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開門
因為空間最為空曠，有魂狄克選擇逆召喚回到了山谷中，並且選擇在了山谷入口。
剛剛落地，有魂狄克便放鬆了對附著在自己巫袍上的怨魂的契約束縛，當即便有狄克將無袖巫袍召喚了過去。
於此同時，還有數個狄克帶著興奮傳送至此。
為首的一個捧著硬皮筆記，已經不將注意放在有魂狄克身上了，而是鎖定了那枚綠色晶體。
理論上來講，熾橙之塔的防護魔咒不僅僅會掠奪被詛咒者的財物，連被其盜竊的寶物本身也會被掠走。
因此狄克在捏住綠色晶石的那一刻起，便向其內部注入壽命，試圖通過硬皮筆記來阻止其消失。
不過出乎狄克意料的是，那綠色晶石並沒有被金光感染。
它第一時間和狄克融為一體，飛快的鑽入他的血肉之中，如同活物一般沿著胳膊向上飛速移動。
出於對「鎖」的好奇，有魂狄克並沒有選擇第一時間就死亡。而是繼續觀察綠色晶體的特性。
而他身邊的那些合體狄克們也沒有閑著，紛紛召喚來了各種各樣的物品，投喂似得交給有魂狄克，開始研究有魂狄克雙手上的金光魔咒。
綠色晶體並沒有游向他的心臟或大腦，而是最終停留在了他的胸骨處，一般露出體外，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縮小的綠色奧特曼的閃光燈。
在歸位之後，狄克便開始感到有一股熱流從晶石中噴涌而出，順著自己的骨頭游經四肢全身，讓他莫名產生了輕快之感，好像連力氣都強了不少。
「再拿一下這個。」這時恰好一個實驗詛咒的合體狄克遞過來一枚銅幣，兩個狄克交接的時候手指相互接觸了一下。
霎時間，一股觸電般的感覺從兩個狄克接觸的地方傳來。
兩個狄克同時將手臂一縮。
抬眼對視，兩個狄克的精氣神都明顯出現了變化，有魂狄克明顯振奮了不少，合體狄克卻萎靡了下去。
再看合體狄克的手，剛剛和有魂狄克接觸的地方出現了明顯的變化，顏色變暗，皮膚上的細紋變深並出現了幾處龜裂，甚至出現了幾個暗淡的老年斑。
更可怕的是合體狄克還明顯感到了雙眼發黑、頭腦發昏，同時伴隨著嘔吐感、心悸感並且呼吸困難，挺嚴重的，若不是有死亡抗拒合體狄克現在應該已經躺地上了。
按照以往的經驗，應該是急**官衰竭，只是不知道是腎衰竭還是心衰竭。
衰老詛咒？壽命缺失？不對，大限將至的話，應該是全身都出現衰老的情況，而不僅僅是一隻手……應該是生命之力。
對個體而言，生命之力幾乎可以等同於自然之力，是一種代表著個體生命狀態的巫術力量。
旺盛的生命力直接就體現在新陳代謝速度、傷口恢復速度、免疫力等多個方面。
若因為詛咒等原因導致生命力缺失的確會出現部分衰老的跡象，但往往在個體出現老態前，就已經死於器官衰竭和嚴重感染。
也就是說，合體狄克體內的生命力被吸收了？
想到這兒，有魂狄克也顧不上自己手上的散財詛咒，直接將手貼在了身旁的一顆松樹樹榦上。
作為一顆失去了「寒冷」概念的奇物，松樹自然被判定為「有價值」。但在它被掠走之前，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落葉、枯萎。
最終消失在原地的，只是一塊瀕臨倒塌的朽木。
吸血效果？有魂狄克的對此表現出了濃厚的興趣，伸手指著自己的雙手上的金光：「把這玩意給我抹掉。」
也不用他說，手持硬皮筆記的狄克便已經開始臨摹了。
剛剛生命力衰竭的合體狄克所遞給狄克的並不是尋常銅幣，而是用變形術變化而來的半塊磚頭。
