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無處可去
聞言，顧承珩的眼神一狠，他肆意的笑著，眼中布滿了猩紅色。
秦爾卿抬起頭，不甘示弱的回瞪著他，這一刻，天地之間仿佛都失去了聲音。
她的眼睛中火光乍現，就像一頭瀕臨崩潰的豹子。
“可憐？秦爾卿，可憐的人是你！我坐擁一切，我為什麽可憐？”顧承珩猛的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臂，雙手使勁的搖晃著她。
他的臉上籠罩著一層薄薄的寒霜。
“噝——”秦爾卿呼痛，眉頭緊緊的皺在了一起，她的額頭上的汗水順著臉頰一滴一滴的往下落。
她倔強的咬緊了牙關，仿佛都能夠感覺到他的指甲刺穿了襯衫，然後狠狠的紮入了她的傷口之中，痛得她臉色蒼白如紙。
“顧承珩……”她的眼眸輕輕的垂下，纖細的睫毛下隱藏著她的情緒。
她輕輕的呼喚著他。
“像你這樣的人，你根本就不配得到愛！所以你活該，活該你失去了夏桑……一切都是你活該！”片刻，秦爾卿抬起頭，雙目狠厲的看著顧承珩，薄唇掀起。
她的眼神之中帶著細碎的冰渣，深深的刺痛了他的眼眸，將他最後的一絲理智都給摧毀。
“是嗎？”他輕輕的一笑，反問道。
他的眼睛又微微眯了眯，他的目光落在了秦爾卿染透鮮血的襯衫上，忽然，他用手輕輕的撫摸上她的傷口，嘴角勾起一抹陰冷的笑容，唇瓣蒼白得沒有一點血色，就像一個遊走在黑暗之中的幽靈，那樣的滲人。
“秦爾卿……你是不是寧死也不肯說出你和慕子儀的關係？是不是？”他那雙如同狐狸一樣的丹鳳眼此時此刻陰沉得可怕，他目光冷厲如冰錐的看著秦爾卿，嘴角揚起一抹嗜血的微笑。
說話的同時，他的手上也逐漸的加大了力氣，而秦爾卿差點被那股撕心裂肺的疼痛給折磨得昏過去。
“我說過……你若信我……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真相……可是……顧承珩，你根本就不相信我！既然如此！無可奉告！”秦爾卿死死的咬著下唇，艱難的抬起頭，虛弱的看著他，一字一句的說道。
“住口！”顧承珩猛的吼了一聲，打斷了秦爾卿的話。
他眼中越發的瘋狂，那張白皙清俊的臉頰上顯得那些詭異，他的聲音卻異常的格外明亮，好像耀眼的太陽照耀進了黑暗之中。
“秦爾卿，比起讓你賣命，忽然我又不想讓你去犧牲了。既然你這麽維護慕子儀，那你說，若是慕子儀此刻的身份暴露，這出戲要怎麽收場？而你竟然還是主導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你說……這出戲是不是太妙了？”他緩緩的鬆開了她，手指輕輕的挑起她的下顎，聲音雖然溫柔如水，可是，眼神卻陰森到了極致。
顧承珩看著秦爾卿臉色瞬間失去了血色，他的唇角往上揚著，依舊掛著那樣自負的笑容。
“你不能……這樣做！顧承珩你聽見了嗎？不可以！”秦爾卿渾身都顫抖了起來，她雙手抓住顧承珩的手臂，焦急的看著他。
要是這個時候慕子儀的身份大白於天下，一切就都完了！
她苦心經營的一切，就徹底完了……
所以，不論付出什麽代價，她也要阻止顧承珩這樣做。
顧承珩低聲一笑，鬆開了秦爾卿，他沒有說話，站在陰暗的燈光下，就像一隻瘋狂的狼，眼中充滿了偏執和暴虐！
“不可以？秦爾卿你拿什麽來求我？現在的你，還有什麽值得和我交換的？”顧承珩削薄的唇瓣輕輕的抿著，看著秦爾卿的眼神陰森而又恐怖，嘴角還帶著那樣詭異的笑容。
秦爾卿痛苦的抵在牆壁上，搖著頭，哭著說：“顧承珩……我求你……我拿我所有的一切求你……不能曝光慕子儀的身份！”
秦爾卿不知道，她的每一句話都是在割他身上的肉。
他對她還不夠好嗎？
他為她放棄計劃，替她保住秦氏，他傾心相待，除了段錦華的事情瞞著她。
可是她呢？
她口口聲聲的要他放過另一個男人！她到底有沒有想過他的感受？
不過此時此刻，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
就在此刻，秦爾卿卻是朝他的方向，猛的跪了下去。
“嘭——”她的膝蓋狠狠的磕在堅硬的地板上，一股鑽心的疼痛從膝蓋處一直蔓延到四肢。
她仍舊咬緊了牙關，挺直了背脊跪在他的麵前。
十年前，夏桑為了母親的病情跪在顧宅外，懇求他出來相見。
