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都市青春>雪姬莞心> 第45章 生死一線

第45章 生死一線

  上官安庭大驚道:“應該活著呢吧!難道洛神坊膽敢殺了秦家公子?”


  上官沛柔冷笑了一聲,若有所思的說道:“那可未必!如若秦嶺死了,那秦忠定會滅了洛神坊!”如果滅了洛神坊,那妖精便別想再糾纏雲敖了,想到這兒上官沛柔當真是希望秦嶺死了才好。


  上官嚴似是明白了女兒的意思,便吩咐道:“去安排人,密切的打探一下秦府的狀況,把事情來龍去脈打探清楚,不要隻聽流言。”


  上官安庭恭敬的應道,便退了出去。


  上官沛柔仍陷在自己的臆想中,雪姬啊雪姬,如果真的是你殺了秦嶺,那我還真要謝謝你呢!以秦忠的殺伐決斷,我便不信他會饒過你饒過你們洛神坊,我就這樣笑著看你自掘墳墓!


  從上官嚴的書房出來,上官沛柔便在回廊上遇到了上官曼蓉。看到她,上官曼蓉便親熱的圍過來,攏著上官沛柔的胳膊親昵的說道:“長姐去哪兒了?這幾日長姐都在忙什麽?怎麽不見去看三殿下呢?何時去要帶著曼蓉才好啊!曼蓉也想四殿下呢!”


  上官沛柔心底有些厭煩,冷淡的說道:“最近朝中局勢不穩,動蕩不安,你安心在府內待著,勿要出去惹事。”


  上官曼蓉見一時不能去見雲峙,不免有些沮喪,嘟囔著應了一聲。


  上官沛柔突然仔細的審視起身邊的這個庶出的妹妹,問道:“你對四殿下有幾分真心?”


  上官曼蓉急切的說道:“自然是十分真心了!長姐怎地不信我麽?”


  “如果……”上官沛柔慢慢說道,順手折了一枝回廊旁盛開的茉莉,湊到鼻尖嗅了嗅,接著說道:“如果四殿下不是皇族,亦或者失了皇族身份,隻是一個平凡人,你對他還有這份真心嗎?”


  上官曼蓉一愣,不知長姐問這話是何意,來不及多思,硬著頭皮咬著牙說道:“這……這是自然!無論四殿下是何人,我對他的真心都不會有半分改變!”


  上官沛柔瞥了眼上官曼蓉,將手中的茉莉隨便一扔,冷笑一聲便揚長而去了,徒留上官曼蓉一人摸不著頭腦。


  後院寢殿中。


  上官安傑躺在一張搖椅上,一條腿搭在一邊的扶手上,一條腿撐著地,有一搭無一搭的搖著,將浪蕩子的形象演繹得淋漓盡致。此時他正抱著果盤,一邊吐著葡萄皮,一邊往嘴裏塞葡萄,順帶拿眼斜睨著茶座旁坐著的人。


  自太子事發,蝶舞怕連累自己,便求到了上官安傑這裏,求他保自己一條生路。


  上官安傑又吐了個葡萄皮後不屑的問道:“幫你?我有什麽好處?”


  蝶舞嫵媚的笑了笑說道:“上官公子真是的,一定要奴家說的那麽明白嗎?”說完嬌羞的低下了頭。


  上官安傑冷笑了一聲說:“你是說你這個人?這算什麽好處!本大爺什麽樣的姑娘得不到,你一個娼妓,還是別人玩過的,有什麽好稀罕的?”


  蝶舞被上官安傑的話貶得一文不值,即便心理素質再好,也禁不住臉色有些掛不住了。


  上官安傑繼續趁火打劫的說道:“你現在對我而言沒什麽用了,但你的把柄可在我手裏……”說完衝蝶舞陰沉的一笑,似一股冷風直竄她的腦門,令她瞬間慌了神。


  蝶舞內心有些不安,卻仍要強作淡定的問道:“上官公子說笑了,我能有什麽把柄捏在您手中呢?”說完心虛的笑了笑,目光卻不敢再直視上官安傑。


  上官安傑不屑的冷笑一聲,斜睨著蝶舞,漫不經心的說道:“那日在北辰行宮時,容妃娘娘從涼亭跌落,我說我路過看到了並不是在說謊,我是看到了,不過……不是雪姬推的她,”上官安傑的眼神突然淩厲起來,直直的刺在蝶舞身上,一字一句的說:“而是你!”


