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 古墓-斬白帝 伍
林齊鳴剛剛還是鬥誌昂揚,這一下子卻又陷入了絕望。少年果真是容易動搖。
林齊鳴呆呆地望著那俯衝而來的巨大蛇頭,卻呆呆的在那一動不動,而白蛇眼中卻透露出得意,好像它早就知道林齊鳴會有如此反應了。
一切都像是個慢鏡頭,在蛇頭距林齊鳴不足一丈時,那幹枯蒼白的巨大頭顱從天而降,用它的喙再次鉗死了呼嘯而來的索命巨嘴,將蛇頭像釘子一樣釘在地麵上,於是它那龐大的身子開始瘋狂地扭動起來,蛇尾一甩,將那一百九十九節台階上的大理石祭台都給撞得粉碎。
俗話說打蛇看七寸,那白蛇被白龜的喙鉗住了七寸,一下子慌張了起來。
“林木頭,你還愣著做什麽!快拿‘辟邪’將它殺了!”,遠處不知何時已經轉醒的任菁雲對著林齊鳴大吼,一下子將他遊離的心神拉到眼前。
他冷靜下來,再次念出劍訣。不同於上次的是,林齊鳴將自身幾乎所有的氣都凝結於自身的雙手上。
“劍之所重,莫過於氣。氣之所藏,四肢百骸。以神控心,以心聚氣。劍之所指,無往不利。聚氣凝神,奸邪斬盡!”
他隻感覺自己的雙手滾燙起來,流過手掌的沸騰血液快要把手背的血管給撐破,他大吼著雙手握劍衝向前方那比他身子還要大的蛇頭。
林齊鳴跳到它張大的上顎,於是那白蛇更加瘋狂地想要掙脫白龜喙的鉗製,它不停地翕張的大嘴嘴巴裏噴出紫黑色的霧氣,霧氣接觸到白龜的皮膚發出“滋滋”的聲音,而那場枯槁的皮膚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侵蝕變黑,膿皰越來越多。
不過這霧毒霧似乎對白蛇自己也會有所傷害,它蒼白的皮膚也緩慢變得烏黑。
林齊鳴顧不了這麽多,他先是將“辟邪”插入了他的上顎,以此來穩定自己的身形。尖利的“辟邪”輕而易舉地就刺穿了他將近半米的上顎,同時一陣黑煙從那穿刺的傷口處湧出,林齊鳴連忙跳開。正巧跳到了白蛇的右眼上那頭大的眼珠睜得滾圓,之中透露出的驚恐顯而易見。
“你敢偷襲我的任菁雲,這便是你的下場!”他吼叫著將“辟邪”插入它的眼中,而後是一陣攪動,“嘶!”白蛇一時間的疼痛讓它一下子又將吐出的毒霧倒吸了回去。
任菁雲在遠處盤腿坐在地上,掩麵而笑。
這一劍刺下去,已經要了那白蛇半條命,它掙紮的動作逐漸變緩,最後終於放棄了掙紮,栽倒在地上。
林齊鳴驚訝地發現自己手上的“辟邪”劍身被氤氳上一層淡淡的紅霧,他握在手上感到微微溫暖。
“莫非.……這‘辟邪’對它有更加強的作用?”
蛇屬陰,本身也是寓意著邪惡與不詳,而這劍又名“辟邪”,看來的確如此!
“林木頭,刺它雙眼中心的位置,那裏是它的要害!”林齊鳴轉頭看向遠處,隻見任菁雲正手做喇叭狀對她喊道。
他點了點頭,“白蛇,去死吧!”林齊鳴走到它的眉心中間,全力刺下去,那白蛇似乎是不甘就如此被兩隻老鼠殺死,發出了最後的吼叫。
可林齊鳴一劍刺下去,塵埃落定。
那大白蛇終於是沒了氣息。
林齊鳴大口喘著氣,癱坐在蛇頭上,那頭上的汗終於像流水一樣淌下來,他正想伸手去擦,卻感覺自己的手掌似乎是沒有了知覺。林齊鳴抬起手,隻見他手背上的青筋血脈全都已經炸開,紅黑粘稠的血正緩緩流出。
“看來師父說的沒錯,這筋骨脈絡不夠強健,強行將氣聚集在手掌上還是讓血管支持不住爆開了……”
他如此想著,隻感覺腦袋越來越重,眼前慢慢變黑,手扶著“辟邪”,慢慢滑倒在蛇頭之上,昏了過去。
***
他做了個夢,夢中一個全身紅妝的新娘,隻見她拿著“辟邪”將林三刀與何玲的頭顱給砍了下來!
一時間,血光衝天。
“娘!”
林齊鳴一時間被這個夢給驚醒,他大喊著坐了起來,心中的驚恐揮之不去。
“這裏是.……”
他環顧四周,發現自己躺在一間三尺見方的小石室,而其中一麵倒塌牆已經被撞破,透過哪裏望向外麵,他隻看到那傾倒白蛇的巨大頭顱,正靜靜地對著他這個方向,而石室上方便是一個巨大無比的白色“蓋子”。
望著那“蓋子”上細密的紋路,林齊鳴自言自語道:“這應該是那大龜的殼罷。”
“我還未出嫁呢,待我出嫁後你再認我這個娘也不錯。”人還未到,這聲音先至。
任菁雲笑盈盈地從連接石室的缺口處走到他的麵前,“你可感覺好些了?”
林齊鳴抬起自己的雙手,發現被裏一圈外一圈的纏上了白色的紗布,“多謝任姑娘了。”
林齊鳴露出疑惑,“隻是‘辟邪’還在那大蛇的眉心之處,任姑娘為何不將她拔下來以作防身?萬一又來上這麽一隻怪物我可是保護不了你了。”
“不必多言,本就是你救了我。那大蛇雖無法再興風作浪,可畢竟也是二度蛻變的‘蛟蛇’,哪有那麽容易死去,還需將這‘辟邪’在它靈氣匯集之處插上五個時辰,它才會完全死去。不過現在時辰應該也是夠了。”
“但你可知這紗布從何而來?”她望著林齊鳴,眼眸中的流光像他曾經與林洛在深夜觀星時看到的璀璨的獵戶一般。
“不知,但任姑娘性命無礙,我也就放心了。”林齊鳴緩緩說。
她一下子轉過身子,走向外麵,嘴角卻彎成了月牙,“這話說得如此好聽,怎麽先前打大蛇的時候不見你如此機靈。”
“不過你仍需去那還未被毀壞的祭台上看看,那台麵上有字,你先前給忽略掉了,看完那個也許你就都明白了。”
“好。”說著林齊鳴從石床上坐起來,走到外麵去。
原來這石室是被白龜的巨蹼給撞開的,也難怪任菁雲能發現這麽個地方。
林齊鳴走到白龜巨大的頭顱邊,至死它的喙依然緊緊地咬在那白蛇的七寸之處,隻是那脖子早已無力地躺在了地麵上。
“龜兄,多謝你舍生將我與任姑娘從這大蛇口中救下了,早日安息罷。”他自言自語著,雙手無法觸摸它,他便用自己的臉頰蹭上那蒼白幹枯的皮膚。
他突然感覺這巨大的頭顱抖了抖,那比他頭還要大的眼睛陡然睜了開,而此時林齊鳴正靠在它的眼皮子上,這一下子將他推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