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委托
“不用驚訝,我曾在科恩嘉的神學院進修,聽過你們的傳說,也親眼見過。”
“銀劍,手提箱,獵魔人的標識啊。”
祭司雖然麵相老,但笑起來時,滿臉褶皺卻讓他顯得非常和善,慈愛。
解釋了齊博的驚訝,又指指他的背後雙劍,開了個善意小玩笑:
“不過雙劍,是獵魔人的新風潮麽?”
眼前之人和亞摩斯,當然是他還沒撕去偽裝的時候,完全是兩種的祭司風格。
一個慈善,很容易贏得他人好感,另一個則冷肅,充滿威嚴。
齊博更喜歡溫和的交流,對眼前祭司很快心生好感,小小恭維了一句:
“您的觀察很敏銳。”
“不不,是我們村的神射手,小阿奇爾告訴我的,您還沒進村,他就發現您了。
祭司連忙擺手,豎起手指向上示意,又自我調侃道:
“我是個重度近視,十步以外分不清男女的,剛剛還在修理那惱人的近視眼鏡。”
齊博這才明白祭司迷眼的習慣由來,不由對剛才略帶嘲弄的心理,感到抱歉。
於是認真的自我介紹道:
“希羅·哈倫,一個獵魔人學徒,正要前往西倫維亞學習。”
聽到齊博自稱學徒,祭司又眯起了眼,奇道:
“據說獵魔人都會在學院渡過學徒階段,即使外出,也會有導師陪伴。
第一次見到孤身遊曆的獵魔人學徒啊。”
“呃,我確實有個導師。”
齊博順勢把傑夫和索托村的情況,詳細講了一遍。
祭司聽得很專注,情緒隨著齊博的話波動,眉頭深皺加上臉上褶子,顯得滿臉的苦色。
講完,齊博沒有打擾祭司思考,靜靜等待他的決定。
半響,才聽祭司深深感歎道:
“索托村的那個祭司,叫亞摩斯·金吧,幾年前去赴任時,經過我們村子,我還接待過他。
沒想到,竟然墮落成了邪教信徒,真是可怕啊。”
隨即,親吻胸前的麥穗花紋項鏈,向著祭壇方向施了一禮,繼續道:
“您的導師與邪惡同歸於盡,守衛了這片領土,真是英雄之舉,令人敬佩!
我會將他名字加入每日的禱告,為他祈福。”
“謝謝。”齊博替傑夫感謝。
接著,祭司話音一轉,道:
“剛才我的村民給我說,您是來找醫師的,您的傷很重麽?”
齊博還在想著派遣信使的事,隨口道:
“不算重,主要是淤血,以及胸口少了塊肉。”
“那還是要抹掉草藥的,傷口感染了很危險。”
祭司立即接口,說完臉上出現欲言又止的表情,似有難言之隱。
等了會兒,沒等來齊博的主動問詢,隻好接著道:
“說來懺愧,您是因守護我們而受傷,可我隻能幫您清洗傷口,簡單包紮一下了,草藥,呃,就.……
唉,實在是最近盜匪作亂,村民沒法去采藥,商路也被阻斷,村裏草藥已經所剩無幾。”
說了這麽多,齊博已經明白祭司的意思:
盜匪那麽嚴重,身為愛護村民的祭司,怎麽能派人離村去科恩嘉?
那不是讓村民去送死啊。
齊博有些氣樂了,心裏暗道:
你們村離索托村也就一天的距離,難懂不怕邪教蔓延過來?
匪徒可怕,邪教就不可怕了?
而且身為正統宗教,打擊邪教不是義不容辭的嗎?
再看這張苦瓜臉,齊博也沒了好脾氣,語氣直接的問道:
“祭司閣下,您看是不是給科恩嘉派人去送個信?”
果然,提到信使,祭司臉色立即不好看,略顯埋怨的看看齊博,試探道:
“哈倫閣下,您為何不……”
齊博幹脆的拒絕道:
“我必須盡快趕往西倫維亞找人幫忙,邪惡還未徹底解決!”
