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5我推你出去曬曬太陽
景柏然完全沒想到這麽棘手的一件事,讓她三言兩語就解決了。當年白少棠綁架了囝囝,莫鎮南帶人來營救,殺死了白少棠,連帶讓囝囝也失去了蹤影,那一次槍戰很激烈,死傷不少,尤其是景柏然傷得最重。
從那以後,莫相離就再也沒有去過莫家,隻有莫良矜時常會抱著虎兒來看看她,兩姐妹以前的誤會冰釋後,很珍惜這段親情,3年前,莫鎮南死於心髒病突發,離開了這個人世。
有很長一段時間,莫相離帶著景承歡住在莫宅,陪伴傷心欲絕的莫夫人與莫良矜,那時候莫擎天也剛好回家奔喪,也許兩個孩子是從那時候開始產生感情的。
莫相離不是固執的人,上一輩的恩怨不願意牽扯到下一輩,經曆了種種悲歡離合,她想看到的,不過就是一個圓滿大結局。
別說莫擎天與景承歡沒有血緣關係,就是有,隻要他們開心,她都絕不阻攔。但是對景柏然來說,這事就非同小可,他沒有辦法像莫相離那麽鎮定的接受這個事實。
“阿離……”
莫相離捂住他的嘴,衝他搖搖頭,“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你可以撒撒氣,可以讓孩子們知道他們不通知父母就在一起是錯誤的,但是你不可以不答應,囝囝的感情之路已經走得那麽艱難,我不想再看到我另一個女兒也在煎熬中度過餘生。”
景柏然想起囝囝可憐的經曆,心頓時軟了大半,他歎了一聲,點點頭,答應她。“好。”
………………
葉初夏今天的氣色很好,一早起來吃了兩碗小米粥,還吃了兩個雞蛋,韓非凡看著她吃得香,於是獻寶道:“這是我第一次給女人做飯,怎麽樣,感不感動?”
葉初夏但笑不語,將小米粥喝得見了底,然後正色道:“韓非凡,謝謝你在我最危難的時候幫助我,你的大恩大德,我無以為報。”
瞧她這鄭重其事的樣子,韓非凡已經猜到她要說什麽了,眸光漸漸黯淡下來,卻仍舊嬉皮笑臉裝沒心沒肺樣,“我說過,你無以為報就以身相許,給我一個光明正大照顧你的理由。”
她搖頭,目光落在旁邊嬰兒床上那張睡得正酣的小臉上,“我們真的不可能,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十年二十年,我都不可能忘記他,即使他帶給我的傷害那麽大,我也忘不了他,韓非凡,真正愛一個人,是會連自尊也舍棄,我無法保證,有一天他回頭了,我會不會舍棄你跟著他,所以我不能傷害你,在這世上,還能有一個人無怨無悔的對我這般好,我已經很感激,但是我們的感情就止步在友誼吧。”
“你說得沒錯,所以我明知道你心裏不會有我,我還是無法將你棄之不顧,丫頭,我有信心,十年二十年,等他回頭時,你已經死心踏地的愛上我。”韓非凡不肯放棄,正如她執著的一般,如果愛一個人這麽容易放手,那麽他不會在痛苦中苦苦掙紮,隻為求得那一絲生機。
葉初夏無奈看著他,“你怎麽這麽倔?”
“你也很倔。”於是兩人又將這個話題擱下,韓非凡癡癡地看著她,他說不出葉初夏有多好,可是他就是認定了她,跟她在一起,他會覺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離開她,他就會失魂落魄。
如今,他好不容易把對手打得再沒反擊之力,又怎肯輕易放棄?
容君烈捧著一束火紅的玫瑰走進來,正好看到如此溫馨的一幕,他腳步一頓,臉色變得有幾分難看。兩人聽到腳步聲,齊齊轉頭望去,就見到他僵站在門口,葉初夏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她回過頭去再也不看他,可是身子卻隱秘地顫抖起來。
韓非凡起身擁住她,以主人之姿招呼容君烈,“喲,容少捧著這束玫瑰襯得更是人模人樣了,不過您是不是走錯房間了?”
容君烈眉心一跳,臉色陰沉下去,他捏緊拳頭,緩步走進去,目光逼視著葉初夏,葉初夏卻連看也沒看她一眼,他的拳頭捏得更緊,恨不得將某個聒噪的男人扔出去。
他走過去,意態閑適的道:“小九,今天身體好些了嗎,天氣這麽好,我推你出去曬曬太陽?”
他現在對韓非凡的挑釁也實行三不政策,不回應不理睬不生氣,完全視他為空氣,雖然他攬著葉初夏的樣子非常的刺眼。
韓非凡明晃晃的笑望著他,“丫頭不會跟你去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還有,你沒聽說過坐月子的女人不可以見風麽,你是想害她不成?”