  蝶舞再也抑製不住內心的驚恐,不住的顫抖起來,看向上官安傑的眼神猶如在看一個地獄修羅,她雙唇開合著,猶如缺水的魚一般,想要掙紮卻被絕望無情的淹沒。


  上官安傑欣賞著蝶舞的表情,很是滿意,不屑的笑笑,隨手將懷裏的果盤扔在桌上,從搖椅上起身,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無所謂的說道:“我沒有當場揭發你,是覺得我沒必要去幫雪姬那個小蹄子洗清罪名,況且你和她比起來,還是你比較聽話嘛!”說完淫蕩的笑起來,他走到蝶舞麵前,稍稍彎腰捏起蝶舞的下巴,強迫她直視自己,又很尋味的問道:“可我不太明白,你又為何要誣陷雪姬?”


  蝶舞的嘴唇已沒了血色,淚也因為恐懼而不受控製的往下流,楚楚可憐的模樣我見猶憐,可看在上官安傑的眼中卻是極端的廉價和低賤,他隨便將捏著蝶舞下巴的手一甩,便把她甩在了地上,他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冷冷的說道:“本少爺沒興趣知道你的目的,你就是本少爺的一條狗,以後讓你做什麽就做什麽,記住你的身份。”


  俯在地上的蝶舞,頭發擋住了麵龐,此時的她流下恐懼又憤恨的淚,眼神卻流露著欲望與不甘,默默地握緊了拳。


  驃騎大將軍果然雷厲風行,一切都比預料來得更快一點。就在洛神坊將秦嶺扔在秦府門口的第二天,秦府大總管便親自登門了。


  一大早,一群人便烏泱泱的湧進洛神坊,洛十娘鎮定自若的前來迎客。隻見來人穿著雖也精致考究,但卻不是什麽貴人,看起來也就是個下人,身後跟著一票隨從,一個個也都凶神惡煞,目露凶光,洛十娘見多了大場麵,隻稍稍打量了一下,便有禮的問道:“不知大人是哪位貴客?十娘眼拙,還請大人賜教。”


  對方看洛十娘謙遜有禮,自己也不好太過仗勢欺人,清了清嗓說道:“鄙人乃秦府大管家。”


  洛十娘笑了笑說道:“失敬,原來是秦大管家。”一般這樣的家生家養的奴才,府裏老爺都會賜以家姓,以示親厚。“不知秦大管家今日來訪,有何貴幹啊?”


  “我家老爺,驃騎大將軍想請雪姬姑娘到府一敘。”


  洛十娘搖了搖手中的孔雀羽扇,沉思了片刻回道:“大人有所不知,雪姬前些日子得罪了皇上,現正在被軟禁,沒有皇上的聖旨,她不得隨意出洛神坊,他人更不得隨意探望啊!”


  秦管家不禁有些意外,一個小小的藝妓竟深受隆恩?怎麽得罪了皇上還能在自己家軟禁?不是直接砍了才對嗎?秦管家縱使心中犯嘀咕,麵上也不能掉了威嚴,皺了皺眉繼續說道:“既是軟禁,想來也不是什麽大事吧,我家老爺也隻不過想請她過府一敘,片刻便回,不會亂了什麽規矩,洛掌櫃莫要為難我等下人啊!”


  正當洛十娘還想繼續跟秦管家打太極時,柳莞心從後院進來,即便穿著普通常服,也掩藏不住她的清新淡雅,溫婉脫俗,好似一顆流星劃破長空,瞬間照亮了整間屋子,讓所有人眼前一亮。


  柳莞心施施然向秦管家施了一禮,淡然的說道:“不知秦大人找我有何事?”


  秦管家回過神來,想到自家少爺的慘狀,不禁有些怨毒的說道:“有什麽事雪姬姑娘難道自己不清楚嗎?”


  柳莞心淺笑了一下,道:“那便有勞秦管家稍後,待雪姬去更衣,稍後便來。”


  不過半盞茶的功夫,柳莞心便收拾妥當又出現在前庭中。她換了一身既簡單又複雜的掖地長裙,說簡單是因為衣裙的顏色簡單至極,通體雪白,說複雜卻是因為仔細看,衣裙的裙擺上用銀絲線細細的繡著朵朵荷花,爭相怒放,一直延伸到腰間,襯托得她好似浮在水上又好似墜入雲間,美輪美奐。柳莞心隻是淡掃峨眉,輕點朱唇,沒有佩戴任何的首飾,卻更顯得這身裝扮至純至美。


  秦管家輕咳了一聲,既是拉回自己的神思,也是拉回那些仆從們看直了的眼神。“姑娘既已收拾妥當,那便隨在下走吧!”


