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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鬼話連篇(4)

  說起何家的產業,那都是何老爺何文輝的太祖一點一點置起來的。當年何老太祖給三個兒子留下的田地房產著實不少。何家的宅子也是老太祖在世的時候建的。可三個不肖子愣是把偌大的一份家業輸的差不多了。


  何文輝的祖父排行老二,隻有何文輝父親一個獨子。何文輝的父親從小聰慧,長大後更是幹練,可終究無法恢複家業,鬱鬱而終。傳到何文輝這一代,他雖毫不遜色祖上,卻無論如何努力,這何家也隻有富餘,不見興盛。


  不能振興家業倒還是小事,困擾何文輝多年,終成一塊心病的是:何家乏嗣。從何文輝的父親一輩起,何家的子孫就多有夭折。到了何文輝的子侄輩,就隻剩下何文輝一個女兒。他的兩個兒子和兩個堂侄先後過世,而且死因十分詭異。


  何文輝的大兒子名喚耀祖,二兒子名喚耀宗,兩子相差兩歲。何耀祖是死在他大婚那夜。當時,何家大擺筵宴,鬧洞房一直鬧到了三更多天賓客才散盡。誰知到了四更天左右,有人嚷“走水了”。一時間,何家大小都被驚動了起來。


  “哪裏走水,哪裏走水?”何文輝披著外衣,慌慌張張地趕到樓下問。


  “新房,新房!”大家都已經亂作了一團,七手八腳地忙著救火。


  何家的老宅是四合院式的,中間有一口“十石缸”。這缸平時用來接雨水,以備失火時用。何耀宗從廚房操起一隻木桶,從十石缸裏提滿水後衝進新房,看到裏麵的場景,他大吃一驚。整個房間裏,居然隻有床上著起來了,其它物件一應完好。


  何耀宗也沒時間細想,一桶水趕緊潑到了床上。火勢不大,三五桶水一澆也就滅了。大火熄滅,床榻之上狼藉一片,兩具焦屍直挺挺地躺在那裏,還在冒著煙。


  這天下最痛苦的莫過於白發人送黑發人。何文輝夫婦喪子心痛,哭作一團。何耀宗呆呆地立在一旁,心中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麽偌大的屋子,隻有床帳一處起火?房中燈火具已熄滅,為什麽會發生火災?


  葉飛一下子激動起來,“隻有床帳起火,又不是別處蔓延過來的。難道他們是在床上滴蠟?”


  “滴蠟?什麽滴蠟啊?”心鈴眨著眼睛,滿臉疑惑問葉飛。


  “嫂子,這滴蠟啊就是……”葉飛一臉邪淫地要給她解釋。


  我急忙阻止,“大頭,什麽滴蠟啊,別胡說八道。”我去,這是要帶壞我的清純可愛小心鈴啊。


  “彬,滴蠟到底是幹什麽啊?”心鈴轉頭,追著我問。


  “嫂子,下次讓秀才給你示範一下,你不就全明白了嘛。”葉飛衝我挑了挑眉毛。


  “去去去,胡說什麽,沒個正經。”我推了葉飛一把。(不過,滴蠟?好刺激,有機會也可以試試的啊。呀呀的,是不是太邪惡啊?)


  “你傻笑什麽啊?”心鈴用胳膊撞了我一下。


  “沒有,沒有。”我回過神來,倉皇地擺擺手掩飾。


  一直坐著靜靜聽的陸夕顏由於聽故事聽得害怕,一直一言不發,現在故事一停,氛圍活躍了起來,插言說:“剛才聽鄭彬的描述,我想何耀祖夫妻很可能是自燃而死的。你們覺得有沒有這個可能啊?”


  “對對對,我也是這麽想的。”葉飛附和道。


  我白了他一眼,“你什麽時候又這麽想啦?”我朝陸夕顏豎了個大拇指,“嫂夫人說的倒是有幾分道理。不過,接下來何家發生的事可就更不可思議了。”


  當時的人還不知道有人體自燃這一現象,又沒有他人蓄意縱火謀殺的證據,隻能被定義為意外了結。不過按照何文輝的意思,他認為必定是家裏犯了什麽凶煞。他前後請過不少陰陽先生,可終究也沒個定論,更不要說什麽破解之法了。


