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你確定讓我自己選
“阿離,你說我是不是該去見她最後一麵?”他小心翼翼地征尋她的意見的模樣,讓她一陣心酸,這個倔強的男人,他眼底的傷痛她又豈會看不出,隻是他已經習慣了隱藏,而他也確實將自己隱藏得很好,若不是那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悲傷,連她都要瞞了去。
如果去見伊蓧會讓他感到痛苦,那就不要去了吧。“老公,我的腿終於拆石膏了,你帶我去看場電影好嗎?”
他們去的電影院是Y市新修的金和影院,偌大的大廳足能匯聚五千人,二樓還有包間能直接看到大屏幕,景柏然要了間包房,在房裏直接看3D,房裏一應俱全,一張紅色的沙發,一個卡其色茶幾,茶幾上擺放著時鮮水果與幾瓶冰凍啤酒,牆壁上還掛著一個42寸的液晶電視。
莫相離以前都是直接在大廳裏看,這會兒到了這個小包間,也感覺特別新鮮,她的腳剛拆了石膏,走起路來還一拐一拐的,這時也忍不住興奮道:“還是有錢人好啊,到哪裏都能享受一級服務。”
說著就撲入紅色沙發裏,指揮景柏然開電視選電影,景柏然瞧了她一眼,拿起茶幾上的節目單,從上而下看了一遍,最後將目光定在某一處,他不懷好意道:“你確定讓我自己選?”
他的聲音太過邪惡,莫相離渾身激靈靈打了個冷戰,立即端正地坐好,想起來看電影的目的,頤指氣使道:“我要看《功夫熊貓》。”
景柏然聞言,遺憾地瞥了一眼那行小字,按著節目單上的數字選了功夫熊貓,然後坐到她身邊去將她摟進懷裏,心想她看什麽於他來說都不差,他想看的從來都是她。
高清晰的畫質,一流的音響,包間內立即充斥著熊貓憨實可愛的聲音,莫相離靠在景柏然懷裏,道:“你平常一定沒有時間來看這部電影吧,你也一定不知道熊貓的身世吧。”
“嗯?”景柏然心不在焉的應一聲,手指在她肩上遊移,昨夜太晚了,他匆匆忙忙完事,自己的欲望卻還沒有得到紆解,先前又聽到有關伊蓧的事,他的心情可謂跌進穀底,隻想將心底的鬱卒通過**發泄出來。
莫相離以為他隻是在替她按摩肩膀,也沒有多想,道:“熊貓生下來就被媽媽拋棄了,他跟著鴨子長大,從小賣麵為生,它對生活充滿了熱情,我想若是它知道它的媽媽在哪裏,它一定會去見她的。老公,我從小媽媽也不在身邊,我也恨她怨她,可是若她生命垂危,我一定會去看她的。”
原來繞了這麽一大圈,她的用心在此,景柏然覺得熊貓的聲音不再可愛了,他鬆開莫相離坐到一邊,帶著怨恨道:“阿離,你不會理解我的,有些傷害比拋棄更不可饒恕。”
莫相離知道自己的用心失敗了,可是她不沮喪,他不去看伊蓧有他的道理,那段糾結的過去,她始終是個外人,她不能憑著他對她的愛,就要求他去做他不願意做的事。
傾身過去從後麵環抱住他,“好了,我不強求你去看她,可是你不能再折磨你自己,好嗎?”說著她伸手將他緊攥的拳頭鬆開,看著他手心那深深紅紅的指甲印,她很心疼。
這個男人啊,強大到已經不懼任何事,可是關於他母親的事,始終是他心底難以泯滅的傷,嘴上說不在乎,心底又何嚐不在乎呢?從剛才她就注意到,他的拳頭就一直沒有鬆過,他對伊蓧有怨恨,還有更多的是那無法言說的愛吧。
景柏然心中又湧起一股感動,她真的很懂他,知道什麽時候該勸什麽時候不該勸,她的愛對他毫無壓力,可就是這樣,他才會加倍的愛她,他返過身來,吻了吻她的額頭,目光瞥到電視屏幕上笨重的熊貓扔下推車,正往山上跑,他道:“不如我們換一部片子?”
莫相離不知道他的用心,呆了呆,目光移到液晶屏幕上,納悶道:“這片子很好看啊。”
“我想看……”景柏然將嘴湊到她耳廓處,輕輕淺淺的呼吸和著他性感低沉的聲音灌進她耳膜,她的臉倏然紅得能溢出血來,她推開他,他的尾音卻輕輕揚起,“嗯?”