如果這不是意外的話，就意味著只要使用變形術，他們就能利用這個魔咒將任何東西送去熾橙之塔寶庫——以後狄克們可能就要掌握除了冥河外第二個垃圾處理廠了。
散財詛咒的去除並沒有出現什麼波折，效果再怎麼詭異，它在硬皮筆記中也不過是一個屬性簽，很輕鬆就被剔除了。
手上的金光一消，有魂狄克立刻傳送到了一片密林中。這裡和狄克發現林中府邸的位置很接近，樹木極為高大，所蘊含的自然之力也非常豐沛，正適合實驗綠色晶石的特性。
山谷內那是自己的地盤，還是別霍霍了。
在吸幹了幾顆巨木之後，狄克也就大概摸清楚了這塊綠晶石的作用。
以接觸作為開啟條件的生命虹吸，即是祝福也是詛咒。好處在於生命力永遠充沛，等同於永生，在森林這種自然之力旺盛的地區，幾乎能立於不敗之地。
而壞處在於幾乎不可能和其它生靈有過於親密的接觸了，單身一輩子是免不了的了。
但仔細想想，僅是如此的話，似乎配不上其「可能影響世界運轉」的評價。
問題應該還是出在「鑰匙」和「鎖」上面。
想到這兒，狄克將硬皮筆記從某個合體狄克手中喚來，摸出了其中的虛幻小劍，毫不猶豫的向自己的心口捅去。
在虛幻小劍沒入晶石的瞬間，綠芒大作，滾滾煙塵噴涌而出，恍神間，一座黑色的鬼面巨門便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狄克莫名覺得有些眼熟，思索片刻一拍手，帝國王城地下的黑曜石大門。
它的後面也連接了一個秘境嗎？
這樣想著，狄克並沒有試著上前推門或拉門，而是將插入胸口的虛幻小劍一轉。
咔——一聲巨響從門軸上傳來，接著大門被轟然撞開。伴隨著相響亮的轟鳴聲，洶湧的水流直撲狄克而來。就像是蓄滿的大壩陡然開閘，水流的速度和衝擊力都無比駭人。
狄克都來不及反應，只是下意識的將手擋在面前就……
唉？狄克把手放了下來。
湍急的水流還在噴涌，但到了狄克面前，卻自然而然的被分割成了兩束，沖向兩邊。
水流流經之處，草木土石一律消失，只有有狄克所站立的位置留下了一個錐形的土坡保留著。
從巨門中流出的水並沒有流淌散開，而是很快在地面形成了兩個條溪流，只是很詭異的是雖說溪流也就兩三米寬，卻深不見底，從上面俯瞰，就像是地面裂開了一兩道縫隙。
這個性質，冥河水！而且是和冥河主體相連接的冥河水。
而且……狄克分辨不出這到底是從冥河的那個部分截流而來的河水。當然這也很正常，冥河七段他僅僅解封了三段，這道莫名的大門連接特殊一段也不是不可能。
但莫名的，狄克就是覺得，這道門的後面可能連接著冥河源頭。
他想進去看看。
狄克試著集中精神，將切開的水流更進一步。只不過隨著距離大門越來越近，所受到的阻礙也越來越大。
狄克又試著減緩水流的速度，這反而引起了連鎖效應。非但沒有暫緩水流，反而讓冥河水四處飛濺，一束水花衝到了狄克的腳下，徑直抹消了狄克最後的立足點。將他整個人衝出去老遠。
期間狄克的握住虛幻小劍的手稍稍一松，小劍便回歸筆記，大門也陡然合閉，接著消失於無形。
地面上的無底溪流也變成了一塊淺淺的水窪。狄克從中爬了起來，綠色的晶石恰好從他的胸口掉落，落入水中，狄克隨手撕下快布片，將其包起。
仔細想想，想要投身進入門內，不僅僅需要切開水流，還要保證在進入門后，不至於被水壓拋回門外。
在加上冥河水吸收動能的特性，如此想要進入大門唯一的方法就是控制河水，將他逆流卷進去。
看來在他對冥河的掌控能力沒有進一步變化之前，他是無法抵達大門的後面了。
那麼如果這個綠色晶體是安裝在其人身上呢？開啟之後，是不是也會通往冥河？
這個念頭剛剛出來，就聽不遠處的灌木中傳出了沙沙的聲響。
