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小村故事多(1)
我回家後大概休息了一周,一則收拾心情恢複下體力,二則等待傷口愈合完全。閑來無事我就翻閱下《墨子》,開拓下眼界,儲備一些知識。《墨子》中有許多內容是關於鎮國家,撫百姓的治國安邦方法,我不是政治家,這些都沒有太留意。我花在《墨子》上的大多數時間都是看其中的《禳解》篇。我從小就對玄學很感興趣。《禳解》一篇記載的大量風水知識對我有很強的吸引力。我在其中看到一種“絕嗣煞”,居然和何家中的惡煞如出一轍。
“絕嗣煞”的下煞方式就是在家宅的台門下掘出一個長寬高都為一尺的土坑。在土坑底部用棺材釘釘上紅紙剪成的鞋墊,再填上土。中了“絕嗣煞”的主家不出百年,必然絕男嗣。不過,這種煞太過惡毒,有損陰德,下煞之人一族在臨死前都將百病纏身,受盡煎熬,痛苦不堪。
我又看了“絕嗣煞”的解煞方法。並不是像傳說中何家請來的封先生那樣將紙鞋墊全部焚化,再把幾顆棺材釘都深埋到桃樹底下。而是要在紙鞋墊的一麵寫上“天罡正氣散蕩妖氛”,另一麵寫上“九鳳破穢精邪滅形”。然後要把所有的棺材釘全部投入火中煆燒成一塊鐵坨。最後把鐵坨和紙鞋墊依舊埋回到原處。
好奇怪,為什麽書上的解煞方式和封先生的不一樣?我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索性不想了,畢竟解煞的方式或許不止一種也未可知,俗話說的好“一個師傅一種教法”嘛。我把書再次翻到地圖這頁,找到了第二樣破煞神器“蛛珠”,位於“萬壽村”的“五鬼洞”。
“萬壽村是在哪裏?”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村子,隻好在村子周圍找找其它參照物。這張地圖是幾千年前畫的,大多數地名經過這麽多朝代更替早就改了。找來找去,我在村子的西南方找到一座“五鬼洞”所在的山嶺,名曰“道冠山”。道冠山?我記得外公家所在村子的西南就有一座山叫“道冠山”,隻是不知道是不是就是地圖上所指這一座。我又從“萬壽村”和我們村在地圖上標注的距離和方位,大致判斷了一下,所謂的“萬壽村”應該就是外公家所在的“牌樓村”。
這樣猜測,我又想起小時候聽外公講過的一個故事來。據說,在很久很久以前,牌樓村還不叫牌樓村,而村子之所以改名字還和一位貞潔烈女有直接關係。當時村裏有一位名叫萬月娘女子和鄰村羅家村的羅篪定親。可是,羅家剛剛下聘後羅篪就過世了。月娘因為父母不讓她去奔喪而慪氣,“立誓守製彥綱”。月娘二十歲時,父親去世,羅氏族長太公,曾數次前去規勸月娘另擇賢夫,月娘謝絕,並說“既為羅家媳,死乃羅家鬼”。
對月娘的貞烈行為,羅族太公輩深為感動,當即討論決定從祠產中“提取銀賈、田一畝二分”相贈。月娘用這筆銀兩購置了足夠的原材料,織布經商,在自己的紡織樓度過了五十多個春秋。羅家村有一座寧壽橋,是村民到集鎮趕集的唯一通道,在月娘古稀之年被山洪衝毀,短短的一二年內有數位羅氏在涉水過溪時不幸溺水身亡。為此,羅族太公就發起了修橋倡議。萬月娘得知消息後,毅然將自己一生躬織的所有積蓄全部奉獻了出來,當地的一些鄉賢紳士為此深受感動,紛紛助資,終於修複了這座雙孔石拱橋。月娘死後與母合葬在一起。縣令申明司府建貞節牌坊於村口。村子這才改名為“牌樓村”。
現在看來,牌樓村的原名應該就是萬壽村了。搞清楚了地點,我當即和其餘三人商議,準備直接去外公家,尋找第二件破煞神器“蛛珠”。約好了時間,我和爸媽說要帶著心鈴和陸夕顏去外公家玩一陣子,爸媽自然很同意。於是,我們當天就準備了行裝,第二天早晨出發,倒了三班車,來到了這個遠離塵囂的小村子——“牌樓村”。
我兒時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外公家度過的。我的記憶裏依稀還有這個小村子“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畫麵。當我們村的村民都棄農從工時,牌樓村裏幾乎每一戶人家都還在種田種地、養豬養禽。
來到牌樓村,放眼望去,成片成片的水田。綠水青山、藍天白雲,這才是真正的恬靜村落,“世外桃源”。經過將近一個半小時的車程,我的身體有一些疲倦,不過,用力吸一口鄉村新鮮的空氣,整個人都舒暢了,隻想說這個feel倍兒爽!
“同樣是農村,怎麽差距就這麽大乜。”葉飛這一句感概讓我感觸良多。牌樓村確實和很多其它的村莊差距很大:第一,這裏的經濟條件根本不能和同級的行政村相比。我們村早就建造了大量鄉鎮企業,可這裏至今也沒有一座工廠。大多數村子都興起建造別墅時,這裏還是大片的“7字型”樓房。第二,這裏的環境保護的特別好,是其它村子遠遠比不上的。
“蚱蜢!”葉飛興奮地蹲下來,抓住一隻伏在草葉上的蚱蜢,“這種東西,我們小時候很多的,後來看都看不到嘞。”他捏著蚱蜢在所有人麵前展示了一遍,隨即鬆手。那蚱蜢惶恐地振翅飛走了,落在草叢中,不見了蹤跡。
“你還沒長大啊?真是的。”我衝葉飛搖搖頭。
“我隻是覺著新鮮。這種東西,我們那十幾年前就基本看不到了好不。”被葉飛這麽一說,確實,很多童年的東西都隨著時光消逝了。小時候,春天的稻田裏烏黑黑的密密麻麻都是小蝌蚪,現在要找到一隻蝌蚪,真是要費老大功夫了。
我們四個人沿著村裏唯一一條水泥路往前走。這條路是幾年前修的,兩邊都水田。走著走著,我看到地上有條死蛇,都已經被烈日烤幹了,應該是被車輪碾死的。自從修了這條水泥路,經常能在路上看到被碾死的癩蛤蟆和蛇,看得人不舒服。
一行人看著四周的景物,慢慢走到了外公家。剛進門,我看到外公和舅舅坐在八仙桌兩側,中間有一個人指著桌上的一張紙在給外公解釋著什麽。外公的臉色有點猶豫,時不時點點頭,說不好是讚同說話者的觀點還是純粹出於禮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