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謙在公司內的嫌疑越來越大,連帶著我的生活也不好過,於是我隻能時刻保持警惕,處處小心,省的被人拿到把柄做文章。
可是再怎麽萬般謹慎,也還是有栽跟頭的那天。
顧煜城組織召開內部大會,他先表明最好是有人站出來自首,還可以從輕發落。如果真的沒人承認,那麽公司鼓勵員工舉報,有確切進展者給予一定獎勵。
我腦門兒一跳,這個決定非常考驗我和白子謙在公司的人際關係。白子謙在顧氏工作了這麽久,怎麽說都應該積累了一定的人脈,可是我……
我回想了一下這幾天與大家相處的還算不錯,跟我沒有什麽隔閡,也就沒那麽慌張了。
隻是我的心剛一放到肚子裏,有個人舉起手小心翼翼地站起來說:“我……我有一件事想說一下。”
我仰著頭看此刻站在我身邊的李藝丹,猜不到她究竟要幹什麽。
李藝丹迎著所有看向她的眼神,“那天,就是曾總監拿到企劃案的那天……我好像看見她和財務部的白總監悄悄耳語了幾句。那個時候我以為他們是情侶來著……”
顧煜城擰著眉頭問:“好像?是有還是沒有?我要一個確切的說法。”
李藝丹堅定地點頭,“有的,查監控也可以。”
之後顧煜城讓她坐了下來,又強調了一下自首的事情,很快就散會了。
一直等到所有人都離開了,我還一個人坐在會議室。空調的冷風直衝著我的脖子,吹得我整個脊背都是僵直的。
我看著旁邊李藝丹剛才坐過的位置,她的聲音猶在耳邊,翻來覆去都是那幾句話。
我不明白,為什麽會是她?我寧願是劉樂天,也不願意是這個圍著我姐長姐短的李藝丹!一想到平日裏她與我總是那麽親近,我就覺得無比惡心。
但是這一天終究還是渾渾噩噩得過去了,踏上回家的地鐵我已是筋疲力盡。拖著二十四個小時滴水未進的身體進入家門,一下子栽進了沙發中,久久不願起身。
顧煜城又是一夜未歸,我在沙發上睡到淩晨被凍醒,醒來後才發覺這個問題。
我想如今我已身陷囹圄,不如索性就這樣辭職不幹了算了。但是我又不能辭職,否則豈不是坐實了泄露企劃案的嫌疑。
第二天,我好好化了個妝才去上班,眼下的烏青用什麽遮瑕都遮不住,頭痛不已的我選擇放棄。
然而真正讓我頭痛的還在後麵,一踏進辦公室我就看到了,顧煜城坐在我的位置上發呆,這一整層辦公室都因為他這個反常的舉動被凍結。
我強打著精神依舊自信如常,畢恭畢敬地開口:“顧總找我有什麽事嗎?”
顧煜城微微抬眼看我,疲色顯露無常,“你那天,到底跟白子謙說了什麽?”
“你想知道什麽?”我硬著脖子回答,“我會說出你想聽的答案。”
有那麽一瞬間,我甚至都能看到顧煜城額角爆起的青筋。
顧煜城忍無可忍,終於問出他想問的話,“今天早晨,你的這張卡裏進賬三百萬,白子謙的也是,還有你在林水市的大伯父也是。對於這些,你都沒有什麽話想說嗎?”
我看著顧煜城撇到桌子上的那張銀行卡,是他無意中拿走住酒店的那張,那一次以後他忘了給我,我也從來沒有要過。沒想到,最後竟然是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我眼前。
我冷笑了一聲,“這張卡一直都在你手中,你覺得,我就是這麽愚蠢又貪心的人嗎?”
“好,”顧煜城強忍著震怒,“這些錢我可以不追究,你和這次的企劃案丟失的關聯我也可以不追究,可是我就是想知道,我們在林水市的時候,第一次去工廠回來以後,你一個人躲在房間裏是在幹什麽?為什麽那個時候白子謙也不見了?”
顧煜城的話簡簡直讓我心寒,和他相處那麽久,可是這種細枝末節他還不肯放過,證明了我在他心中有多不堪。
我閉上了眼睛,“那天我回來以後在房間裏跟我媽打電話,至於白總監去了哪裏,你應該去問他,而不是站在這裏質問我。”
“問他?白子謙已經替你承擔所有罪名引咎辭職!你為什麽不去問問他為什麽這麽做?”
顧煜城的話猶如在我腦海中投入一顆炸彈,白子謙離職並不足以讓我如此驚訝,但如果真的像顧煜城說的他是為了我,那我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我說:“我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我和白子謙根本就沒有超過同事的關係!”
“你覺得你現在說這些話還有人信嗎?”
顧煜城的咄咄逼人讓我沒有退路,但我心中還是難以接受,為什麽我總覺得他不是因為相信流言才質問我,而是為了逼我離開才這樣說。
可是事到如今再如何補救也無法挽回,我苦笑著將戒指摘下放在顧煜城麵前,“既然你這麽不相信我,既然你從來都沒有相信過我,那我們還是分手吧。”
說完,我轉身就離開了公司,不去想這個消息在公司裏會激起多麽洶湧的浪花,那都跟我無關。
我現在的主要任務應該是離開顧煜城,離開那個我們所謂的家。
未來究竟會怎樣該怎樣我也無心去想,因為未來會發生什麽我不可能知道。就好像我和顧煜城,我曾經非常篤定的認為我們會白頭偕老,但是才短短幾個月的時間我們就已經分崩離析。
我沒有哭,我也沒有眼淚,隻是胸口很堵,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順過氣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了,有的能讓人高興上天,有的能把人拖進地獄,這如夢似幻的經曆讓我疲憊不堪,如果有可能再來一次,我寧願選擇沒有遇見顧煜城。
我在顧煜城的家裏默默收拾東西,顧煜城提前下班回家,看到我這般情形,終於不再像早晨那般怒氣衝衝。他猶豫著開口:“你要去哪?”
“我去哪跟你還有關係嗎?我們已經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