一頭鹿忽然鑽了出來。大搖大擺的走到狄克的旁邊，旁若無人的低頭喝水。喝夠了砸吧砸吧嘴，啃了一口不遠處的嫩葉子，嚼的滿嘴綠沫。
狄克就在一旁的水汪里盯著它，好一會兒才點點頭，看這長耳朵，應該是個狍子，話說狍子也能在這種森林裡生活嗎？
上次來這兒的時候，依露薇婭領著他沿著老虎、棕熊的領地標記到處走，根本沒見到多少正常動物。
算了，他又不是研究物種的。管它是什麼玩意，正好可以抓來進行實驗。
不過這狍子還挺警覺，狄克的惡意剛剛浮現，它就嗖的一下躥了出去。
狄克隨手一指，身邊懸浮著的一隻怨魂便飛了過去。
那狍子見狄克沒追過來，剛停下觀望，狄克就一個召喚咒將它拉了回來。看著面前的狄克，狍子一對小眼眨巴著，那叫一個懵逼。
狄克一手彈出了中指，將其定住，另一手將布包著的綠色晶體按在了它的腦門上。
和狄克一樣，綠色晶體很快便進入狍子的體內，並在胸骨處重新出現。
效果立竿見影，狍子腳下踩著的草地當即枯黃。
狄克拿靴子將其踢到，躲著它的四肢，將虛幻小劍刺在了它的胸口。
當即綠光大作，鬼面巨門再度顯現了出來。
狄克扭頭盯緊大門，防止水流衝擊，手中的虛幻小劍狠狠一轉。
這次倒是沒有什麼聲響和水流，大門很順滑的緩緩打開。
伴隨著迎面撲來的死氣，一片天穹漆黑的蒼涼荒原出現在了他的面前。一隻與狍子體型相同的馬形骷髏正呆立在門口，在它的胸骨正中，突兀的出現了一塊正放著光芒的綠色晶石。
在它的身後，還有幾十個小型骷髏涇渭分明的分成了兩波，此時正因為突如其來的陽光，下意識的捂臉躲避。
這是……冥界？
那幾個獸型骷髏是怎麼回事？
要知道也不是所有的生靈都能變成亡靈的，和生者的靈魂強度有關，沒有智慧的野獸，一般而言到牛馬都已經很勉強了。
這些小骷髏有些甚至只有貓狗大小。現在成為亡靈的門檻這麼低了嗎？
這可不是一個好現象。
嗯……這是該蒼白之塔考慮的問題。
狄克重新打量起了對面，所以說如果將綠色晶石給其它人使用，就只是個通往冥界的傳送門嗎？
雖說能容納大規模軍隊穿行的長時間傳送門在泰洛瑞斯屬於最高端的傳送技術，但對他而言沒用，一個召喚術夠他用的了。
如此想著，狄克也沒興趣和一群雜兵骷髏打架，當即便想將虛幻小劍拔出，關閉大門。
誰想，手中已經空無一物。
低頭一看，狍子胸前的綠色晶石竟然已經變成了一個虛影，相反，對面哪個狍子骷髏胸前的綠光反而漸漸凝實。
這意思是需要到對面去關門嗎？
這時對面的亡靈們也漸漸適應了陽光，開始受到亡靈的本能驅使，向生者衝來。
只是一群小傢伙，變為骷髏后失去了大半體重，一個勇猛點的農夫說不定都能都能對付了，狄克自然也不是問題。
幾道衝擊咒下去，就震散架了一批。
緩步來到了骷髏狍子旁邊，不急不忙的掏出虛幻小劍，橫著捅進綠色晶石，一轉。
鬼面大門轟然關閉。狄克的臉色驟然一變。
他的契約、他與其他狄克的心有靈犀全斷了。只有加入過的神殿倒是還隱隱約約能夠感覺到，但細緻感知和之前相比也有著細微的差別。
狄克抬頭，月汐雲，這裡確實是冥界啊……
等等！狄克忽然意識到，月汐雲這種東西可是只在冥界的白天才出現。而剛剛的世俗，好像也是在白天。
這兒到底是哪兒……
還沒等狄克想清楚，綠色晶石從狍子骷髏骨頭中脫落，但都還沒等它掉下來，狍子骷髏就在綠光中魂火消融，僅留下一具骷髏軀體。
狄克頓時生出不妙的感覺來。
隨便抓來了一個僅僅是散架魂火依舊保留的骷髏，將綠色晶石往它的身上一靠，霎時間綠芒大作，骷髏接著就魂熄而亡了。
狄克舉目四望，這酷似冥界的地方空曠而荒涼，完全不像是有活物的樣子……
媽蛋，回不去了！
…………