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疑竇叢生
慕子儀心如刀紮,他的眼中盡是糾結,握著槍的手也在發抖。
他不是沒有殺過人。
可,簡明若帶他情深義重。
但是,她偏偏害死了夏桑!
如果不是簡明若,夏桑現在還是活著的,她不會變成了一魂穿於別人身上的怪物。
這一切,都是簡明若害的。
“動手啊!”簡明若的嘴角含著鮮血,她肆意的笑著。
簡明若看出了慕子儀的猶豫,她眼中的諷刺更加明顯。
“嘭——”慕子儀猛的扔開了槍,他的眼眸垂下,纖細的睫毛下遮住他的眼中的情緒。
“簡明若,我欠你一條命。沒錯,我不會殺你。你若是想要去告發,就盡管去。這是我給你的唯一一次機會!”慕子儀像是下一個很慎重的決定,他臉色凝重的看著簡明若,目光沉靜,一字一句的說道。
簡明若看著慕子儀,她突然笑了笑,眼中的溫柔仿佛讓慕子儀以為這一切是自己的錯覺。
“慕子儀……你知道為什麽我選擇不告發你嗎?”簡明若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她低下頭,伸手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而後整好以暇的看著慕子儀。
“因為我和你一樣想要他去死啊!隻有你的計劃成功了,你才能把我從地獄拯救出來。隻要你的計劃成功,哪怕最後我的歸宿是監獄,我也甘之如飴。是不是那樣,我就可以距離你近一點了?你是警察,我不再是毒梟女兒,而是你的囚犯。這樣,你再也不會有理由推開我了?”簡明若走到他的麵前,她用力抓住慕子儀的手,輕輕的將他的手移動到了她的心髒。
“你聽見了嗎?這顆心,它自始至終為你而跳動著。你要做什麽,我都會幫你去做的。哪怕,是幫著你,害死我自己的父親。”她緊緊的抓著他的手,低下頭輕輕一笑,低聲呢喃道。
他的眼中沒有絲毫波瀾,他那削薄的唇瓣輕輕的抿著,眼神如湖水一般清澈而又深幽。
“你瘋了!”慕子儀凝視她一眼,徑直抽出了手。
“對,我是瘋了……”簡明若沒有再看向他,而是跌跌撞撞的走到沙發上躺下。
“你放心,我不會揭穿你的。永遠不會,因為我要留著你的命,我要做你的囚犯。這樣,我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在一起。哪怕,靠近你一點點。”簡明若將頭的仰靠在沙發上,她的發絲淩亂的披散在肩膀兩側,她蒼白的唇角揚起,一雙漆黑的瞳孔閃爍著令人恐怖的偏執。
她的聲音很輕柔,像晶瑩的雪花一樣,靜靜的紛飛著,卻帶著一股刺骨的寒氣。
慕子儀看著癡癡笑著的簡明若,她那雙如墨色般黑的瞳孔將他的身影深深的印了進去。
他看了她許久,最後不便直接抬腳離開了這裏。
而在他離開之後,簡明若卻是笑得肆意而又張狂,慕子儀的心中是有她的。
她知道的。
不然,他怎麽還會留著她的命呢?
大廳中的眾人得知白玉簪不見了,鑒賞會要拖延,眾人不禁紛紛交頭接耳的猜測,這簡三爺的保密工作做得這麽好,怎麽會失蹤?
簡三爺沒有通知警察,而是直接讓人攔住了在北宮裏的所有人,挨個盤查。
頓時,北宮的人炸開了鍋。
在白玉簪沒有找到之前,任何人都不準離開這裏。
“暫時委屈各位了,在鄙人沒有找到玉簪以前,請各位都屈居在這大廳。”簡三爺站在臨時搭建的舞台上,淩厲的目光掃過底下騷動的人群。
縱然有人不滿簡三爺如此專橫的做法,但是礙於簡三爺在黑道上的地位,眾人都是敢怒不敢言,隻得生著怨氣。
偏偏這裏麵也有人出奇的平靜,秦爾卿坐在椅子上,手中把玩著侍者遞過來紅酒杯,她抿著唇,若有所思的看著台上的簡三爺。
這是個好機會,趁著北宮內亂,她正好可以幫顧承珩探一探顧夫人的遺物。
她的目光掃視周圍一圈,都沒有發現顧承珩的身影。
秦爾卿暗自蹙眉,顧承珩去哪兒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舞台上麵的簡三爺已經結束了講話,正朝秦爾卿的方向走來。
簡三爺一過來,秦爾卿立刻就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氣場,她周圍的人也不自覺的退到兩邊,給簡三爺留出一條通道來。
“顧少夫人好定力。”簡三爺屏退了左右,看著靜坐在椅子上的秦爾卿,他也從侍者的托盤中拿過了一杯威士忌,雙眸微眯著,看著秦爾卿。
