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妖言惑眾
而秦爾卿也是這個時候才知道,真正的危險已經來臨,而她的複仇之路,才剛剛開始。
“明晚簡明深約我在娛樂城見麵。”顧承珩冰冷的聲音透過電話傳遞到秦爾卿的耳畔。
秦爾卿握著筆杆子的手指一僵,眉頭緩緩的皺起來,她說:“他能有這樣有耐性也算是不錯了。”
“他已經沒有耐心了,北宮娛樂城的事情層出不窮,而隻有我能幫他解決目前的燃眉之急。”顧承珩在那頭平靜的說道。
可是,秦爾卿卻也不難聽出顧承珩語氣中的一絲愉悅。
“那我先恭喜你,離你的目的又近一步。”秦爾卿抿著唇說道。
北宮娛樂城由於最近出了命案,再加上死的那個人還不是一般的小角色,所以這次簡明深擺不平了。
已經有記者將此事公告天下了,所以,這次,簡明深已經沒有足夠的能力脫身,而他還想要留住現在的位置不被簡三爺給踢走,就必須要借助顧承珩的財力來度過這段時間的難關。
所以說,現在的簡明深已經沒有了選擇的餘地。
而且,她想要的報複遠遠不僅於此,命案終究會有被擺平的那一天。而她,要在簡明深處理此事的時候,又製造出另一件比命案還要更加敏感的事情。
想到此,她的眼中也閃過一抹陰寒之色,她在潔白的紙張上一筆一劃的寫出了“慕子儀”三個字,眼神變得充滿狠毒。
是不是,她該去見見那個老熟人了?
她倒是很期待,不知道此人見到她的時候,會有多麽的吃驚。
冬天的G市天氣嚴寒,鵝毛大雪緩緩的飄揚著,整個G市的街道上被鋪上了厚厚的一層積雪。
一片雪白茫茫的世界中,她站在馬路邊,穿著厚厚的羽絨服,秦爾卿的鼻頭凍得通紅,她拿出插在口袋裏的手指放在嘴巴裏哈哈氣,整個人瞬間暖和了一些。
秦爾卿撐開傘,輕車熟路到了慕子儀的住宿,是一棟簡單的筒子樓。
她看著那隱匿在白雪中的樓房,眼角劃過一抹冷色,恐怕任誰也想不到堂堂慕家少爺,會住在這種地方吧?
她在筒子樓底下等慕子儀,一直等到了傍晚時分,那人才緩緩而來。
雪下得愈發的大,寒風呼嘯著,秦爾卿站風中,腿已經被凍得麻木。
“小若,你先回去吧。這些天,你也很累了,好好休息。”雪中,男子溫柔替身側的女子圍好了圍巾,眼中盡是溫柔之色,隻是,這股溫柔,卻夾雜一絲冷冽。
如同,這雪花融化在指尖的冰涼一樣。
女子容貌美豔過人,尤其是那一雙斜長的鳳眸,愈發的顯得她的氣勢淩厲。
眉宇之間,散發著些許的冷傲和英氣。
但是,在這溫柔的男人麵前,這女子卻是低頭嬌羞一笑,好似池塘中的墨蓮綻放,美得不似人間之人,而又脫俗。
“好,我知道。慕儀,你要小心。你的傷,一定要按時換藥。”女子朝他微微一笑,眼神中盡是溫暖之色。
話落,還擔憂的看了看他肩膀。
兩個人又是你儂我儂一番,旋即,那身著紅色皮衣的女子轉身傲然的消失在了雪地中。
秦爾卿故意斜放著雨傘,好躲避女子的視線。
男子送走了同行的女伴,便也徑直轉身,朝著秦爾卿的方向走來。
隻是在轉身的那一瞬間,他臉上方才所有的溫情都已經消失不見,一雙眼睛好似是冰塊雕築而成的,還冒著絲絲的寒氣。
那雙猶如大海般深邃的眸子裏散發著濃濃的冷冽之色。
“你既然是來找我的,何故遮擋著容貌?”男子的聲音溫柔清潤,卻帶著一股淡淡的寒氣。
秦爾卿攥緊了手中的傘柄,手指力氣之大,關節處都泛著白。
慕子儀,站在她麵前的這個男人,是慕子儀。
慕子儀那雙眼睛的確不大,細細的、長長的,眼梢微微地向鬢角挑去。
眼球雖不黑,但目光流盼時,深灰色的瞳仁裏不時有一顆顆火星迸發。
良久,她深呼吸了一口氣,將所有的情緒都壓在心底深處。
她揚起手中的雨傘,將雨傘扔在了雪地中。
那一刻,她清秀的容顏在他的眼中愈發的清晰,好似一朵在雪中的紅梅凜冽的迎風綻放著。
“我並不認識你。”慕子儀簡單明了的說道,說著就要轉身離開了,不願意再和她多作糾纏。
秦爾卿伸出手撫上她跳動的胸腔,此刻她的心髒劇烈的跳動著,好像馬上就要跳出她的心髒一樣。
良久,她才出聲一字一句的說道:“你是不認識我,這並沒有什麽奇怪的。可是,你認識夏桑嗎?”