莫相離目光慌亂地在這間小包間裏來回遊移,始終不敢對上景柏然邪肆的目光,她心口砰跳不已,她現在倒有種自作孽不可活的感覺,而偏偏景柏然卻不放過她,熱切地目光定在她臉上,一臉期待。
莫相離雖是在美國那樣豪放的國家待了將近十年,可是骨子裏還是東方女人那種保守思想,在家她隨他怎麽樣,可是這裏是電影院,這包間說起來很奢華,可是隔音效果卻是一般。
從隔間傳來時大時小的呻吟就知道,景柏然要看那部片子,肯定不會隻看看就好,就像那天晚上在書房一樣,他不僅做,還將錄影放在她麵前,讓她身心都受刺激。
想到這裏,她的臉越發紅了,視線更不知道該放在哪裏,心中狠狠唾罵自己作繭自縛。“你要看就自己看,我先走了。”說著她抓起包,就要逃。
景柏然哪裏會讓她逃,他向來霸道慣了,此時長手一撈,莫相離就又落入他懷裏,他拿起遙控板,迅速按了幾個鍵,將她抵在沙發角落裏。
“啊。”莫相離尖叫一聲,叫完又想起這裏不是在別墅裏,尾音又生生卡在她的喉管處,身上壓著某人,她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
“景柏然,不行,如果你真想看,我們回去看……”
景柏然哪裏會聽她的,他要她,現在就要,容不得等到回去,他的唇壓上她的唇,電視上的畫麵陡轉,一對男女從床上轉戰到桌上,他邪惡一笑,“就在這裏,你要實在接受不了,索性當做在家裏?”
莫相離白他一眼,回頭時,剛好看到畫麵那位大家小姐鬱鬱的神情,她嚇得立即閉上眼睛,景柏然張狂地笑了,他貼在她的耳廊,向她耳道裏吹氣,“離,我不會讓你像她一樣不滿足。”
“轟”一聲,莫相離身上所有的血液都集中在她腦海裏,在她臉上炸開。
此時包裏的手機鈴聲卻不合時宜的響起,景柏然不管它,還要繼續,可是手機卻固執地響著,一遍又一遍,讓人再也無法忽視。
莫相離心底略鬆了口氣,她推了推景柏然埋在她胸前的頭,道:“快接電話吧,說不定有急事。”
景柏然再不甘願,最後還是起身接電話,看到手機上顯示的那一串數字,他瞥了莫相離一眼,站起來向外麵走去,莫相離連忙起身整理衣服,也沒有注意到景柏然的神色,等她從包間裏出去,在走廊一角尋到景柏然時,他已經掛了電話。
“怎麽了?”莫相離見他神情恍惚,連忙問道。
“伊蓧進手術室了。”
與景柏然趕到醫院,伊蓧已經進了手術室,手術室外麵鬱樹抄著手倚牆而立,臉上盡是頹然,鬱清雙手捧著臉,神情也盡是擔憂,聽到腳步聲,兩人齊齊望過來,看到景柏然時,兩人明顯都怔住了。
鬱清站起來,走到景柏然麵前,輕輕道了一句:“Eric,你來了。”
他的語氣充滿欣慰,可是景柏然卻看也沒看他一眼,徑直盯著手術室上的紅燈,一個月來,他已經第二次如此焦灼地站在手術室外麵,兩次躺在裏麵的都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雖然他不想承認,但是卻無法改變這個事實。
莫相離跟在他身後,向鬱清與鬱樹點點頭,站到景柏然身邊,伸手包住他緊握的拳頭,這個傻瓜,明明已經這麽擔心了,臉上的神情卻依然淡漠,曾經到底經曆了什麽,讓他連恐懼都不擅長流露出來?
“別擔心,會平安的。”莫相離給他打氣,可是她明白,有什麽比最親的人躺在手術室裏,自己卻無能為力更加無奈呢。
景柏然定定地看著手術室,突然轉身離去,莫相離看著自己落空的手,呆了呆,又連忙一瘸一拐地追上去,鬱清在後喊道:“Eric,既然來了,為什麽不等她手術完了出來?”
景柏然背脊僵硬,拳頭越發握緊了,他腳步頓了頓,可是沒有回頭,一步一步遠離了手術室,莫相離這來來去去地追得也辛苦,看景柏然頭也不回地走了,她索性也不去追他,獨自坐在一旁的等待椅上。
“鬱先生,您別逼他了,他能到這裏來,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伊女士的病情怎麽突然惡化了?”上次見伊蓧時,她還風情萬種,這人的際遇還真是捉摸不定啊。
鬱樹見她疼得額上隻冒冷汗,走過來居高臨下地盯著她,“你的腳無礙了吧?”
莫相離苦笑一聲,“剛拆了石膏,還不聽我使喚,等我多使用幾次,肯定就聽話了。”
她的幽默讓他難得展顏一笑,笑完他的臉又迅速恢複頹敗,莫相離見狀,循著他的目光看向緊閉的手術室,“她不會有事的,你別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