秦爾卿抬頭看了一眼簡三爺,微微一笑,她輕輕的搖晃著手中的紅酒,聽著紅酒撞擊在杯壁發出“嘩嘩”的水聲,她那雙茶褐色的眸子,被印在了紅酒中,顯得那麽的深邃。
“和簡三爺比起來,我不過爾爾。簡三爺這才是淡定,玉簪不見了,簡三爺一點也不心急。”秦爾卿踢開了凳子,站起身來,和簡三爺對視著。
簡三爺隻是抿著唇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並未說話,他的目光將秦爾卿從頭到尾的打量了一番,他的那細長的眼睛中流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
秦爾卿很是厭惡別人這樣赤裸裸審視的目光,那樣的感覺讓她太不舒服,感覺自己就像是一件貨物一樣,被人盯著。
“不錯,這件旗袍果然很適合你。”簡三爺抿了一口酒,笑著說道。
現在秦爾卿穿著淺綠色的旗袍,她的頭發高高的盤起,一對簡潔的珍珠耳環,她站在那裏,就是一道令人賞心悅目的風景。
旗袍上麵紋繡著的翠竹,栩栩如生,愈發襯得秦爾卿清麗動人。
這個時候的簡三爺眼睛中的陰鷙之氣逐漸的褪去,他看起來不算和善,但是也不讓人害怕,就像一個平常的中年男子,實在是沒有什麽不同。
對待秦爾卿,簡三爺的那股柔和,是從骨子裏麵散發出來的。
秦爾卿低下頭掃了自己的旗袍一眼,她立馬反應過來,笑著說道:“說到這旗袍,我未曾感謝簡三爺。謝謝您送我的旗袍……”
“不必感謝,這旗袍本來就是你的。“簡三爺笑得高深莫測,看著秦爾卿的眼神露出了一絲喜愛。
那種感覺,不像以往的簡三爺,沒有帶著有色的眼光。
他此刻的眼神就是很單純喜歡秦爾卿,目光幹淨而透明。
秦爾卿都有些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簡三爺嗎?
“什麽意思?”秦爾卿當即頓住,什麽叫本來就是她的?
簡三爺沒有回答她的話,嘴角的笑意逐漸的濃了起來,他看著秦爾卿的目光愈發犀利了些。
“屬於你的東西,還有很多。”簡三爺答非所問,若有所思的說了一句。
聞言,秦爾卿的眼神中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簡三爺對她並沒有惡意。
那麽,她的身上,又有什麽是簡三爺可求的?
簡三爺可不會平白無故的浪費時間在任何一個人的身上,更何況他還如此的區別對待她。
這叫更讓秦爾卿百思不得其解了。
“簡三爺這話是什麽意思?”秦爾卿抿了一口紅酒,瞬間,香甜醇美的紅酒體貼的劃過她的喉嚨,唇齒間仿佛都留下了一股幽香。
“你不必明白,有些事情,時候到了,自然會有人告訴你,你該知道的一切。”簡三爺再次賣起了關子,顧左右而言他的分散秦爾卿的注意力。
不過,等到時機成熟的時候,就是他奪回一切的時候!
“顧少夫人怎麽一個人呆在這裏,顧承珩呢?”簡三爺看似隨意的問了一句,他的眼中閃過的精光卻讓人不敢小覷。
“他去洗手間了。”秦爾卿咬著牙,想出了史上最老套的說辭。
簡三爺眉頭一蹙,眸底閃爍著一絲冷光,他轉移了話題:“若是顧少夫人在這裏無聊,不如來幫我分析分析,白玉簪的下落。”
啪——
秦爾卿下意識的抬頭看了一眼簡三爺,旋即,她輕輕地垂下頭,纖細的睫毛遮住了她的眼眸,猶如蝶翼般的睫毛微微顫抖著。
簡三爺這是在試探她嗎?
難道簡三爺已經察覺到了顧承珩的動作嗎?
可是,顧承珩不是說白玉簪的失蹤根本就是段錦濃監守自盜嗎?
那為什麽這會兒,簡三爺要特意過來問她這個問題?
顧承珩安排的人,想要反栽贓,暴露了?
秦爾卿的腦袋飛快的轉動著,迅速的理出了思緒,除了這個解釋,沒有別的解釋了。
“怎麽?這個問題,在顧少夫人的眼中很難回答嗎?”簡三爺看著秦爾卿的目光逐漸的變得淩厲起來,他的聲音也不似方才的明亮,現在低沉得可怕,有些喑啞。
秦爾卿深呼吸一口氣,她強壓住心中的驚恐,目光平靜的對上簡三爺銳利如刀的眸子,她輕輕一笑,說:“簡三爺說笑了,這北宮今日來往的人這麽多,我怎能隨意的分析呢?”
聞言,簡三爺的嘴角一勾,他附和道:“是,今日來北宮的人的確是多。想鑒賞玉簪的人大有人在,心懷鬼胎的人,也不少。”
簡三爺若有所思的看著秦爾卿,眼中的神色逐漸變得陰鷙起來。
秦爾卿臉色微變,她捏著高腳杯的手指緊了緊,卻還是故作鎮定。
簡三爺那樣鋒利而又陰冷的目光,讓她的心髒都不自覺的顫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