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白家莊（5）
我把手裏的鋤頭擱到一邊，拿出帶來的雞骨，按照《墨子》中九陽陣的畫圖，在地上把雞骨插在土裏。“可以啦動手把。”我舉著鋤頭掘地。
“嗨，嗨嗨。慢點。”葉飛一把攔住我，“這麽插幾根雞骨頭就管用了？秀才，你可別拿我們的生命開玩笑啊，實在不行，咱們還是算了吧。”他心裏有些打鼓。
“此時間不可鬧笑話，胡言亂語怎瞞咱？在長安是你誇大話，為什麽事到如今耍奸滑？左手拉住了李左車，右手再把欒布拉。三人同把那鬼門關上爬，生死二字且由他。”我一手拉住葉飛，一手拉住心鈴，唱起馬派的經典段子《淮河營》。一旁的陸夕顏飄過來一個白眼。
“呀呸，你都不怕，老子我還怕什麽！”葉飛把一口唾沫狠狠啐到地上，開始鍬土。
年輕就是好，有的是力氣，更有旁邊兩個大美女的加油助威，我們倆是熱血沸騰啊。三下五除二，我們就掘開了一個不小的坑。我看到土裏露出來的一小節木頭樁，謹慎地蹲下去察看，“誒？小太公不是說是個石頭樁嗎？怎麽變成木頭了？”我還在納悶，隻覺得手指上傳來一陣冰涼，不由地激靈靈打一個冷戰。
“頭頂上這麽大的太陽，秀才，你哆嗦什麽啊？冷，還是腎虛啊？啊？哈哈。”葉飛一邊抹著滿頭的大汗，一邊說。
葉飛的話剛說完，沿著木頭樁噴出來一股黑氣。我毫無防備，於是黑氣直接噴到了我臉上，“不好！”我叫了一聲，因為擔心它有毒，感覺閉上眼，用手護住口鼻，跳出坑外。黑氣源源不斷地從坑下噴出來，眨眼的功夫就把我們四個人籠罩在了其中。
“我去，秀才，這回還他媽真要和你往鬼門關上爬了。”站在坑邊的葉飛驚叫起來。
我不確定這股黑氣到底有沒有毒，但是它帶著刺骨的嚴寒，鑽進我的皮膚裏，凍徹我的骨髓。剛才還在嘲笑我的葉飛這時候也凍得渾身哆嗦，上牙打著下牙“咯咯”作響。
“呀呀的凍死老子了。”葉飛正說著話，卻見我捂著口鼻，連忙也住了嘴，用雙手把嘴巴和鼻子捂了個嚴實。四個人趕緊遠離土坑，往黑氣外麵退。
退到黑氣外麵，我送手，倒兩口氣。葉飛抱住膀子，又顫抖了兩下。我不得不“回敬”他一下：“頭頂上這麽大的太陽，大頭，你哆嗦什麽啊？冷，還是腎虛啊？啊？哈哈。”
“笑什麽笑。誒呀，剛才真他媽都快凍成狗了。”葉飛用手把臂膀上的雞皮疙瘩捋下去。
我問：“大頭，你剛才說話，有沒有把黑氣吸進去啊？”
葉飛不確定地說：“應該是……有的吧。”
我追問：“那你現在有沒有什麽不良反應啊？頭疼腦熱，腹脹腹瀉？”
“滾犢子，老子他媽站著能腹瀉？除了剛才一點冷，好像也沒別的什麽了。”
我點點頭：“那就好，那就好。看來這黑氣並沒有毒。”
“你們快看。”心鈴喊著，用手一指半懸空中。
我抬頭望去，這股黑氣筆直地往上噴湧，到了大概一層樓高的地方，不再往上湧動而是變成來了盤旋，一團黑氣越卷越大。
“快看，快看。”隨著心鈴的喊叫，我們的目光又回到了地上。插在地上的雞骨朝上的一端也在往外冒白色的煙氣。這些並沒有往上飄，而是凝聚在底部，圍成一個白色的煙圈，圈住中間的黑氣。
隨著黑氣和白氣越來越多，我聽到“嗞啦，嗞啦”的刺耳聲音。我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但是直覺讓我遠離這兩股詭異的氣體。我招呼其他三個人繼續往後退，和它們保持安全距離。
“嘭！”震耳欲聾的一聲悶響之後，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幕發生了。
“那是什麽？”心鈴手指半空，驚疑地問。
“看上去像一條龍。”葉飛看了一陣，不確定地說，其實他是不敢相信罷了。
“是龍，就是龍！”我隻看了一眼便確定無疑，因為它的特征很明顯，和小說、遊戲、電視電影中演繹的幾乎一模一樣。
在半懸空中盤旋的黑氣突然停住不動了。從一團黑氣中間慢慢伸出來一個巨大的腦袋，頭上長犄角，頜下有長須，張開一張長嘴。巨大的腦袋慢慢往前伸，餘下的黑氣慢慢變成它粗長的身體，五隻利爪在快速地舞動著，這分明一條黑龍！