容君烈眼角直抽,他確實不知道女人坐月子時該注意什麽,此時看到韓非凡那張欠扁的臉,他手癢極了。但是他越想激怒他,他偏偏就越不上當,微笑著在床邊坐下,“你有什麽想吃的,我給你做。”
“丫頭有我照顧,就不勞駕你了,您這雙手可金貴得很,我們丫頭無福消受。”這時候,就連葉初夏眼角都抽起來,她怕兩人待會兒會忍不住動手打起來,於是支開其中一人,“韓非凡,小魚兒該去洗澡了,你收拾一下東西抱他去排隊吧。”
醫院裏有專門給初生嬰兒洗澡的地方,隻是人多地小,排著老長的隊,至少要等一兩小時才能洗上,好在他們是貴賓病房,專設了貴賓洗澡間給孩子洗澡。
韓非凡知道她是有意支開自己,心下一沉,摟住她肩膀的手慢慢變得僵硬,他收回手,慢騰騰去準備洗浴用品與換洗衣服。韓非凡這個奶爸簡直比女人還細心,相形之下,小魚兒的親生父親簡直就是無能。
在韓非凡收拾衣服的當口,葉初夏一直靜靜地看著他整理東西,從頭到尾都沒看容君烈一眼,容君烈緊盯著她,越看眉頭皺得越深,她這半年多來到底吃了多少苦,眉宇間那抹蒼桑讓他心疼極了,小九,不要這樣無視我,我知道錯了。
等韓非凡好不容易收拾好東西,已經是10分鍾以後,他抱起小魚兒,笑嘻嘻道:“老婆,我帶兒子去洗澡,一會兒就回來,別太想我,來親親。”說完,他也不管葉初夏願不願意,在她唇上偷得一吻。
葉初夏閃避不及,被他結結實實地親住,然後她敏銳的察覺到周圍的氣場一下子緊繃起來,她知道,若是韓非凡再不走,恐怕兩人就要打起來了。她懶得去責怪他,推著他的手臂催促道:“快去吧,早去早回。”
兩人打情罵俏的樣子落在容君烈眼裏,怎麽看怎麽刺眼,他牙關死死地咬緊,拳頭上青筋直冒,心裏悶痛得難受,如果這是葉初夏的報複,那麽她成功了,他在乎,而且在乎得要命,恨不得撲上去瘋狂地親吻她,把韓非凡留在她唇上的氣息驅走。
韓非凡終於走了,室內再次安靜下來。葉初夏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左手扭右手,這是她緊張時慣有的動作。容君烈心裏有再多的氣與怒,此刻都隻化成一聲無奈的歎息,他起身將花束遞給她,別扭道:“我來時看見了一家花店,就順便買了來,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麽,所有的女人都愛紅玫瑰,我想你也不例外,還喜歡嗎?”
明明是他親手一朵一朵的挑選的,可是話說出口就變了味,葉初夏本就對他生了恨,此時更是恨得不行,她搶過花一把扔進垃圾桶,指著一旁火紅的鬱金香,冷聲道:“抱歉,我不喜歡紅玫瑰。”
看著自己滿滿的心意被她扔進了垃圾桶,容君烈也來了氣,他沉著臉,怒道:“葉初夏,你不要得寸進尺。”
葉初夏回過頭來正視他的目光,譏笑道:“什麽叫得寸進尺?容君烈,我現在跟你沒有一毛錢的關係,你不在家裏照顧你的妻兒,非要跑我這裏來遭白眼,怪得了誰?”
想起他現在是有家室的人,她心裏又是一冷,她對自己說:小葉子,不要再心存奢望,眼前這個男人從來就不屬於你,狠下心來,走完這一步,你與他就真的再無瓜葛。
容君烈滿心苦澀,她說的沒錯,是他自己犯賤跑到這裏自取其辱,又怪得了誰。“小九,不要這樣子,我們做不了夫妻,難道連朋友也不能做嗎?”
葉初夏簡直沒想到他會說出這麽厚顏無恥的話,她冷笑連連,“對,我們做不了夫妻,更做不了朋友,因為你,連對朋友最起碼的信任都沒有,走吧,不要逼我再說出更難聽的話。”
容君烈對她堅決的態度惱恨不已,眼前這個女人,讓他又愛又恨,重逢之後,她就再也沒有笑臉相迎過。他知道他傷透了她的心,可是他已經在盡力彌補了,她還想怎樣?聽她話中藏話,他問:“什麽叫連對朋友最起碼的信任都沒有?小九,你說清楚。”
葉初夏仍在為昨天從韓非凡嘴裏聽來的事震驚,此時心裏直泛苦,他還一直逼她,她索性也不再相瞞,冷笑地望著他,“容君烈,在你心裏,我到底是怎樣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