  兩年後,何耀宗娶了鄰鎮一位大戶家的千金。整個婚事有條不紊,大家都是千般小心,萬般謹慎,不敢有絲毫差錯。一切進行的仿佛都很井井有條,不到半年年何耀宗的新婚妻子就有了身孕,十月懷胎生下一個大胖小子。就當何家老小沉浸在添丁的喜悅中,幾乎要忘卻恐怖的陰影時,噩耗再次降臨。


  當時,何耀宗的兒子才剛會搖搖晃晃邁步,一日午後居然就尋不到了蹤跡。一家人急壞了,裏裏外外翻了一遍,大有挖地三尺的架勢。


  後來,終於在耀祖夫妻被火燒死的新房裏找到了孩子的屍首。下人找到時孩子已經氣絕,房裏的一隻大立櫃壓在屍首上,一大灘血跡,慘不忍睹。全家人撕心裂肺地嚎成一片,真是聞者傷心,聽者落淚。不過,和上次一樣,沒有證據能說明何家的小少爺是被人謀害的,一切事情隻能被推到命數上去。


  耀祖的新房裏接連發生了慘事,何文輝下令將這件屋子封死,誰也不許靠近。人死不能複生,何家人還是要回到現實中來,張羅起小少爺的喪事。“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就在停屍的第一天晚上,不幸又發生了。


  當夜,守靈的是何文輝的兩個堂侄和耀宗夫婦。耀宗夫婦青年喪子早已哭得死去活來,如今靜坐著,好似丟了魂魄一般,乜乜斜斜發愣。到了後半夜,兩個堂侄也是害怕,相伴著去茅房如廁,可一去許久也不見回來。沒辦法,耀宗恍恍惚惚地起身去察看,卻見兩個人倒在離茅房不遠的地上,保持著攙扶的姿勢,身體僵硬,早已絕了氣息。死狀很是恐怖:目瞪口開,仿佛是被活活驚嚇而死的。


  耀宗本就魂不守舍,一見此情形,嚇得胡亂喊叫。何家老小因為小少爺過世都難以安枕,聽到驚叫,一窩蜂似的都奔了出來。見到如此景象,又都泣不成聲,幾個稍上年紀的長輩都哭得昏死過去。


  三家喪事並作一處,一起發送了。一切事物剛剛料定,有府上的丫鬟報說在天井的十石缸裏發現一隻淹死的黑死貓。黑貓淹死,真不吉利!家裏連遭不幸,又有這樣的凶兆,何文輝隻得讓家裏人小心行事。


  次日天明,早起的下人開始打掃庭院,卻見十石缸裏浮著一具男屍,近看之下,居然是二爺耀宗。他的死狀和兩個堂房公子一般,目瞪口張,似嚇死模樣。一時間,人心惶惶,下人們非議不斷,有人更是揣測何家是不是祖上損了陰德,報應在後世子孫身上,又或是受了什麽詛咒。


  流言蜚語四起,何文輝卻也無暇顧及了,又忙著張羅喪事。先是喪子,緊接著喪夫,何耀宗的老婆幾乎瘋癲,吵著鬧著要回娘家避災。何文輝也不想連累無辜的兒媳再出什麽岔子,就打點了一輛馬車送兒媳回鄰鎮娘家。本是出於好意,誰知馬車就出了事,何耀宗的妻子摔得不輕,癱在了床上,病怏怏挨了不到兩年,也撒手人寰了。


  就在這時,村裏來了一位精通陰陽的封先生。何文輝好茶好飯請到家裏,求他看看家中到底為什麽連遭橫禍。封先生把宅子裏裏外外看了個遍,指著他家府門下的石階說:“你們祖上興旺,想來是遭人妒忌,故而被人下了‘煞’,這才使得家道日衰,人丁凋零。”


  何文輝聽罷將信將疑,找村南的磚瓦匠鑿開石階,果在其下掘出幾張紅紙剪成的鞋墊。所有的紙鞋墊都被棺材釘釘在地上。何文輝按照封先生的指示,把這些紙鞋墊全部焚化,看、幾顆棺材釘都深埋到了桃樹底下,當夜又上供祭拜了魯班爺,最後將府門重新修造。


  別說,封先生還當真有些手段。隔了兩年,何文輝又生下一子,取名“耀庭”。老來得子,何文輝視作掌上珍一般,真是“捏在手裏怕掉了,含在嘴裏怕化了”。剛落地,耀庭就拜了一個老方丈做寄名弟子,周歲時打了一把純金的長生鎖。何文輝也算是費了老大心血把兒子養大,這才留下一脈,開枝散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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