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泉下不安
慕子儀自然也知道秦爾卿焦急的原因,聽見這些消息,他當即也是震撼無比。
夏桑那麽努力的隱瞞的事情,終於就要爆發了嗎?
顧承珩若是得知那具屍體真的是夏桑的,又會怎樣瘋狂?
“桑桑,你既然這麽擔心顧承珩會做出什麽不可挽回的事情,不如將你的真實身份告訴他吧。也免得他疑心你和我之間的關係,就算你占著秦爾卿的身體,可你依舊能夠做夏桑。”慕子儀沉默了許久,他低沉的聲音這才緩緩響起。
事到如今,能夠解救這件事情的最好辦法,就是告訴顧承珩,秦爾卿就是真正的夏桑。
除此之外,別無他法,沒有任何人可以平息顧承珩的怒火。
秦爾卿瞳孔一縮,她死死的咬著唇角,握著電話的手機也一點一點的收緊,她的力氣那麽大,就連指甲蓋都被折斷,可是她卻恍惚不知道疼痛一般,她的眼眶中僅僅隻是片刻之間,就布滿了紅血絲,看起來是那麽的猩紅,如此的恐怖。
“慕子儀……你不懂……你不懂……”聞言,秦爾卿癡癡的笑了起來,她撕心裂肺的朝電話那頭的人嘶吼道,聲音如冰棱一般尖銳,卻帶著那麽沉重的悲哀和絕望。
她不想讓顧承珩知道,她愛上了簡明深。
她也不願意讓顧承珩知道她還活著,既然夏桑已死……那就讓她一直做個死人吧……
她害怕麵對顧承珩……她自責而又愧疚。
她也不願意讓顧承珩來質問她,為什麽愛上了簡明深……因為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
還有她父親的一條命,這是顧承珩怎麽樣也償還不了的!
簡明深……那個讓她疼得肝腸寸斷的人,活生生的將她逼死……
“夏桑!你到底在害怕什麽!”慕子儀因為著急,音量也不由得提高了幾分。
秦爾卿聽著那從手機屏幕中傳來的聲音,她眉頭一皺,說:“好了,慕子儀如果你真的當我是朋友,你就不要管我,我不想暴露我的身份,自然有我的道理。你現在,如果是真的為我著想,就立刻帶人趕去西城墓園,攔住顧承珩。我不管你用什麽辦法,都要給我攔住顧承珩……”
秦爾卿的聲音鏗鏘有力,帶著極強的穿透力。
她還想說些什麽的時候,卻突然聞見汽車的喇叭聲,秦爾卿連忙掛斷了電話,閃身躲藏在了身側的草叢中。
這個時候能夠來此的人,應當是簡明深無疑。
果不其然,在秦爾卿躲進草叢之後,旋即便有幾輛車順著羊腸小道開了進來,為首的車輛停在了木屋外麵。
車門大門,一雙擦拭得明亮的男士皮鞋踩在了鬆軟的土地上,簡明深穿著一身灰色的西裝,倚靠在車旁。
“少主,您說這顧承珩玩的是什麽把戲?這裏這麽安靜,他總歸不會潛伏了人在附近吧?”簡明深身邊的一個領頭人物,警惕的掃視了一眼四周,旋即朝簡明深說道。
“不會,顧承珩答應和我合作,自然就不會平白無故的損毀協議。”簡明深一點也不急,那張邪肆的臉頰上有著一抹玩味的笑容。
緊接著有人說:“既然顧承珩約少主在這裏見麵,怎麽不見他的人?我們現在是否要進去將程晚遙帶走?”
簡明深抿唇一笑,那雙黑色的瞳孔中閃爍著陰冷的笑意。
“去把她帶出來,顧承珩既然答應了給我人,就不會在背後做小動作。”簡明深清冷的聲音響起。
話落,很快簡明深的身後走出二個人,竟然真的沒有帶什麽的防身之物,直接大步走向了木屋。
顧承珩早就將人手撤走,所以簡明深才能如入無人之境一般輕鬆。
程晚遙聽見了外麵傳來的說話聲,她眼中頓時閃爍著喜悅的淚花,她很大聲的告訴他們,她在這兒……
可是,她還沒說話,瞬間便覺得一陣頭昏眼花,整個人再次重重的摔倒了草垛上,她單手無助被秦爾卿劃傷的手臂,此刻傷口正血流不止,殷紅的血液從她的指縫往外流淌著,她的臉色已經到了一種近乎於透明的蒼白。
她要活著……
她要活著……
她要看看……秦爾卿會落得什麽下場……
等到簡明深的人將程晚遙帶出來的時候,簡明深看見已經虛弱的程晚遙,目光也是一震,隻是刹那間,他的眼神就變得極其的陰森無情,好似在看一個不相幹的人。
“少……主……”程晚遙被那兩個手下一左一右分別架著,當她看見的目光落在簡明深的身上的時候,淚水便不自覺的從她的眼角滑落。
她以為,如今她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簡明深還會多加憐惜她幾分。
可是,簡明深看著她的眼神卻越發的寒冷而又狠厲,那張邪魅的臉上散發出一股邪氣。
“啪——”簡明深絲毫不顧及此刻的程晚遙已經重傷,他大步上前,揚起手一巴掌甩在了程晚遙的臉上。
程晚遙本就虛弱至極,被這一巴掌打得更是分不清東南西北,整個人差點就暈死過去。
“誰叫你自作主張的?敢在北宮裏綁顧爾卿,你是不是活膩了?”簡明深的眼中都噴出了如烈火,那烈火如火山爆發一般,火勢如此的迅速而又凶猛,將程晚遙放在火上炙烤著,將她變成一句幹屍!