  柳莞心笑著點了點頭,剛要抬步離去,手腕便被洛十娘緊緊的攥住,洛十娘眼神迫切而擔憂的看著柳莞心,好似有千言萬語,此時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了。柳莞心怎會不明白洛十娘的掛心,淡淡的笑笑,輕輕拍了拍十娘的手,似在安撫她,讓她放心。


  洛十娘的淚在眼眶中打轉,懸而未落,用擔憂卻堅毅的眼神看著柳莞心,堅定的說了句:“活著!”


  柳莞心點點頭,衝洛十娘莞爾一笑,便飄然而去了。


  柳莞心從接她的馬車上下來時,一眼便看到了銀裝素裹的秦府,已經發喪了,說明秦嶺已死,她露出一抹微不可見的笑容。


  柳莞心沒有被請入正殿,而是被帶到了後花園中,片刻功夫,便見到了大名鼎鼎的驃騎大將軍秦忠。


  這是柳莞心第一次見到這位傳說中的將軍,也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導致她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秦忠身材高大魁梧,留著絡腮胡,雖已有點點斑白卻絲毫不影響他的威嚴氣勢,他的眼神中透露出的殺伐決斷是久經沙場的人才獨有的特質,靠近他會感受到一股震懾力和壓迫感,與秦勝平的書生氣簡直是南轅北轍,真不知道秦忠是怎麽生出的秦勝平。


  柳莞心深吸一口氣,恭敬的行了一禮道:“見過大將軍。”


  秦忠在後花園中茶座旁坐下,兀自倒了杯茶,問道:“你便是雪姬?”


  “是。”柳莞心低眉順眼的答道。


  “秦嶺是你弄死的?”秦忠開門見山。


  “是。”


  柳莞心的直言不諱讓秦忠有點意外,這才打量起眼前這個女子。嬌俏的容貌,溫婉的氣質自不用說,自然是美人兒一個,但這九洲城內的美人太多了,她算不得拔尖。令秦忠注意的是她身上好似有一種淩厲的、倔強的、不馴的氣質,好似要衝破這溫婉清新的外表,爆發出來一般。


  “為何?”秦忠繼續問道。


  “因他殺了洛神坊的一位藝妓,原太子的侍妾,清音。一命抵一命罷了。”


  “一命抵一命?一個卑賤的藝妓,怎能與我秦忠的孫子相提並論?”秦忠有點慍怒。


  “是,我們出身不好,落入紅塵,但也是人生父母養的,難道秦嶺投生到秦府就生來高人一等嗎?秦大將軍您統領的部下裏難道都是世家子弟嗎?也有普通百姓家的男兒吧!可是戰場上刀槍無眼,誰又管是否出身名門呢?每個人生來的命是不同,但生與死的權力是相同的!”柳莞心直視著秦忠,毫無畏懼。


  秦忠看著眼前的柳莞心竟覺得荒謬,一個連劍都抬不起來的小丫頭竟在這兒與他辯論生死,真是荒謬!但秦嶺的事隻怕沒那麽簡單,她剛才說到太子侍妾,很有可能牽扯著太子謀反,秦勝平現在還被關在大獄中,秦忠需要步步為營,錯一步便是萬丈深淵啊!秦忠頭疼得皺起眉頭,心緒煩亂得有些暴躁,便吩咐道:“來人啊!給我把她捆了!”


  柳莞心料想到秦忠不會輕易放過她的,既有膽來便已經做好了準備,所以無論麵對什麽她都很坦然。


  下人們在花園裏立了個架子,將柳莞心吊在架子上,雙腳離地。這姿勢將全身所有的重量都掛在了纖細的手腕上,不用多久,雙手便會充血,進而發麻發木,疼痛難忍。


  “餓著她,兩個時辰喂一杯水,給我看好她!”秦忠交代完便拂袖離去了。


  起先柳莞心不明白秦忠為何要這般晾著她,如果是想讓她給秦嶺償命,那直接殺了她便是,如果是想讓她吃些苦頭,那為何不直接行刑,這樣晾著是為了消磨她的意誌,那麽隻有一種解釋,那就是秦忠想在她身上圖謀些什麽,亦或者說是想利用她圖謀些什麽。


  已經入秋了,白日裏還好,到了傍晚日頭落下,溫度便會驟降。柳莞心安安靜靜的被吊在木架上,不吵不鬧,但也抵不住體力的漸漸流失,好在多年練舞有些功底,她盡力調節著自己的氣息,盡可能的忽略從手腕上傳來的鑽心的痛。


  日頭徹底沉入西山時,秦忠踱著方步又出現在柳莞心麵前,看了她一眼,說道:“雪姬姑娘好心性,竟耐得住不求饒。”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