轟……轟……
秦爾卿的嗓音是淡淡的,但是在慕子儀的心中卻是起到了毀天滅地的作用。
那一瞬間,慕子儀隻覺他的世界好像坍塌了,他的整個人都變得頹靡起來。
那雙明亮如曜石的眼睛此刻,布滿了紅血絲。
夏桑……夏桑……
桑桑……
慕子儀的腳步一頓,盡管他的心中已經翻江倒海了,可是,他還是強作鎮定。
“夏桑是誰?我不認識……你找錯人了。”慕子儀的聲音有著一絲顫抖。
秦爾卿目光含笑的看著慕子儀消瘦的肩膀,她的眼角一彎,繼續平靜的陳述著:“是嗎?你當真已經不認識了嗎?還是再也記不得了?不記得夏桑不要緊,那麽,你記得嗎?也是這樣的一個大雪紛飛,天寒地凍的一個冬天,她為了救你,被罰著在北宮娛樂城外的花園中跪了整整一夜?還是說,人心自古涼薄,所以你要忘記她?”
秦爾卿一字一句的說道,她緩緩的朝慕子儀的麵前走去,目光炙熱的看著慕子儀,眼中似有冰縫裂開。
慕子儀垂在大腿兩側的手指緊握成拳,他本是一個清雋秀雅的男子,可是因為生氣導致額頭上青筋暴露,顯得有幾分駭人。
不記得了?
他怎麽可能不記得……
夏桑,她不該死的。
無論他給自己找的借口有多麽的光明正大,可是,終究無法抹去了一個殘忍的事實。
他為了得到更多的消息,為了不讓多年的潛伏毀於一旦,所以,看著夏桑被折磨而死,他選擇了閉口不言。
秦爾卿見慕子儀的神色有些動容了,她便再次說道:“這個你記得嗎?你要是還不記得,那我就再幫你回憶回憶。”
話落,緊接著,秦爾卿的眼睛裏已經泛起了淚光,她吸了吸鼻子,又再次說道:“在她為你頂罪的時候,在她被弄得渾身是傷的時候,在她被人扒掉衣服的時候,你無動於衷,你眼睜睜的看著她去死,而這是你作為警察的職責。你不能因小失大,所以,慕儀,你舍棄了一條鮮活的生命。”
話至此處,慕子儀的眼眶更是紅得駭人,他的胸腔劇烈的起伏著。
秦爾卿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鋒利的刀刃狠狠的戳穿他的心髒,讓他痛不欲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而就此刻,慕子儀卻是發瘋了一樣,他揚起手,狠狠的鉗製住秦爾卿的脖頸。
秦爾卿的身體被他抵在冰涼的牆壁上,她卻仍舊不肯認輸,眼光冷厲如利劍的瞪著慕子儀俊秀的臉龐。
“夏桑已經死了!你說,你是誰?你接近我,你有什麽目的?”慕子儀眼神狠厲的看著秦爾卿,掐著秦爾卿脖子的手力氣也愈發的加大,好像恨不得就此了結了秦爾卿一樣。
“咳咳……”秦爾卿漲紅了臉,她難受的咳嗽了兩聲,伸出手使勁的抓慕子儀的手臂。
“目的?我隻是想看看,我們的慕警官,有沒有後悔!怕不怕晚上夏桑的魂魄來找你索命?慕儀,你當真不記得我了麽?”秦爾卿眼神一凜,嘴角勾起一抹彎月的弧度,似笑非笑的看著臉色慘白如紙的慕子儀,眼神中說不出的魅惑和冷冽。
慕子儀看見這樣熟悉的動作,臉色驟然一變,掐住秦爾卿脖子的手也緩緩的鬆開。
他看著眼前和夏桑完全不一樣的秦爾卿,眼神中盡是驚駭。
他甚至已經害怕到渾身都在顫抖了。
“我本就不認識你,何須記得你?至於夏桑,她的屍體已經腐爛,此刻埋在黑漆漆的地底下,我又何懼?你少來妖言惑眾。“慕子儀縱然震驚無比,可是,保留著最後的一絲理智。
眼前的人明明是秦家的大小姐,顧承珩的未婚妻,怎麽會是夏桑?
可是,秦爾卿的眼神和動作,都像極了夏桑。
但是,這一切又怎麽可能呢?
他無數次的告訴自己夏桑已經死了。
慕子儀的話音剛剛落下,秦爾卿的唇瓣卻是勾起一抹冷笑,她踮起腳尖,冰冷的唇瓣直接吻上了慕子儀的唇角。
突如其來的芳香,讓慕子儀全身都緊張起來了。
她的發絲擦過他的臉頰,有種感覺,在心底慢慢的萌芽。
慕子儀一臉的不可置信,看著眼前的秦爾卿,手指著她,氣得說不出話來。
“那麽,你記得麽?在她為你躲避娛樂城的人時,你曾經將她抵在牆壁上,肆無忌憚的熱吻過她?還是,我們的慕警官也將這些事情忘得一幹二淨了?”秦爾卿眉梢微揚,目光炙熱的看著慕子儀。
而隨著秦爾卿話音落下,慕子儀即使在不願意想起,也還是回憶起了曾經過往的一幕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