時光荏苒，十年後，她還是擺脫不了這個宿命麽？再次跪在了他的麵前。
隻是，這一次她是為了慕子儀。
她是為了更加快速的複仇，所以求他……
她緩緩的伸出手，緊緊的攥住顧承珩的褲腳，手指的力氣之大，她的關節都泛著白。
“顧承珩……我求你……隻要你保守慕子儀的秘密，我願意答應你的任何事情。任何事情……”她的眼中一片灰色，隻剩下了絕望。
此刻，顧承珩的步子猛的往後一退，他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下跪的秦爾卿，眼中充滿了震驚。
他緩緩的閉上了眼，俊朗的臉頰上此刻顯得那樣的寂寞而又悲哀。
他緩緩的蹲下去，目光犀利的看著雙眼通紅的秦爾卿。
“秦爾卿……整個秦氏你都不放在心上……為了一個慕子儀，你竟然向我下跪？你為了慕子儀，像條狗一樣趴在我的麵前求我？”他狹長的丹鳳眼中盡是陰寒之色，眉宇之間散發著濃濃的怒氣，因為生氣，他的胸腔劇烈的起伏著。
秦爾卿不躲不避的迎上他殺人般的目光，她的聲音有些顫抖，“是……我為了慕子儀求你……”
秦氏，關她什麽事？
她想要的，隻是早日報仇。
顧承珩重新站起身來，雙手緊握成拳，捏的咯咯作響。
“想要我保守秘密？”他低聲笑著說道。
陰冷的笑聲，在寂靜的走廊顯得格外的陰森恐怖。
秦爾卿不止為何，竟然對現在的顧承珩格外的恐懼，她的身體一下子癱軟到了地上，抬頭，怔怔的看著顧承珩。
“秦爾卿你想要的，我成全你！從今日起，你我之間一刀兩斷，恩斷義絕！你給我滾……我最恨背叛，背叛我的人都不會有下場，現在立刻馬上，你給我滾出我的視線，否則我真的會殺了你！”顧承珩居高臨下的看著癱軟成一灘爛泥的秦爾卿，冰冷的聲音響起。
若是細聽，他的聲音中帶著一股切齒的恨色。
秦爾卿看著顧承珩的眼神裂開了一條縫隙，她的心髒就如萬箭穿心一樣，痛得她渾身抖得如同篩子一樣。
就算身上的痛，可是卻也不敵她心髒的萬分之一。
話落，顧承珩毫不猶豫的轉身走向了走廊的盡頭，黑暗中他的背影修長而又充滿了孤獨。
秦爾卿知道，顧承珩是妥協了……
驕傲自負，霸道狠厲的他卻終究還是敗給了她！
秦爾卿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了黑暗中，在他走後，她卻瞬間淚流成河。
“顧承珩……我是夏桑……我是夏桑……我不是故意要傷害你的！沒辦法……我選擇了複仇，就勢必要舍棄什麽……慕子儀是你和我唯一的出路，所以，慕子儀一定不可以有事。”她難受的倒在冰冷的瓷磚上，任由地上的寒氣一點一點的侵襲入她的身體之中。
她以為，好像這樣折磨自己，就能夠減輕她對顧承珩的愧疚之心。
她可以讓慕子儀知道她重生了，可是，她卻唯獨不能告訴顧承珩。
她不想抹去他心目中夏桑的樣子，就讓夏桑一直活在他的心中。
若他知道，他最喜歡的人愛上了別人……
隻怕，顧承珩是要瘋的……
而她，也不敢去承受那樣的後果。
秦爾卿緩緩的從地上爬起來，盡管她身上的鞭傷痛得要死，好像要將她的骨頭給碾碎一樣，可是，她還是要離開這裏。
她沒有去撿地上慕子儀的衣服，而是就穿著一件單薄的襯衫，緩步走入了黑暗之中。
醫院外麵，大雨依舊淅瀝的下著。
她一出門，便感受到了一股狂風襲入她的身體之中，寒風刮在她的臉上，就像有人拿著刀子在割她的臉一樣。
她就像是一個失去了靈魂的木偶人，竟然不管不顧的直接衝入了雨中。
冰冷的雨水滴落到她的身上，她將頭仰起，朝夜空嘶吼道：“為什麽……老天爺你要這樣捉弄我？是我做了太多的孽事麽？所以你要我承受這樣的痛苦？”
回應她是依舊是呼嘯的寒風，以及雨水滴落在屋簷上的聲音。
雨水打濕了她的襯衫，她早已經分不清臉上的是雨水還是淚！
鮮血被雨水暈染開來，仿佛就在她的襯衫上盛開成了一朵豔麗的玫瑰。
她在夾縫中生存，要保護每個對她有恩的人……
可是，這樣的她，真的好累啊！
秦爾卿像個孤魂野鬼一樣站在馬路邊上，此刻深夜十二點，街道上早已經沒有了行人。
很快，一輛計程車停在她的麵前，她麻木的上了車。
“喲，姑娘，你這是要去哪裏？”開車的司機是一個和善的中年大叔。
秦爾卿身體僵硬的坐在後排座上，她雙手扶上臉頰，想要隱藏自己如此狼狽的一麵。
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