此時，我和我的小夥伴們驚呆了。不過，事情卻還遠遠沒有結束。底部的白煙也迅速地變化成一條龐大的白龍。相比半空中那條黑龍，白龍距離我們可就近多了，所以我能夠更清晰地看到它的一些細節。整條白龍遠看之下好似真龍一般，但近距離細看就會發現它其實隻是由煙氣構成的一個龍形罷了，然而卻極為精巧，栩栩如生。我可以清楚地看到上麵一片片整齊排列的龍鱗。甚至是那一根根龍須都曆曆可數。
黑龍往北飛行，白龍緊跟在後麵。兩道龍氣飛行的速度很慢，飛得也都不算太高，就比白家莊的屋頂高出一點兒。我們四個人現在所處的位子是白家莊的後院，兩道龍氣一直往白家莊的宅門方向飛過去。
“快跟上去看看啊！”葉飛異常興奮，催促我跟上兩道龍氣。
這小子是看熱鬧不怕事大的主，在他的推搡下，我們再次鑽進太湖石洞，追趕黑白二龍。兩條龍氣相互糾纏，一直往北飛行。
我們四個人站在白家的宅門之下，翹首張望，遠遠觀看二龍爭鬥。
黑龍扭動著身體，上下翻騰，，張牙舞爪很是凶狠。白龍隻能左右躲閃，卻沒有辦法還擊。黑龍越戰越猛，而且處處占得先機，忽把黑爪一探，抓傷白龍的脊背。白龍從空中跌落到地上，打兩個滾，把那小溪邊的一排柳樹連根拔起。黑龍正在空中搖頭擺尾，洋洋得意。白龍伏在地上，抬起龍頭望著半空中的黑龍，兩隻眼睛烏溜溜盯著它，渾身鱗甲抖動，一張血盆似的大口憤然向黑龍撲咬上去。
二龍在半空之中惡鬥，時而互相盤旋糾纏，時而噴雲吐霧，我在一旁看得膽顫心驚。漸漸地，黑龍好像有點不支，白龍大有反敗為勝的架勢。隻見，白龍把尾一擺，拍到黑龍的龍首之上。黑龍在空中晃動兩下，翻著滾往下落，摔在小溪之中。白龍乘勝追擊，往下俯衝，踩在黑龍的背脊之上，一隻爪子拚命抓撓。把那黑龍的鱗片抓落下來，飄在空中。一張張黑色的鱗片從黑龍背上脫落，在空中飛舞，眨眼間又變成一縷縷的黑煙，隨風飄散了。
正在這時，不知道從哪裏飛來一粒紅色的珠子，有鵪鶉蛋大小，滴溜溜地在空中打轉。紅珠飛到二龍的頭頂上方，突然射出萬道紅光，罩住二龍。白龍抬頭看了一眼上方的紅珠，不再抓撓黑龍，顧自朝紅珠飛撲過去。白龍圍著紅珠轉了一圈，張口吐出一股白氣，把珠子裹在其中。
一團白氣把紅珠籠在其中。我仔細看那白氣中間，似乎還有淡淡的紅光。白龍此時好像變得很歡暢，把身子一盤，卷住那團白氣，龍頭由上往下對著被自己纏繞在身體中間的白氣團，張開大口。我想，白龍大概是要把那粒紅珠吸吞入腹。不過，還沒等它開始吸，有數道紅光穿透白氣團，從中間射了出來。一瞬間，白氣被衝散。白龍立刻把身子舒展開，一個勁地搖晃腦袋，看樣子是被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嚇到了。
隻見紅珠慢慢往白龍的斜下方飛落下去。我順著紅珠飛行的方向看過去，黑龍正趴在地上，昂著頭，張嘴對著紅珠。紅珠飛到黑龍嘴邊大概三尺左右的距離，黑龍噴出一股黑煙，包裹住紅珠。還沒等黑煙完全把紅珠包裹住，紅珠散發出的紅光亮度比之前高出好幾倍，照的黑氣立刻消散。
紅珠在空中旋轉著往上飛。黑龍昂著頭跟著它往上飛。我注意到，剛才那條直直的小溪由於黑龍的一摔，水麵增寬數倍，居然變成了一條彎彎曲曲的龍形小河。再抬頭看，紅珠飛到了六七米高的地方，停住了。兩條龍氣將紅珠圍在中間，首尾相對，繞著珠子開始盤旋。
我們四個人在下麵都看得嘖嘖稱奇。葉飛既興奮又驚奇地問到：“這就是傳說中的二龍搶珠嗎？”沒有人能夠回答他，包括陸夕顏大博士。“嗯……啊……”我胡亂回應葉飛兩聲。其實，大家都在目不轉睛地盯著空中的奇觀，根本連分神閑聊的功夫都沒有。
兩條龍氣分別停在紅珠的左右。紅珠在空中原地旋轉著。它的紅光開始慢慢地往回縮，聚集在珠子大概三十厘米的直徑範圍內，然後紅光變成閃閃爍爍的。黑龍張口朝著紅珠不斷吐著黑煙，白龍對著紅珠不斷吐著白氣。這一次，無論是白氣還是黑煙都沒能將紅珠包裹起來。紅珠在中心旋轉著，白氣和黑煙交織在一起，緊緊繞著紅珠外圍旋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