在場的所有人都被簡明深身上那股煞氣給嚇住,就連心髒仿佛都在顫抖!
程晚遙的視線早已經模糊,她嘴角不斷的溢出鮮紅的血液,她的牙齦幾乎都腫起來了,她甚至看不清他的麵容,可是就算她看不清,她也能夠很清晰的感受到他的狠厲。
這一刻的他,化身修羅。
而她,現在和當初的夏桑又有什麽區別?
她能說什麽?
“少主……你原諒我……”她被兩個手下直接扔到了地上,她像一條卑微的狗一樣,使出全身的力氣朝他的腳邊爬去,在她爬過的地方,都蔓延出了一條觸目驚心的血路。
她已經餓了好久好久……
可是沒辦法……她必須爬過去……
這一刻,程晚遙卑微而又狼狽,她那渾身的血跡,以及那被斬斷的手指,顯得那麽的畸形,讓人隻覺可怖至極。
簡明深看著匍匐在他腳邊的程晚遙,眼神如萬年的冰雪一般刺骨,沒有一點的溫度,單單隻是看一眼,仿佛都叫人畏懼。
“少主……我錯了……你別不要我……我會比夏桑更好的……我會比她更加的優秀……你不要丟下我……我已經什麽都沒有了……”程晚遙使出渾身的力氣,她伸出那血跡斑斑的手緊緊的抱住簡明深的小腿,她的哭聲是那麽的悲戚,就像黑夜之中,狂風在嗚咽著,那麽的悲哀。
在程晚遙的潛意識中,她始終怕自己比不過夏桑。
她怕一覺醒來,她還是那個被所有人踐踏的賣酒女。而夏桑,卻成為了那簡明深身邊最明亮的一顆星宿。
哪怕,簡明深從來沒有將她當成人看待過,可是那又怎樣?就算是賣身,就算是暖床,可是她也隻是他一個人的。
她不會被其他人給玷汙……她的身和心都是簡明深一個人的!
簡明深的眼神一凜,他削薄的唇瓣緊緊的抿成了一條直線,他的眼神一暗,就在此刻,簡明深猛的提起腳一腳將程晚遙踢開了許多遠。
程晚遙被這重力的一踢,整個人就如斷線的風箏一般,狠狠的摔倒在了地上。
“嘔——”程晚遙隻覺胸口一痛,竟然直接吐出一口了鮮血。
殷紅的血液,將她的臉色襯得那麽的慘白,沒有一點的血色。
“還敢提夏桑?你拿什麽和夏桑比?賤人,若非是你還有用,你以為我會大費周折的來救你?蠢貨!”簡明深的眉頭都皺成了一座小山,眼神是那麽的犀利而又陰暗。
“把她給我扔到車上去,帶她回去。”簡明深冷哼一聲,那雙漆黑的眼睛是那麽的陰鷙,他此時此刻看起來是那麽的恐怖,表情冰冷得像一條毒蛇,眼神如淬毒的刀劍。
程晚遙的心就在這一刻被簡明深給踩成了碎渣。
救她……他救她,僅僅隻是因為她還有用……
她還有利用的價值……
秦爾卿躲在草叢後,看見程晚遙的遭遇,她唇角一勾,她捂著嘴巴,癡癡的笑出了聲。
“程晚遙……你看這就是你處心積慮要得到的男人……你看……你現在,不是比當初的我還要慘嗎?”秦爾卿那茶褐色的眼中盡是報複的快意,她擠壓在胸腔的仇恨,在這一刻,發泄如此的酣暢淋漓。
隻是,她眼中卻是蓄滿了淚水。
簡明深這個男人,他對周婉有多深情,對她和程晚遙就有多麽的絕情……
程晚遙,這不過才是開始……
你可要好好的享受著……你設計顧承珩,利用夏桑來挑撥我們,你以為我會這樣輕易的放過你?
秦爾卿抬手狠狠的抹去了眼角的淚水,她轉身,邁著堅定的步伐走向了遠方。
而這邊,西城墓園,本來不過是一個再平凡不過的墓園,卻能夠引得CS總裁前來,顧承珩一去西城墓園,墓園的管理人員皆是震驚至極。
顧承珩站在屬於夏桑的那座墓碑前,他那白皙修長的手指捏著一張薄薄的紙張,初升的朝陽,將光灑在紙張上,將他那俊朗的麵容襯得有幾分慘白。
顧承珩站立在墓碑前,他的背影是那麽的挺拔而又修長,隻是卻蘊含著那樣深入骨髓的絕望和孤寂。
“顧總,他們已經在準備了。”沈榮站在顧承珩的身後,看著麵前的那座墓碑,他的心也不驚涼了半截。
夏桑……
這就是那個顧承珩念了十年的女子嗎?
“顧總,如果這真的是夏小姐的墓,你真的讓人挖了它,夏小姐九泉之下都會不安的!”沈榮躊躇了許久,他到底是忍不住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