落,若是前朝,對皇家婚配並無過多限製,皇上娶個平民女子立為皇後也不足為奇,但今時不同往日,莫說是皇家,各大名門望族也都不允許和平民婚配,當然江湖中人也不行。隻是這女子氣質高雅,衣著華貴而不失清新,看起來更像是大戶人家的女兒,怎麽變成了江湖女子。
“屬下不敢欺瞞殿下,殿下你可記得,那日山洞之中,你我和山賊混戰時,那些被綁的女子都驚慌失措,唯獨她一直鎮靜自若,她那日也說,她是來替換那個叫惠兒的女子,若非身懷絕世武藝,有絕對的把握,她一個女子怎麽敢去獨闖山賊窩。”
“我朝尚武,大家閨秀中會武的也不少,就算她真是平民女子,我們也不能因為她的出身就完全否定了她。”高景雲有點不悅的說道。
“殿下說的也沒錯,可是現在我們還是先以戰局為重。”封不平不願意在此問題上多做爭論。
“說的沒錯,殿下,我們還是先快點趕路吧,既然殿下如此中意這個姑娘,老奴定當盡力,為殿下打探這名女子的底細。”花公公對畫像的女子頗有好感,心想殿下若執意想要這個女子,給她安排個大戶人家的女兒身份就可以了。
“也隻有先這樣了。”高景雲雖然心中失落,但他明白現在自己再怎麽著急也是無用。
且說東方不敗和高景雲等人告別後便回到了白河村,初夏潮濕悶熱的南風夜裏終於化作了瓢潑大雨,比起往年這場雨來的早了半個月,一夜之間白河水暴漲,湍急的河水淹沒了兩岸不少地方。
朝廷的大軍已經到來,人數估計著有三千人左右,領頭的是一個姓謝的將領,上午雨還沒停就開始在白河東岸高處安營紮寨。一直以來朝廷和江湖各派都來往不多,但這次有許多中原各派的人也跟著來了。
雨後的小村子變的清涼舒適,空氣清新,放眼望去稻田裏一片綠油油,晶瑩的水珠在陽光下流動,閃耀著五顏六色的光芒,盡管大戰降臨,可是這田裏的作物卻長的比往年更快更好,山上的花兒也開的格外紅豔,就連鳥兒,也比往年唱的更歡快,似乎並不將羯人大軍放在眼裏。
東方不敗和令狐衝一行人結伴而行,穿過一片稻田,來到朝廷軍隊駐紮的營地。從帳外看去,軍士都精神抖擻,有條不紊,武器裝備也算精良,令狐衝望向正在悠然行走的東方不敗,拉了拉她的衣袖,小聲的問道:“東方姑娘,你說說,這些朝廷的人馬到底行不行,能打贏那些羯人麽。”
“還可以,這些人的精神都不錯,兵器精良,糧草充足,但我不知曉羯人大軍的情況,所以誰強誰弱尚屬未知。”東方不敗神情淡然。
“那東方姑娘,我們接下來要做什麽,據說羯人大軍再有三日就要到達這裏,不如我們半夜潛入他們營地,殺他們幾個軍官,再放把火。”令狐衝說的有點興奮,他最近覺得劍術精進不少,想要拿那些羯人來試試刀,他見過羯人的暴行後,心裏也覺得這些人確實可殺,回想起自己當初對東方不敗的指責和傷害,東方不敗那雙含淚的雙眼好像又出現在麵前,令他的興奮瞬間化為烏有。
令狐衝的表情變化全被東方不敗收入眼中,這一陣的相處,東方不敗對他的心思已是了如指掌,每當他心中愧疚之時,便是現在這種神情,東方不敗一般都不說什麽,那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對他們兩人都是沉重傷痛的回憶,隻能用時間慢慢的衝淡。
東方不敗拋開那些雜亂的思緒,讓自己的聲音盡量顯得輕快:“如果你不怕被羯人當成下酒菜的話,就盡管去好了。”
“不是還有你嗎?東方姑娘,以你的武功,他們應該抓不到你吧。”令狐衝也看到了她那一瞬間的黯然,暗暗下定決心,以後不再去回想那些不愉快的事。
“令狐衝,你可別小看了軍隊戰陣的威力,就算你武功高強,在江湖中能夠以一敵百,但是在麵對戰陣之時,也是施展不出來的,我現在去,也是徒勞無功。”她沒有告訴令狐衝,若是她心脈完好,就算麵對千軍萬馬,她也能應付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