祭司臉上法令紋更深了,糾結的來回踱步,忽然一拍手心,叫道:
“有了,哈倫閣下,我們這有個委托給您。”
齊博很快反應過來,然後輪到他猶豫。
在荒野裏獵殺一夥遊蕩匪徒,太耗費時間,再者,這也不屬於獵魔人的工作範疇吧。
祭司麵老心卻精,立馬勸說道:
“阿奇爾父子已經摸清匪徒蹤跡,我們也會派人協助您,不會花太多時間。
另外,您是學徒,恐怕還沒有自己的獵魔人徽記吧,那就不用嚴格遵守規則。”
“您可真了解獵魔人。”
齊博無語的回道。
祭司滑稽的衝齊博站了眨眼,哈哈大笑道:
“哈哈,實話說吧,我可是和獵魔人一起並肩戰鬥過。”
“你們獵殺的什麽?”齊博好奇追問。
祭司的笑聲嘎然而止,臉色僵硬了,眼神透著恐懼與深深的厭惡,顯然,那是一段難忘又痛苦的記憶。
“下水道人魚!”
隻聽祭司幽幽說道:
“一種極其惡心的怪物,想想我就反胃。”
還沒有係統學習過獵魔人知識,齊博自然沒有概念,不過看祭司表情,顯然不想多做回憶。
接著之前的話題,認真想了想,如果不答應,今日恐怕一事無成,隻好道:
“行吧,委托我接了,不過報酬不能少,檔次必須和獵殺魔物一樣。”
祭司大喜道:
“我這就叫阿奇爾下來,你們就出發吧。”
“喂,至少先給我處理了傷口啊。”
齊博不滿的抱怨,又拍拍身上滿是破洞的胸甲,道:
“另外,再給我換身皮甲。”
祭司訕笑道:
“呃,不用草藥,治療費用就免了,但皮甲還是要錢的,嘿嘿,都是村民的辛苦錢。”
齊博歎了口氣:
“那就從報酬了抵扣吧。”
“好咧。”
半小時後,齊博包紮完傷口,也獲得了新皮甲,就是像防彈衣樣式,隻護住前胸和後背,非常簡陋,還是普通的獸皮。
“聊勝於無吧,好在隻是些匪徒,我還有蛙鬼。”
齊博騎著母馬,前麵領路的,是個叫阿奇爾的年輕射手,即之前在火神教神廟頂上放哨之人。
除此以外,還有兩個拿著長矛和小木盾的農夫,其中就有那個歪臉男人。
“你們祭司說的幫手,就這點人?”
齊博驅馬趕上年輕射手,指指隊伍,語氣不滿的說道。
年輕人長相憨厚,說話也慢吞吞,看著很沒活力,實在不像所謂神射手。
“大人,我父親在那邊監視盜匪,手裏還有幾個健壯。”
阿奇爾三人本就步行,回答齊博問題時,非常恭敬的低頭,不敢直視齊博,聲音就顯得很悶。
“而且,盜匪其實人不多,十來個,隻是有馬,都是騎手。”
說著話,一行人從小道出了村,越過一個草丘,就見一條水流潺潺的淺河。
齊博擔心本就孱弱的母馬再崴了蹄子,就下馬牽著韁繩,徒步涉水。
渡過小河,甩甩濕漉漉的靴子,心情突然變差,齊博沒好氣道:
“你們的哨崗還沒到麽?”
“大人別急,你看見那荊棘叢了麽,那就是了。”
齊博順著阿奇爾的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見林子裏有一片黑幽幽的荊棘樹叢。
“你們挺會找地兒。”
進了林子十分鍾,就到了荊棘叢邊,齊博卻感覺有些不對勁。
據他所知,荊棘屬於灌木,而這片荊棘叢,卻根莖粗大,尖刺通紅,生長姿態非常狂放。
如藤蔓般攀附在周圍樹木上,如地毯般鋪滿地麵,一眼望去,赫然是片無盡的荊棘海洋,實在震撼。
人一旦踏入這片荊棘海,定會沉溺而死!
“有問題!”
齊博心頭警兆突起。
就在這時,阿奇爾等人猛然向後跑去,同時齊齊大吼:
“山烈大人,新的獵物到啦!”
荊棘叢驀然分開,一條藤蔓浮橋自深處蔓延而來。
一個喘著粗氣,渾身黑毛的雄壯身影漸漸出現。
“我去,豬剛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